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一切平平常常。
这天,宁阳王的侍卫跑过来通知,朝廷的人来了。
宁阳王瞬间支棱起来:“来的可是右相裴斐然,来了多少人?”
得知来了好大一波人马,宁阳王激动的无以复加,催促陈家村人快些去与朝廷的人汇合。
陈念瞧着他很着急的模样,想到先前宁阳王还挺倒霉,预防再次发生那样的事,建议道:“宁公子,要不您先去?陈家村人殿后?”
他们运着粮食,这么多,万一到时候出点事跑都没法跑。
听到让自己独立前往,宁阳王陷入纠结。
他不想,先前的事给他带来心理阴影,老付还在监牢里没出来,万一裴斐然那厮也倒霉的发生和自己一样的事,那何人能证明自己的身份。
越想,宁阳王激动的心越发冷静,也不急着汇合。
陈念和老村长等人交代等通知,暂时蜗居在此地。
方银楠等人点头答应。
得知老娘要跟着倒霉宁公子一起去见县令,他隐隐有些担心。
“要不,我陪娘去?”
方银海也是不放心,孙雅催促他陪着婆婆不用管自己。
最后陈念拗不过儿女的孝心带方银海前往。
陈家村暂留原地等待,陈念和宁阳王的那一堆人返回城中。
路上快马加鞭,赶到城中的时候已经下午,肚子饿的前胸贴后背。
城门口,站着一堆人,大家七嘴八舌,这些流民的脸上也带着笑,一打听才知,朝廷下来发赈灾粮了。
宁阳王大喜,还想上前攀谈,陈念拽住他丢给他一个碗。
“这是?”
“饿了,排队打饭。”
朝廷的赈灾粮,不吃白不吃。
门口一长溜的队伍,流民们穿着单薄的衣衫,面黄肌瘦,双颊凹陷,眼神总算有些神采。
等轮到的时候小心翼翼捧着碗也不顾烫,咕噜噜咕噜一饮而尽,然后满足的擦擦嘴,还想插队重新拍,然而别人是不会允许你吃过了还来吃的,占的队伍挤都挤不进去。
陈家村跟过来的几人和陈念老老实实排在队伍最后面。
等轮到陈念的时候,打饭的兵卒皱眉,好奇道:“你也是流民?”
陈念被这么一问都懵了,莫非自己看着不够穷?
“对啊,婶子,你家肯定很有钱吧,这一堆肉还和咱们来抢食物,你好意思的。”
旁边一个流民捧着碗冷嗤一声。
看着自己身上满身混肉,站在人群中的确与这些骨瘦嶙峋的流民对比过于显眼。
陈念眼珠子一转:“哼,我又没吃你家大米,我这是观音土吃多了,撑得,不信你看。我还有观音土。”
说完她从兜里掏出一个小小的“观音土”实则是一种酥糕,总是掉粉末。
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往嘴里塞证明自己,都不怕噎,最后咽半天才咽下去。
打饭的兵卒眼角抽搐,嘴角强扯一抹微笑。
“大婶,不必如此,我们大人是好人,你只要说明情况,还是会有你的粥的,快喝吧。”
说完他打了一碗粥递过来。
这碗粥他认为打得满满当当,对陈念来说刚刚好够漱口。
有东西填肚子垫吧垫吧,也就不算饿。
轮到宁阳王,他眼角抽搐,想他一个王爷,居然沦落到和这些泥腿子打赈灾粮。
他捧着碗,内心五味杂陈。
“宁公子不想喝?我替你喝。”
陈念以为他富贵挑剔病犯了,也不客气伸手。
宁阳王瞪大眸子,生怕被抢走,一饮而尽,吃完还学着陈家村的模样衣袖擦嘴角。
不远处的右相裴斐然俯瞰着这些流民,胸腔有什么要往外冒要撑破,无意间瞄到一个身影,他摇摇头,觉得可能是自己眼花。
宁阳王喝完粥一抬头正好望到城墙上的裴斐然,他本能反应掩面不让别人看到自己窘迫的一面。
其他侍卫也接二连三排队喝了点朝廷赈灾粥,和陈家村的饭食没得比,稀的都能见人影,但对这些饿了许久的灾民来说这简直是一顿饱餐。
裴斐然施完粥,县令的那些人也匆匆而来。
宁阳王一直偷偷打量那边自然是望见匆匆而来的这些伪君子。
他拉拉陈念的衣袖指给她看,控诉那几个对自己动手动脚追杀的人。
“那个姓王,听说是守城的守备和县令是一伙的。”
“那个是一个老油条…”
他叭叭叭说一圈,听这情形是对城中情况了解的七七八八。
“你要去见右相吗?”
这人国字脸,浓眉大眼,天庭饱满,五官端正,一脸正气,隔着老远都能感受到此人身上喷薄而出的正义之气。
宁阳王也确定此人是自己认识的那个,挥挥手招呼自己的侍卫,让他们想办法带自己进去见人。
陈念不想跟着他去见这些乱七八糟的官员,她一个老太婆,总是冲在前面不大好。
然而宁阳王怕狠了,拽住她不让走。
“上次我是在老付护送下才离开,这次如果你不帮我,万一我…”
后面的话他没说出口,指望这几个侍卫人实在是太少了,无法全须全尾的离开。
宁阳王咬咬牙:“一千两,一千两,我再加一千两,你陪我去见人。”
陈念微微挑眉,扫一圈跟过来的人,冷哼一声。
宁阳王一闭眼,睁开眼,满目心疼:“两千两,再加我真没钱了。”
谁懂他一个王爷闲散王爷穷得不要不要的,说出去都丢脸,还是在京城肥差啊。
陈念点点头。
“走吧。”
她才不承认自己是为了钱,全然是为了正义,讨一个公道。
全部喝完后,陈家村人将碗收回兜里,悄默默往城墙上探了探。
“你的人先去攀谈下叙叙旧?”
陈念提议,自己又不认识这人,还是宁阳王的人可能对此熟悉。
宁阳王点点头,自己的侍卫前去攀谈,他和陈念等人留在原地,为避免先前的事情发生,这一次他躲在暗处,尽量缩小自己的存在感不让别人发现,自己又能暗暗偷窥别人行踪,这是陈家村找到的绝佳观赏地点。
果然,他看到自己的人过去嘀嘀咕咕,裴斐然蹙着眉,四处巡视似乎在找什么人,那些县令也是颤颤巍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