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婕接着说道：“告诉你也没事，其实季哥哥一直都不喜欢那个帮他生孩子的女人，不然为什么这么多年他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帮去找那个女人。”
言芷听着白婕这么一说，眼眸里明显漫出了一股难以掩藏的忧伤。
原来，自己一直都没有猜错，季廷烨真的很讨厌孟羽兮。
“其实也不难想通，一个为了钱连身体都能出卖的女人，季哥哥怎么可能会喜欢。”白婕的声音又幽幽传来。
言芷的心口深处一阵揪疼，是啊，自己的出现就是那么的不堪，又怎么能祈求在季廷烨心里留下一个好印象了。
这两年来，自始自终，他季廷烨爱的都是言芷，而不是孟羽兮。
这个问题，言芷不是没有想过，但是，她一次又一次的说服自己，她坚信季廷烨在知道自己是为了帮助顾攸才选择去生孩子的，他一定会理解自己。
尽管心里这样说服着自己，但此刻听白婕这么说，言芷心里还是止不住的难过。
“也是，为了钱，连孩子都可以生的女人，是个正常人都无法容忍……”
言芷说着，语气里透着一股难以言说的悲凉，白婕听着，微微一怔，但也并没有多想。
一旁的顾攸看了一眼言芷，垂下眼眸的时候又心疼又自责，如果不是自己，羽兮四年前也不会走上替别人生孩子的路。
言芷这才想起顾攸还在自己旁边呢，言芷赶紧调整好自己的情绪，用眼神示意顾攸，让她不用自责，这一切跟她没有关系。
“哦，还忘了告诉你，关于那个女人的事你最好不要在季哥哥面前说起，他不想任何人提起那个女人，还有孩子们那里也不要说漏任何，季哥哥一直都是告诉他们，他们的妈妈在生他们的时候就去世了。”白婕又接着嘱咐言芷道。
“其实，我也挺心疼那个女人的，为了一百万，就这样抛弃了自己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六个孩子，据说那个女人当时生完就晕倒了，连六个孩子的样子都没得看过呢！”
白婕说着好遗憾的话，语气里却不无幸灾乐祸。拿起包，转身要走，想到什么，又回头和言芷说：“对了，祝你和季哥哥永远幸福，白头偕老。”
永远幸福，言芷知道此刻的白婕是真心祝福自己的，但她却高兴不起来，她开始担心季廷烨如果知道自己就是孟羽兮，他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白婕说完，不等言芷回应，踩着高跟鞋，倨傲的离去。
“阿芷，去做一份亲子鉴定吧！做完之后，再去跟季总说清楚，成为言芷这件事你也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季总那么爱你，她一定能理解的。”
言芷听着，看向顾攸，半晌后怔愣的点了点头。
*
言芷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鉴定所出来的，也不知道是怎么坐上出租车的。她的目的地，是季氏集团公司。
一路上，出租车急速而行，经过一条一条熟悉的街道，言芷只是木然的看着这一切。
经过世纪广场的时候，广场中间偌大的屏幕正在播着财经新闻，屏幕上，是她熟悉的一张脸，可是，那一瞬，却又觉得她完全不认识他。
认识他的是言芷，不是孟羽兮。
同样的，他认识的也是言芷，不是孟羽兮。
“师傅，请你停一停。”言芷叫住司机，司机将车停下，她便将车窗摇下来，紧了紧手里的那份亲子鉴定报告，寒风就那样灌进来，拂乱了她的发，迷乱了她的眼。
三月底的风本不应该是寒冷的了，但此刻灌在言芷脸上的风，却是真真切切的冷。
广场中间的屏幕上季廷烨还在继续接受采访。
“季总，您是刚刚和太太度完蜜月回来吗？”
“是，我太太已经在家里等我很久了，我该回去陪他了，所以，请你们让一让。”
大屏幕上的季廷烨正在与记者周旋着，言芷看着他唇角不由自主的绽放出来的幸福的笑，言芷竟也扯唇笑了，但这一次，那笑并没有到达眼底。
言芷看着大屏幕，季廷烨已经从发布会离开，言芷看着他的背影，轻轻的笑着，笑得那样美，那样动人，下一秒，泪，湿润了眼角，沾染上长长的睫毛，无法抑制的滚落到脸上。
“师傅，我其实都是六个孩子的妈妈了。”言芷突然，没头没脑的开口。
前方的司机憨憨一笑，“看不出来啊，美女，你这么年轻，真是没想到，你都有六个孩子了，想必你老公一定很爱你吧！”
“呵呵。”言芷的眼里，泪光闪闪，“您说，孩子们会介意他们的妈妈是什么样的人吗？”
“这是哪里话呢！自己的骨肉，怎么会介意自己呢！”司机笑，“小姐，还走吗？”
言芷看一眼已经转播其他新闻的屏幕，她将车窗缓缓升上来，才笑说：“说得也是，继续走吧。”
*
言芷到楼下的时候，接到季廷烨的电话，望着那熟悉的号码，她笑，将电话接起来。
“你到哪里了？”他的声音，从那端传来，恍惚间，言芷觉得好不实际。
“到楼下了。”她仍旧在笑，却能听到自己唇齿间都在颤抖。
“那我下来接你。”他，真的是很体贴。
“不用了，我自己上来就好，已经进电梯了，一会儿见。”她将电话挂了，收进包里。
*
季廷烨坐在办公桌前，又站起身来，又踱了两步。手，搁在兜里，那儿，有个东西轻轻磕着他，从来没有哪一刻，他像现在这样紧张过。
这件事他想了好久，一直不知道怎么跟言芷开口。
一开始，季廷烨是没想好怎么去面对这件事，到现在，他已经完全想通了，他早就接受了这个事实。
他都准备好了，可是……心里的那股不安，却在逐渐的、不断的扩大……
季廷烨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在害怕。
办公室的门，被蓦地敲响。
他一愣，立刻正了正色，站得笔直，才说：“进来。”
门被从外面推开来，门口的身影是陈希。
季廷烨见陈希走进来，转身往自己的座位上坐下，等着陈希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