褚振南本来就对易川心怀不满了,此刻自然也毫不犹豫,随众人上去围攻易川,毕竟这人可是想要将云桥带走,要是不将此人制服的话,说不定他就直接把云桥带走了。
到时候他们可没有把握能拦得住他,毕竟现在连楼炎冥都不是他的对手。
听见屋外面打斗的动静越来越大,屋内的顾云桥给高南君针灸治疗内伤,也颇有些心绪不宁。
不管怎么说,易川跟她感情也不浅,两方她都一样重视,她是真的不愿意他们兵戎相见,打得你死我活。
可现在先给高南君疗伤比较重要,只能暂时将易川的事情放一放了。
高南君将她的神情都看在眼里,眸底划过了一抹晦暗不明的情绪,沉默了半响后才低低开口。
“阿桥......你很在意那个男人?”
顾云桥微微叹了口气:“当初我重伤昏迷,他救了我的性命......当时我伤势很重,在我刚苏醒来什么都不记得的时候,多亏了有他相伴在身边。说实话,我自然是在意他,虽然我对他并非产生男女之情。”
高南君抿紧了染血的唇畔,眼眸在她的话语中,一寸寸暗了下去,直到她的最后一句话,才没有彻底黯淡成无尽的漆黑。
“是我不好......”高南君声音低哑,纤长的睫毛垂下来,遮住了他黯淡的眼眸,“当初我若是早早寻到你就好了。在阿桥你最需要我的时候,我却没有在你的身边......”
“这不关你的事,找不到我也不是你的错,怎能将责任都揽在你的身上?”见他黯然自责,顾云桥便安慰道。
她心里并没有任何怨怼,反而现在对他还怀有几分愧疚。
来到这里后,跟高南君相处的时间虽然短,但顾云桥也已经很清楚这个男人对她的在乎。这段时间,他必然也在派人到处寻找她,只是没能寻到她而已。
听舅父说,自从她出事了以后,高南君每日都活在痛苦和煎熬中。他如今憔悴虚弱至此,形销骨立的,除了受伤的原因之外,更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他郁结于心,形成心病。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她。
可人家如此心心念念她,她自己却将他们以前的事情忘了个一干二净,说来是她顾云桥有些对不住他。
高南君凝目望着她,眼神黯然,说道:“阿桥,你对我如此客气,让我心中好生难受。”
明明他们以前是心意相通的爱侣,她不该用这样温和客气的语气跟她说话。每次对上她这样的眼神,都让高南君明白,如今自己于她而言,只是一个陌生人而已。
可是方才那青衣男人出现的时候,对于他的拥抱和亲近,她却没有排斥,甚至仿佛都习惯了。这种亲密曾经是对他,现在却都给了另外一个男人......
其实高南君并不知道,之前顾云桥跟易川相处的时候,也是不习惯他的亲近的。但随着与易川相熟,而且那时她以为自己便是他的妻子纳兰鸢,加上易川在她的面前,总是带着些孩子气的小心讨她欢心,让她觉得易川就像她的弟弟。
顾云桥觉得他们两人既然是夫妻,即便现在她并未对易川动心,但于情于理也不该排斥他的接近。因此久而久之,只要不是太过亲近,握手和拥抱这个程度的,顾云桥都能够接受。
而且刚才易川突然出现,顾云桥一时间都被搞蒙了,没能马上反应过来与他拉开距离,因此现在高南君才误会了顾云桥心中十分在乎易川,与他关系比现在他们任何一个人都亲密许多。
即便顾云桥现在跟他说,并未对易川动情,但那股不安却仍旧如无形的绳索一样,紧紧勒着他。
只要稍一多想,便让高南君喘不过气来。
“我......”顾云桥张了张口,面对他苍白的脸上黯然的神情,不知如何开口。她将扎下去的银针一根根拔出来,主动握住了他冰凉的手,“我现在几乎可以确定,我并不是他的妻子纳兰鸢,所以即便这次易川来找我,我也不会跟他走的。”
高南君怔了怔,神情微恍惚地垂眸望着被她握住的手。只觉得这一瞬间,冰凉的手被她温热*的手掌暖热了,连带着冰凉下来的心,也渐渐回暖。
“嗯,我相信阿桥。”高南君唇角微翘,缓缓绽开一丝浅笑。
顾云桥想起了方才他对易川说的话,顿了顿问道:“你刚才跟易川说,你是我的丈夫,此事是真是假?”
高南君漆黑的目光凝视着她,满含坚定认真:“自然是真的,你若不信的话,可去问你的舅父。况且......”他眼睫垂下,微微颤了颤,浓密卷翘的睫毛在苍白的脸上投下两排优美又脆弱是扇形阴影,沙哑的声音无端透出几分悲凉忧伤,“阿桥,我们早有了肌肤之亲,本已定下了终身,若不是你受伤失踪了,我们如今早已成婚......你绝不能弃我而去,若你不要我了,我活着便也没有意义了。”
一旁的王小六见殷王殿下字字情真意切,伤感脆弱,连他都禁不住为之动容,对殷王殿下的同情之心翻倍增长。
唉......殷王殿下,太可怜了。顾姑娘哪怕是失忆了,应该也舍不得将他抛弃,投入另一个男人的怀抱吧?
虽然他方才在一旁看着,那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男人相貌出色,几乎跟殷王殿下不分上下。但他身份肯定没有他们王爷尊贵啊,再说了那人一言不合便出手伤人,现在在外边更是与人打到现在都停不下来,搅得众人不得安宁,怎比得上王爷?
顾云桥见他这般脆弱无助的神情,更加觉得自己是个渣女了。如果高南君说的是真的,那她如今跟易川关系暧昧,的确是她的错。况且她先前已跟高南君两情相悦在先,哪怕她失忆了,她也有责任。
顾云桥忙道:“这事儿是我对不起你在先。我跟易川的事情,我会跟他说清楚,既然我不是纳兰鸢,那我便会与他划清界限。他只是我的救命恩人,不是我的爱人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