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吱。
“啥声音啊！”猫着腰走在前面的吴千秋猛然停下脚步，谨慎地问道。
“吴哥，这小子刚踩着我脚了。”
吴千秋这才没说什么，继续向前走着。
他拿着个手电筒，特意用手掌捂住灯泡儿一半，露出来的光线变得微弱，却刚好能看清脚下的冰面。
“这个点儿，万一碰上人咋整？”身后传来小声的询问。
吴千秋抿抿嘴，“你懂什么，要是再晚一些，黑得伸手不见五指的，这冰面情况多复杂啊？”
一行人手搭着肩膀，迈着小碎步逐渐接近半坡村的采冰场。
整个江面上会有很多“暗坑”，这些都是冬捕或者是其他人炸冰留下来的。
由于天气严寒，炸开来的坑陷很快就很被冻上，但是表面上的一层薄冰却不足以承受住人的体重。
只要轻轻一踩，便会再次碎裂，掉进深坑里。
吴千秋领头继续向前走了一段路，这才缓缓停下，从他的这个角度刚好可以看到江岸边略显凌乱的地方。
“差不多了。”
“吴哥，你快看那儿！”身后的一个人拽住吴千秋的衣服，指着江岸上的一处光亮说道。
吴千秋定睛看去，心下一惊，坏了，这咋还有警察巡逻呐。
看来白天的斗殴事件影响太大，要是公然在这里用炸药破坏冰面，被抓到可就坏事了。
而且这么大的动静，警察肯定不会放过他们。
吴千秋扭头问道：“带冰镩了没？”
接连好几个人都摇摇头，队伍的最后一个人悄声说道：“我这有一把。”
“欸，你小子带这玩意干啥？”
“有备无患呗。”
吴千秋大喜，可旋即又犯起愁来，一把冰镩子这得砸到什么时候啊。
“你，你还有你，你们三个赶紧回去拿冰镩子来。”
“还有，计划有变，再多喊几个兄弟回来。”
吴千秋一狠心，干脆就放手干。
谁都没想到此刻黑漆漆的冰面上，人越聚越多，吴千秋手下的采冰队差不多都来了。
众人蹲伏在一处，吴千秋小声说道：“一队先上，二队给打掩护，看见情况不对劲，立刻跑。”
话音刚落，他拎起一杆冰镩就冲了上去，对准冰面就是一顿猛砸。
采冰场能采出来的冰块其实都是有数量的，所以质量上乘的冰块其实就那么一些。
这也是李富春对于冰场这么看重的原因随在。
吴千秋带领众人交替砸冰，尽量降低声音，而岸上巡逻的警察们怎么也不会想到竟然有人在他们眼皮底下搞破坏。
吃过晚饭以后，李富春站在院子里伸了个懒腰，往常这个时候才应该刚到家，这阵子闲得他浑身都不自在。
李富春也不知道什么原因，总觉得今天心里发慌。
砰砰砰！
吴千秋用手电筒微弱的光线照了一下四周，视线可以达到的地方几乎都是裂纹。
“行啦行啦！咱们快撤。”
听到声音，众人彼此之间搀扶着，小心翼翼踩在冰面上，往回跑去。
“慢点儿，按路线跑！”
月上枝头，皎洁的月光撒向大地，布满裂纹的冰面仿佛会将光亮吸收，一时之间显得层层叠叠，起伏不断。
吴千秋只想着报复一下李富春，将冰面破坏殆尽。
他却忽略了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那就是温度。
现如今已经是深冬，天气冷的吓人，仅仅一晚上的功夫，原本布满裂纹的冰面却恢复得光滑如初。
那些缝隙全都被下面溢出的江水堵住，进而快速凝结成冰。
若是不仔细观察，根本发现不了下面一层的冰已经碎裂。
这种情况的冰面，是要出人命的。
第二天清晨，天气格外的清冷，呼吸间就好像有一把把小刀在割拉鼻腔。
李富春裹上厚重的棉袄，特意穿上厚棉袜，蹬好雨靴就出门了。
这些天答应冰雪大世界的冰块已经耽搁不少了，所以得加班加点的干，尽快补上才行。
队里不少人因为这些天的怠惰，还都没起。
李富春赶到集合的地点，竟然只有刘志刚等在那里。
“咋样了，没啥事吧？”
刘志刚摆摆手没说什么，李富春只觉得二人莫名其妙疏远了许多，站在那里也说不上什么话。
“我去叫叫他们。”
刘志刚这才沉声说道：“好几个人还在派出所，其他人估计没心情。”
李富春突然有些生气，“不是，当时说好的一块采冰，现在都想咋样？”
“和人家签完合同就违约？”
刘志刚抬手放在嘴边哈了几口热气，没再说什么。
李富春也不再厉害他，朝着村里走去，打算上门叫其他人过来集合。
今天无论如何都要采上冰。
原本十几个人的队伍，如今满打满算就剩下九个人。
在李富春的不懈努力下，最终来集合的算上他自己，一共四个人。
“还采吗今天？”
李富春驻足望着江岸那儿，他沉默了一会，才缓缓说道：“采！”
看来招人的事情必须尽快，半坡村的不行那就隔壁村，附近的村子都跑一遍，就不信招不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