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妹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言芷又摸摸她的小脑袋，“只是一个称呼而已，喊什么都不会影响我们的感情的，赶紧进去吧，其他小朋友都开始练舞了。”说着便起身站直朝六妹挥了挥手。
“小言老师，拜拜。”六妹朝言芷挥了挥小手，转身走进舞蹈教室里。
待六妹练上舞的时候，言芷才转身离开。
走了几步，言芷便在昨天遇到顾攸的地方停下来，四下望望，看到了厕所门口那个身穿清洁工套服的背影，她三步并两步的快速上前，浅笑着伸手轻拍一下穿清洁工服的人。
那人转身，言芷唇边的微笑僵了僵，转而又缓缓说道：“噢，不好意思，我认错人了，昨天在这里打扫的那个人……”
“哦，你是找顾攸吧？”那人咧嘴一笑。
言芷愣了两秒，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她今天轮休。”
言芷浅浅一笑，问道：“那你知道她家在哪里吗？”
“她家啊……”那人抬手指向大门对面的街道，“顺着那个街道直走，尽头左转第二家就是。”
言芷微笑着点点头，“谢谢，那您先忙。”
“好，不客气。”
言芷顺着培训班大门的街道往前走，刚到尽头，还未转身，耳边就传来一阵嘈杂声。
“你这个败家娘们，给老子拿来。”
“他爹，这是给小磊攒的学费，你不可以拿去赌。”
“呸！滚开，那个病秧子还上什么学，让她早点滚回来吧！”
言芷秀眉微拧，偏头，只见左手边第二家咒骂着出来一个胡子拉扎的男人，紧接着一个女人跛着脚的女人连滚带爬的追了出来。
“他爹，不可以再赌了，再赌下去这个家就要散了。”
“你个丧门星！滚！呸！扫兴！”胡子男说着一脚踹在女人跛着的腿上。
女人吃痛，松开手，彻底瘫倒在地。
胡子男冷嗤一声，抽着嘴里骂骂咧咧的走开了。
言芷这看清瘫在地上的女人正是自己昨天遇到的顾攸，眉头一皱，心口一窒，快步上前，蹲下去扶地上的顾攸。
“你还好吗？”言芷的声音满是焦急。
“没事，谢谢。”顾攸把手搭在言芷的手上，悠悠抬眸，却在目光定格的那一秒，瞳孔忽地一凝，怔愣地问，“是你？”
言芷温柔一笑，“来，我先扶你起来。”
言芷扶起顾攸，并搀扶着她走进带一个小院子的老式单元楼里。
才踏进门，打量一眼四周，一瞬间，脑海里翻腾出一桢桢模糊画面，悲凉的情绪不受控制的从心底缓慢地扩散出来。
言芷站着，心脏深处传来一阵莫名的绞痛，前胸后背有针扎一般的刺痛感，她赶紧用手捂住胸口使劲的摁住才能阻止蔓延的疼痛。
旁边的顾攸似乎感觉到一般，回头，“你没事吧？”
言芷放下摁住胸口的手，疼痛慢慢消失，她摇摇头，转而问道：“我以前是不是来过这里？”
“嗯？”顾攸一阵纳闷，想了想，也摇摇头，“没有，我一直住在这里，马上二十年了，你是第一次来我家。怎么了吗？”
言芷扯唇浅浅一笑，“没事，只是觉得有点眼熟。”
顾攸也微微一笑，“这附近的老式单元楼都长这样，你估计去过别家的。”
顾攸说完又带着言芷到了客厅。
进入客厅，言芷彻底懵了，客厅的样子跟她梦境里的房间一模一样。
“妈，那个臭男人是不是又打你了？”
言芷还在纳闷着，一道脆脆的夹杂着恨意的童音响起。
言芷这才把目光投向声音传来的地方，顾攸前面站着一个小男孩，十一二岁的样子，穿着红背心、蓝短裤，眼睛黑黝黝的，清清瘦瘦的，脸色略显苍白，一看就是长期身体不是很好。
顾攸拉起男孩的手，故作开心地说：“小磊，那是你爸爸，不准这样说他。”
“他才不是我爸爸，我没有这样嗜赌成性的爸爸。”小磊愤愤地说着，目光才注视到站在顾攸身后的言芷，微微诧异了一下，才缓和语气问道，“妈咪，这位阿姨是？”
言芷温婉一笑，“我是你妈妈的朋友，找她有点事。”
顾攸也笑着摸摸小磊的头发，“你先进去写作业吧，妈妈跟阿姨说说话。”
小磊点点头，转身走进了自己的房间。
顾攸这才转身招呼言芷坐下。
言芷才坐下，便瞥到顾攸跛着的右腿上流下来的血，赶忙说道：“你的腿……”
顾攸也顺着言芷的视线低头，看到腿上流下来的鲜血后，抬眸朝言芷做了一个“嘘”的手势，又偏头看了一眼小磊的房间，“没事的，刚才被我那死鬼男人踢到了。”
言芷了然的点点头，随后拧着眉小声说道：“有消毒水吗？我帮你清理一下伤口。”
顾攸指了指前面桌子上的药箱。
言芷起身打开药箱，拿出里面的消毒水和棉签，蹲下去，帮顾攸清理起伤口。
捡起裤腿，言芷看到顾攸小腿上那一道狰狞的伤疤，瞳孔忽地放大，脑海里快速闪过一个画面。
一个小女孩从屋顶摔下来，右腿部重重的跌在地面上一块削尖的石头上，立马就晕了过去。
“姐姐！”一旁的另一个小女孩声嘶力竭地吼着。
言芷摇摇头，使自己保持清醒，伸手摸着那条狰狞的疤痕，眸底莫名其妙的雾上了一层厚重的水汽。
“你这是小时候从高空坠落导致的残疾？”言芷抬眸看着顾攸，声音不自觉的哽咽起来。
顾攸对上她那泛湿微红的眼眸，满脸的不可思议，这双眼睛像极了……
半晌顾攸才找到自己的声音，“你怎么知道？”满眸不可置信的盯着言芷，不禁发问，“你到底是谁？”
言芷拧了拧眉，眨眨眼，敛去眼眸里一半的水雾，开口道：“我是医生，看你的伤疤和腿的形状就知道了。”边说着边替顾攸处理起正在流血的伤口。
“哦。”顾攸轻轻应了一声，但眸底依旧是一片疑惑。
言芷没有像顾攸说明自己脑海里出现的画面，一方面她不知道怎么说，另一方面，这个事情疑点重重。
自打遇见顾攸，她的脑海里总会浮现出一些她记不得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