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切好的白菜刚下进大铁锅里,李夕照正拿着扇子朝着灶台里面扇风,就听见咚咚咚的砸门声。
“谁啊?!”李夕照眉头一皱,这个时间李富春不可能回来,他一时之间想不到是谁这个时候找上门。
“是李家小子吗?开门!”门外传来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李夕照听到后一愣,李家小子这种叫法他很少听说。
“您找谁?”李夕照警惕的问道,旋即右手摸上灶台上的一把菜刀,侧着身子贴在厚重的木门上,这样外面的动静可以听得一清二楚。
李夕照轻轻闪开一条门缝,可以隐约看到外面的那个男子穿着一袭灰长衫,外面罩着个黑棉袄,白皙的脸庞冻得通红,乌黑的发丝间生出了几根白发,梳作三七分。
“吾乃镇之师,小子速开门也!”陶望轩身材高大,脸上戴着个黑边圆框眼镜,厚厚的镜片由于反光看不清他的眼睛。
看清来人是谁,李夕照一把推开木门,“陶老师!你找我啥事呀?”
“汝何面目问事?”
“这……”李夕照颇为无语,眼前的这个人正是陶白薇的父亲陶望轩,作为半坡村里唯一的教师,在镇上教了很多年书,颇有些声望。
李夕照有时候和陶白薇一起放学归家的时候,见过几次陶望轩,只不过没打过什么交道。
“那个,陶老师找我啥事,直说就行。”李夕照摸着头咧嘴笑道。
谁料陶望轩的脸色突然变得极其难堪,“无礼!贵客上门也不知道让进屋喝口茶水?”
“哎呦!”李夕照一拍手,瞧自己这记性都忙忘了,急忙侧身说道:“快快快!陶老师到屋里来,外面太冷。”
陶望轩冷哼一声,一挥衣摆,迈步就走入到屋内,一屁股坐在中间的大木桌旁,手指轻轻敲打了几下桌面。
李夕照心领神会,急忙拿着水壶给他倒了杯热水,热气腾腾的水汽让陶望轩厚厚的眼镜片上生了一层雾。
砰!
陶望轩猛地一拍桌子,摆放其上的水壶和玻璃杯都颤动一下发出哗啦声,突如其来的动静把李夕照都吓了一跳,还没刚坐下就急忙站起身来。
“怎么了?陶老师。”
“小子你学习如何啊?”
李夕照嘿嘿一笑,心中想道:这个陶望轩突然找上门来肯定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他到底想做什么?
虽然心里这么想,但李夕照还是毕恭毕敬得微微欠身,“陶老师,我成绩不是很好……”
陶望轩嘴角扬起,似乎是听到颇为满意的回答一样,习惯性地推了推眼镜,“师者,所以传道、授业、解惑也。”
他细长的手指摩挲着玻璃杯,很是随意扫视了下四周,屋子不大倒是分为三间,除了自己坐在的这间,左手边有灶台的应该就是厨房了。
而右手边有门帘遮掩,想必就是卧室,陶望轩的目光停留在土墙上挂着的一幅相框,相框里面正是李夕照一家三口的合照。
“唉,你娘……”
李夕照的面色瞬间就冷了下来,三两步就走过到跟前将墙上的相框取下来,反扣在旁边的高木架上,“陶老师,有事儿直说就行。”
陶望轩嘴角微动,眉眼之间尽是不屑,抬手推了下眼镜,“行,那我也就不兜圈子了。”拿起水壶又自顾自地添些热水。
“白薇这孩子最近的成绩下滑得很严重呐。”陶望轩叹口气,看着李夕照说道。
李夕照又是何等聪明,自然明白陶望轩话里话外的意思,“您别多想,我们俩人就是普通朋友,从小就总爱待一块儿玩……”
砰!
此言一出,气得陶望轩猛砸木桌,之前温文尔雅的形象全无,指着李夕照就大喝道:“好你个小子,我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你还听不懂吗!”
李夕照和陶白薇从小就一块长大,关系很好,可以说是青梅竹马,这个陶望轩之前也没说过什么,如今却上门找茬来。
既然现在双方已经把话挑明,况且李夕照他自认为也没做错什么,并不觉得理亏,“陶老师,我敬你。”旋即一把拿起桌上的玻璃杯将热水洒泼于地。
“今天的事情,我李夕照记在心中,以后就当不认识陶白薇!”
“你……你!”陶望轩站起身来,怒目圆瞪,牙关紧咬,愤怒地指着李夕照,浑身气的直哆嗦。
嘎吱……
正当此时木门被人从外面拽开,李富春大口大口喘着粗气,额头上布满豆大的汗珠,黝黑瘦削的脸有些热得发红,“陶老师,您看您要来,也不跟我提前说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