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帝国中,那个三盘龟蛋于昨夜抵达中原绿城,今天早上,他在互联网上扬言,今晚——帝国时间早上九点整将赶到新城,并直接到新城玄武学校砸馆——所以我在八点十多分就决定睡下。——我等他好久了!
睡前我问王鹏:“早上你在梦里笑什么,有什么美事儿?”
王鹏压抑不下满腹欢欣,眉飞色舞地说道:“我也有艳遇了,哈,昨晚泡了妞儿!哈……”看我有些愕然,他忽然顿了一下,然后微微笑了笑说,“啊,这丫头昨晚刚当上人宠……”
“噢!”我一边躺下一边随口问了句,“傲眉怎么样了,有信儿吗?”
“天知道!”王鹏回应的声音小得简直和蚊子一样讨厌。
再一次回到梦镜帝国,白燃的车子已修好,一路穿街绕巷车不停息,在赶到学院的时候,整个校院里在中央擂台四周已经密密麻麻地站满了人,粗粗算来,大概有两三万人。但擂台上空无一人,所以校友纷纷在骂那三盘龟蛋不守时,并且各个脸拔弩张的神色,似乎小日本一旦赶到,就会群起而攻之,将其杀个片甲不留。
我和白燃在人隙中站定,闲暇时白燃说道:“兄弟,你可是铁拳传人,这教训小日本的事儿,你可不能旁而观之啊!”
我点点头,正说着话,肩头被人拍了拍,然后一个温厚的声音传来:“铁心,你回来了,教训日本人你可得首当其冲呀!”
回头一看,正是武师高翔,我回之一笑,欢欣鼓舞地说道:“啊,武师,可是您会坐以旁观吗?我真得很想尝看一番您得神通!”
高翔无奈得摇摇头,解释道:“你不知道,我们NPC武师是不可以打擂的,会被重罚的!”然后他转口怪异地问道,“铁心,你的身上怎么会有二十点的灵力值?遇到什么高人了吗?”
我耸了耸肩,莫名其妙地说:“谁知道呢,只是被一只土狼抱了抱,然后就灵力值大增,可是,那只土狼也是奇怪极了……啊,不说了,这话说来长了,只是这灵力值用处太大了,可以让我的紫刃幻化出狰狞而杀伤力强大的血兽……”
话没说完,只听学院南门人声鼎沸,甚而闻声有云:“天呢,奥特曼来了……”这听起来总觉得十分滑稽。然后回首望去,无数的人头向着同一个方位快速移动,马上,人山人海就把外来者堵在了南门之下。
突然之间,在东西南北四个方位,在玄武学院环形教学楼半腰之处,四面巨大的视频屏幕,在一片雪花过后,南门之下的事情被直播了起来。同时,一个温柔的女孩子的声音环绕而立体质感的不知其处地传来:“好了,告位校友们,我是校播,我想,来自大洋彼岸所谓扶桑的一洼之地的奥特曼,哈,奥特曼终于赶来了。”
通过大屏幕,我看到南门之下的场情出我所料的平静——人墻之外,身着红白彩甲的奥特曼安静地站着,草他麻,果然是他,还有那只腐肉哥斯拉!这一切,原来真的就是冲着我来的。
“你们想要怎么呢?!”一个含混不清断断续续的声音在四下散开,想来这是学院的监控扬声设备把奥特曼的声音放大了。“可是,”奥特曼继续说道:“你们中国人向来就喜欢如此无聊……”
很明显,这话在人顶之上滚滚而过,人海随声做潮涌之态——只是意外的是,校友们竟然很快冷静了下来,并没有出现千百支刀剑向着一个目标杀出一片刀光剑影的神奇境像。
那个温柔的甜美的声音接着奥特曼说道:“作为一个不守时的人,你需要作得是向我们道歉。数万人在此苦等了你接近两个小时,你不觉得惭愧吗?道歉是一种美德,当然,你完全可以放弃这种美德……”
“道歉?!嘿……”藏在彩甲里的小日本一准阴阳怪气地撇了撇嘴,阴阴地说道,“我们日本人当然很有美德,只是我从来把美德奉献给强大的力量,比如我最崇敬的美国人!啊,哈,是这样的。当然,如果一定要强迫我道歉的话,完全是在擂台上打败我之后,然而,这又怎么可能发生呢!”
“那好吧!”温柔娇美的声音接着说道,“各位校友,作为泱泱大国礼仪之邦,我们需要做的,是将在擂台之上以武之道屈人之兵,所以,校友们,请给这自以为很有美德的邻邦狂人让出一条通往擂台的路……”
人海随声缓缓地向两边散去,奥特曼昂首挺胸,雄赳赳气昂昂地向中央擂台走去。只是,在奥特曼在我面前走过去的时候,看着他充满卡通色彩的模样,我知道校友们为什么会堵着他而一言不发,因为校友都是用着奇怪的神色打量着他,心里笑笑地想道:“靠,这奥特曼是他妈的什么玩意儿呀!”
在奥特曼肩头上,趴着那只死气沉沉的猴子般大小的怪兽哥斯拉,看样子像是一只袖珍霸王龙,它的肌体肤肉有种腐败的迹象,多少有些血肉模糊,并且它本能地让我感到死亡的气息在它身上翻滚。我狼目凝视过去,马上一排数字出现在我的眼底:兽宠:哥斯拉;产地:C区东洋岛屿;种族:骷尸族;级别:BOSS二十级;血值:350……我知道家玩意儿一会儿会变得很大,变成骨头架子,妈的,我该如何对付它?把它们两个都干掉呢?这是个问题!
这时,校播声音又如风抚来,轻柔地说:“同学们,你们很多人看不出来奥特曼身上的魔宠究竟是什么吧,哈,我们这位远道而来的朋友总是给我们带来惊奇——它可是全部帝国最古怪的生灵,它叫哥斯拉,据说它可以进行自我交配——”话到这里,女孩子的声音少许涩涩,“啊,也就是说,日、日自己……啊,也只有日本人才能训服这种变态的完意儿……”我明白,这话的隐意是在说:只有更变态的人,才能征服这种变态的物种。
白燃望着渐已走去的奥特曼,恶俗地说道:“今天,你日自己了吗?”
奥特曼扛着他的兽宠跳上了中央擂台,然后突然转回身来,向着台下的人山人海吼了一嗓子:“我!我今天要打败你们所有的人,把你们一个个踩在我高贵的脚下,大日本勇士是你们中国人永远无法战胜的!来呀,来呀,谁头一个上来尝尝我奥特曼大人的厉害……”
奥特曼的彩甲很亮,在阳光流光溢彩,只是红白相间的色彩多有女性的味道,如果彩甲里包裹的是一个女孩子,那就再正常不过,可偏偏是一个歇斯底里狂吼咆哮的男人,并且是个扒了皮的男人,这真的很恶心。
奥特曼的嚣张一时间使得台下人海做潮水澎湃之状,无数刀剑枪棍同时夹带着一股同样的欲火闪杀出各异的色彩,腾腾杀气顿暴满整个校院……
“啊!同学们,冷静一些……”在中央擂台之上,在奥特曼身边,突然间出现了一个眉发花白神情矍铄的老者,他眉目和蔼地向着台下挥了挥手,平静中隐有大玄机的模样说道,“同学们,打架嘛,有得是时间,不要急躁!好了,给我几分钟时间……”这时他转身向奥特曼,面无表情声色僵硬地说道,“就是你要独挑玄武学院嘛?!”
“是的,怎么,你要和我打?”奥特曼似乎想到了些什么,多少有些迟疑的说。
“你们日本人打擂就没有什么规矩吗?——”老者淡定而叨唠着,“你在学院总务办办理立擂手续了吗?你们日本难道就没有这道手续,嗯,有吗?”
“当然有了,我们日本人最讲究规矩了,只是我来得急,把这事儿给忘了!”奥特曼腰板笔挺,看也没看老者一眼,似乎对这事儿大为不屑,接着他又说,“但我在你们中国还需要什么规矩?哼,不就是要收些手续费吗,你们大可直接在我账上划去,省得我麻烦——告诉你,我们日本国民可有得是钱!”
高翔这时对我说,说台上老者是擂台管理员,也是个NPC,平时很少出面,只有在有人打擂时,才出来折腾人。
“好吧!”老者接着说道,“手续回头我帮你补办,按帝国规定,立擂手续费是三千块,而我还是要收一些手续代办费的,而代办费帝国没有具体规定,所以,出于礼节,我需要先征求你的意愿——你想要付多少代办费呢?”
“啊,你个NPC,给你五百块好了!”奥特曼肩上的哥斯拉听到主人在谈钱的问题,居然有了些生机,猛地一转头,狰狞地看着老者,一付吓唬人的模样。
老者厌恶地摇了摇手,平静不在,少许愤愤地说:“得、得,你赶快给我下台去,总务办在北楼,你自己去办手续吧!五百块?还不如我落个清闲——你还以为我是饭馆里的服务生呀!我可不是收小费的!好了,你快给我下来!”
奥特曼终于正视了老者一眼,然后焦躁地说:“个代办费你还要收多少?这样吧,为了让你知道我们大日本的富裕,你说个数,说多少我就给你多少!”
“嘿,这可是你说的!”老者一听,精神大振,咳了两嗓子,提高声音说,“我绝不会给你多要,这样吧,淘宝价,一万块吧亲!”
奥特曼显然打了个机灵,躲在彩甲里的他,那扒了皮的脸上一时间怕是翻云覆雨吧。他顿了顿,大概是让自己清冷下来,然后保持了坚定。他把腰板挺得更直了,接着装作大无畏的语调说道,“一万?!哼,便宜你了!”
“嘿,这真是好极了!”老者淡然地笑了笑,然后说道,“系统已经接受了你的意愿,一万三千块已经在你账上扣下了!”
“有这么快吗?!”奥特曼的声音惊讶极了,但似乎为了保住他所谓的国度的面子,马上转口说道,“哼,在我们日本,收费比你们这里还要快,只是想一想,费用就给扣了——我们国家,哪才叫作高效率!你们这里差远了……”我只能想到,一万块钱把他给扣晕了,这种面子也要争呀?!
“噢?啊,我只是一个NPC,才不管你们什么日本人——对了,本人就是自己对吗?”老者狡黠地问了一句。
“是呀!本人就是自己,你个没文化的。”奥特曼傲慢地说,只是他话落之后面对着台下人群的暴笑感到莫明诧异。“你们中国人,就爱起哄!”他丈二和尚还未摸到头脑,自顾自地嘟噜一句。
老者强忍笑颜,继续玄机无限地说道:“好了,咱们费话就不说了,话归正题:你今儿个想要挑战多少学院武士?上限是一天一百人,这是帝国铁律,谁也不能更改!”
“那就一百人!奥特曼想也不想,哼了一声,煞是不屑地说。
“那么好吧,一万块的挑战人头费已经从你账上扣下了——嘿,你说说,我们这儿的办公效率算慢吗?”老者显然对如此狂放的人深恶痛绝,淡然地反唇相讥。
奥特曼躲在彩甲里一言不发,显然这样飞快地破费了两万来块让他心痛了。但老者死死地盯着他,要他给一个令人满意的回复。顿了数秒钟,奥特曼重整狂傲,缓缓而充满杀气地说道:“我今天是来砸馆的,不是来办手续的,还有什么事儿,你快点办,不然,你会尝到我哥斯拉的恐怖的力量!”
“你还别吓唬我!”老者大为不屑地说,“帝国铁律,伤害擂台管理员,最少要处以两万块的罚款的——”这时,老者挺胸朝向奥特曼,同时气呼呼地说,“你可以打我两下试试,打呀?你打呀!!!”
奥特曼对于两万这个数字还是心存畏惧的,他微微向后退了些,同时狡辩:“我们日本人最有美德,敬老爱幼——我从来不打老人家!”
“谅你也不敢!”老者占了上风,但并不咄咄逼人,他接着说:“告诉你,我只是NPC,不管你是哪国人,我只是坚持公事儿公办——好了,现在你回答我,你是要打死擂还是打活擂?”
“死擂!打擂么,就是要打死人的!”奥特曼左右扭动着脖子,一副急不可耐的样子说。
“死擂按每人二百块的帝国特许杀人费收取,好了,你账上又被扣了两万块!”几分钟的功夫,老者就为学院赚到了几万块,他显然很有成就感,不禁得意的笑了起来。
“嗦嘎!”奥特曼老羞成怒地骂了起来。
显然老者并不明白嗦嘎的意思,但这时方才那甜美的女生的声音飘了过了:“老叔,嗦嘎大概是骂人的话,类似于国语中的混账!”
“我靠!!”没想到这个看似文雅的擂台管理员也有暴跳如雷的时候,他暴骂一句,然后指着奥特曼吼道:“别以为我不会功夫你就能骂我,擂台上骂人,帝国铁律:重罚一万块!”
我问高翔:“帝国有这么多收费铁律吗?”
高翔微笑回道:“谁知道呢,反正擂台上管理员说了算!——你要知道,帝国对收费的事情从来乐观!”
奥特曼像是被重伤了,愣在台上,柱子一样,只是他肩上的哥斯拉张牙舞爪地冲着老者表示抗议。
老者气呼呼地长喘,稍后平静了些,接着说:“我警告你,帝国铁律,打擂不能吃补药,不能对服输方进行攻击……好了,就这样吧,你好自为之!”话落,老者一个原地旋身,凭空从擂台上消失了。
总算不会再被扣钱了,奥特曼再一次神气飞扬起来,他缓步走在台上,环视此时已经满满挤满整个校院的玄武学员,自以为高高在上不可战胜的样子,边走边叫嚣:“谁先上来?!嗯?!一百个人同时上来我也不怕!谁上来……”
台下校友早是磨拳霍霍,刀剑呛呛作响如有潮呤,只是并没有一人跳上台去,这让我有些怪异。
那甜美的声音又一次飘了过来,轻柔地说道:“奥特曼呀,我们中国人都是讲究规矩的,因为你是立擂方,所以你必须明确你的对手,也就是说,你要向谁挑战,这样,我们的校友才能上台应战。这是规矩,帝国铁律,我们校友谁要是贸然上台打擂,就是破坏的帝国律法,会被重罚的!所以,你现在可以先到学院总务办要一份校员名单,当然,你还可以请擂台管理员代办……”
帝国铁律又一次挫败了奥特曼的狂傲,现在他所要做的,要么是跑到总务办,要么是请出方才那老者,他琢磨了一阵子,终算放弃了自以为高人一等的尊严,温和地向着老者消失的地方,请求道:“大叔,您出来一下好吗?一些事情还需要请你代办一下……”
老者重新出现在了奥特曼面前,手拿着厚厚的一份学员名册,这时他也很平静了,和颜悦色地对奥特曼说:“小伙子,这就对了么,做人不要太狂妄,与人谦和,才能海宽天空!——这名册也是要收费的,二百块,扣下了啊!”把名册和一支笔递给奥特曼,老者补充道:“你现在把人选定,用不着你大呼小叫,我会帮你叫人的,并且不再收费。”
奥特曼很仔细地在名册上选定他的对手,看来真交手了,他也谨慎了起来,毕竟他挑战的是一百号人。他大概花了半个小时才把对手选完,擂台之下众人早就急不可耐了,纷纷起哄要他快些。再接着,他把名册还给老者,老者问道:“按什么顺序来呢?我的意思是级别!”
“先热热身,从低级别开始,这样也可以让我先肆虐一番!”奥特曼狡猾而无耻地说。
听了这番话,老者对奥特曼大失所望,只听他嘟噜道:“狗日的就是狗日的,死性不改,不可教化!”但毕竟这是他的工作,他望了望名册,然后冲着台下无奈的说道:“玄人部,二级学员,丰可可在吗?……”丰可可,听起来像是个女孩子。
“啊,在呀!”在擂台下并不远处,一个声音略带稚嫩的女孩子的声音轻快地应和着,然后就见一个素纱飘扬的纤弱的身影挤出人群,她步子不快,但很坚决地登上了台。
悬于教学楼半壁的大屏幕给了这个叫丰可可的女孩子一个特写,这个是一面容清纯的小女生,看起来只有十六、七岁的样子,如果用一种植物类比她的话,她让我想起来百合!恬静、纯真、唯美、还有一种出尘不染的品质。她素纱轻飘飘地在风里飞扬,一朵云一般地站在擂台上。在来到老者面前的时候,她恭敬地鞠上一躬,轻轻地说:“老师好,学生来了!”
而这时,我视野里的画面发生了异样,宛若整个梦境帝国飘浮在巨大的涟漪中,我看到是全部水中的倒影,随波荡漾,一圈圈地卷起然后散去,清澈流离。我依稀而又奇怪地觉得,我的人生,不仅是梦境,都在翻开着新的一页,一切似乎只是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