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云桥和高南君二人有条不紊地给患者治病诊脉开药,林佩兰则和萧壑等人煎药忙活后勤,虽然紧张但却不混乱。
除了驿馆之外,还有另外三处地方安置着江州城的灾民。不过生病的灾民们,全部都被安置在了驿馆这里,其他三个地方都是没有生病的。
只是这驿馆其实也装不下这么多人,还需要在再辟出来一个新住处,等雨停了以后将部分病情好转的灾民转移出去。
一直到下午临近傍晚的时候,驿馆里的病人才全部看完了,顾云桥瘫在椅子上,累得腰酸背痛。
高南君走过来,他眉间也带着几许疲惫,微笑地望着顾云桥道:“顾姑娘,此次辛苦你了。”
顾云桥抬起眼眸,揉了揉有点酸痛的肩膀:“也还好,这些病人没事就行了。咦?雨停了。”
高南君顺着顾云桥的目光望向窗外,嗯了一声:“再不停,恐怕河堤那边新修筑的堤岸就坚持不了多久了。”
所以看到雨一停,高南君立即让高铭意和柳催去堤岸那边看看情况。
林佩兰端着茶水进来,微微朝高南君行了礼,将茶盏放在桌上:
“王爷,顾姑娘,喝点水吧。”
顾云桥瘫坐在椅子上,端起茶杯想喝水,但是一天的忙碌,号脉、包扎等等,一刻没有停歇,手指已经极度僵硬不灵活了,拿茶杯的手难以保持平衡,端起茶盏的手禁不住抖了一下,茶杯瞬间就从手中倾倒,滚烫的茶水就要落在顾云桥腿上。
“顾姑娘......!”林佩兰见状惊呼了一声,但是她离得比较远,来不及过去拉顾云桥。
坐在顾云桥旁边的高南君眼疾手快,一下子抬手将茶盏接住。
装着滚烫茶水的茶盏被他稳稳抓在掌心,茶水从茶盖中溢出,流淌了他一手,但是他手收得快,竟一滴也没有落在顾云桥的身上。
顾云桥愣了一下,怔怔望着他的动作。
“王爷!”林佩兰焦急过来,连忙从他手里拿过茶杯,看到他白皙的手掌已经被茶水烫红了,顿时焦急心疼又愧疚无措。
“王爷,您怎么样了?对、对不起......这茶水太烫了......”林佩兰紧紧握着茶杯,看着他红了一片的手,眼睫毛不住颤抖着,也不敢伸手去碰他的手。
高南君摆了摆手:“无碍,这不关你的事。”
顾云桥回过神来,飞快从手环里找出治疗烫伤的药,起身过去将他的手拉过来,面带愧疚地道:
“抱歉!”
高南君伤在右手上,自己上药也不方便,就任由顾云桥帮他上药了。
高南君看了看顾云桥的衣袖,眉梢微挑轻笑道:“你这袖袋还真是随时随地都能掏出各种各样的药来,我其实很早就好奇了,你身上到底随身携带了多少种药?”
这确实是高南君好奇了很久的问题了,平时银针或者一些药瓶也就罢了,但是上次治疗她奶娘时,那些奇怪的医疗器具顾云桥是从哪里弄来的,高南君至今都没想明白。
不过那个时候她奶娘病危,顾云桥心情不怎么好,高南君也不便去问这个问题。后来发生了一系列事情,他也暂时没有那个机会去问。
顾云桥心中在想的是刚才高南君的举动,因此倒是没有注意到他话语里的探究意味,只是说道:
“你也是一名大夫,难道你身上就不会携带几瓶药物吗?我只不过是种类多了一点而已,这是个人习惯而已,再说了,我身上带着一个八宝袋呢,这是个秘密,看你今天的表现,我才告诉你的!”
高南君耸了耸肩,不以为意,表示自己也没什么兴趣想要知道。
林佩兰站在一旁,看到他们两人相处气氛随意融洽,王爷甚至毫不在意地让顾姑娘给他烫红的手上药,虽然这伤是因为顾姑娘。但林佩兰心思细腻,又有一些不能为外人的心思,观察入微,能够感觉到,殷王爷在顾姑娘面前,好像比在别人面前要随意放松很多。
正当她思维有些发散的时候,顾云桥忽然喊了她:“佩兰姑娘,能麻烦你去拿些绷带来吗?”
“好,我这就去。”林佩兰将茶盏放在托盘上,端着盘子出了房间。
顾云桥打开瓶盖,挖出一点瓶子里淡绿色的药膏抹在高南君的手上,忽而抬眸看着他。
“方才你手速那么快......你是不是也会功夫?”
没错,让顾云桥在意的就是这一点。刚才看着高南君迅速接过茶盏的动作,顾云桥直接愣住了。
那么快的动作和反应能力,甚至在她打翻茶杯的一瞬,高南君就接住茶杯,甚至都没上茶水洒到自己身上,若是说高南君不会半点武功的话,顾云桥可不相信。
不会武功的人,只怕也很难有那么快的动作。
高南君一怔,低低笑了起来:“没想到你刚才呆愣地看着我,是在琢磨这件事情?我还以为你是在感激我救了你一次呢,要不是我反应快接住茶杯,现在烫伤的可就是你了。”
顾云桥抿了抿嘴唇,用银针挑破他手背上的一个水泡:“感激自然是感激,但是好奇也必不可少......”
高南君笑出了声,低沉的笑声轻轻回荡在顾云桥的耳旁,听起来好像更加醇厚磁性了几分。
顾云桥追问:“所以我是猜对了?你真的会功夫?啧!看不出来啊,你隐藏得这么深。”
她待在高南君身边这么久了,一点感觉都没有,即便是自己会武功了,也没有发觉到这点。要不是今天他出手帮自己接住了茶杯的话,顾云桥估计自己依旧不会发现。
淡绿色的药膏涂抹在手背上,那种火辣辣的感觉减小了不少。高南君另一只完好无伤的手端起茶盏,吹开浮在水面上的茶叶,慢条斯理地抿了一口。
“怎么,我会武功让你反应这么大?心有不满吗?”
“倒不是。”顾云桥皱了皱眉,“没有听你说过,我们认识这么久了,你一丝一毫都没有表露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