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集 祭婆
羽少森2025-07-28 14:584,585

  “这老婆子,很像刚从鬼门关死里逃生,连滚带爬狼狈窜回现实世界,整张皱巴巴脸皮仿佛被凶残恶犬撕咬啃噬过似的,一般人瞧上一眼,不是反胃呕吐,就是直接吓破了胆。”诚诚屏退异兽,随即三两步欺近好友,一齐并肩同行,在其耳畔细声窃窃私语,言语微不可察,“气息阴森恐怖,颇为吓人,一旦靠近对方,身体会不自觉无法动弹,浑身狂飙冷汗,彼此迎面碰头,都得绕道而行。”

  “徐兄,你猜猜看,她到底是人是鬼?”他一旦开口讲话,便滔滔不绝没完没了,绝对可以唠叨一整天,谁也无法忍受得了,唯恐避之不及。

  “闭嘴!”老者斜瞥冷喝,声音虽细若蚊咬,但三人距离颇近,还是一字不落传入他耳中,被听个真真切切。

  “不想死,就少唠叨点儿。”老者低声细语冷肃训斥,一张老脸也冷若冰霜至极,对方一言不合,便毫不犹豫大开杀戒,手段铁血狠辣,是位不好招惹的主,老者行事已颇为小心谨慎了,万万没想到,这蠢小子依旧死不悔改,爱唠叨的臭毛病仿佛已深入骨髓,自己千叮咛万嘱咐,极有可能于此便又要大栽跟斗了,“这么大个人了,不懂得祸从口出?祭婆行事诡谲,来无影去无踪,岂是我们这些凡夫俗子所能肆意品头论足的,少讲话,才能活得更长久。”

  祭婆耳力惊人,感官敏锐,再说了,双方也无比之近,对方以为窃窃低语,便会相安无事,殊不知,也一字不差悉数被她听个明明白白,本着对方乃凡夫俗子,好比蝼蚁与神明之间的巨大区别,今次,便强忍脾气,不与之斤斤计较,下回,倘若还敢继续在背后说人闲话,乱嚼舌根,恐怕就没那么幸运了,会干出什么事来,连她自己也无法预测,最坏结果,可能会将之一刀屠戮,了结了卑微小命。

  他见状赶紧捂住嘴巴,整个人提心吊胆,老者此番训斥警醒,令其深刻认知到此事严重性,如若胆敢再胡言乱语多讲几句,下一刻,恐将小命不保,人头落地还算惩戒颇轻的了,恰巧脚底下便为某条不知名江河,随意投掷几颗石子,水花都能溅起好几丈高,足见此河深不见底,外加低头粗略环顾俯瞰,因周遭云雾汹涌澎湃,常年未散,能见度极低,但却依旧依稀可见,河底幽暗阴冷,频频汹涌翻腾,仿佛有一条条嗜血鱼兽彼此嘶吼咆哮,于河面之下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又好似腹腔早已饥肠辘辘,饥饿难耐,欲前赴后继疯狂一拥而上,但又仿佛忌惮某种神秘禁忌似的,拼命游曳至一定距离后,便停滞不前,只知晓于河中咆哮连连,没那胆量再前进哪怕丝毫,水底世界,不可谓不壮观震撼,处处遍布危机,稍有不慎,便会万劫不复。

  “少唠叨点儿,严老所言非虚,真得小心祸从口出。”殷诗玉颇为无奈,摊上这么个损友,也不知是上辈子积了功德,或是倒了八辈子血霉,这一世才会又无比幸运,于茫茫人海中再次碰面结识,“真不知道是咱俩惺惺相惜呢!还是我上辈子欠你的,这辈子到我身边收债来了。”

  “徐兄,你在嘀咕什么呢?”他站于舟船甲板边缘,双手撑着膝盖,将脑袋缓缓伸向河面之上,腰背略躬,低头俯瞰河水之下汹涌澎湃异象,举止颇为小心警惕,额头冷汗却止不住往外沁出,喉咙不断滚动,心惊胆颤得很,河底黑影绰绰,凭借肉眼隐约可见,分辨不出到底为何物,令其脑海中瞬间冒出种种可怕念头,兴许,河底有什么大恐怖存在,又或许,这颗星球到处怪诞荒谬,河底之物,乃异世界物种穿梭时空而来,但又忌惮世界威压,从而降临刹那,便时时刻刻举步维艰,晕头转向,不知接下去应当如何行事。

  “哦,没什么。”殷诗玉摒除脑中诸般杂念,不去多作思考,于此平心静气,也有样学样学起老者那般老神在在,背负双手,于此艘破烂舟船上来回散步,看似是在欣赏周边云雾,实则,已准备好了一切手段,随时抵御任何凶险进犯,如此,才不至于被打个措手不及,毕竟身处于陌生世界,一切仍需以小心谨慎为上,自幼经历严苛训练,对任何事物异常敏感,每每外出办事,涉足一片陌生地带,必先时刻提防,此乃长久以来的肌肉记忆,作为古老家族后辈子嗣,种种基本素养缺一不可,应付任何凶险,也必须能瞬间做出临场反应,抵御一切外敌。

  “自打你踏入这颗星球开始,整个人便神经兮兮的,脸色也不太对劲儿,仿佛如临大敌般,没必要如此吧!”诚诚似乎想到什么,顿时紧张万分,对好友关怀备至,一番嘘寒问暖,就差当对方仆人,供其呼来喝去差遣了,“你该不会……感染了风寒?一路上,一直强忍憋着?”

  “额!”他抖了抖嘴角,一阵无语,“我身体并无大碍,你大可放心,对了,别站在舟船边缘,届时,若一不小心脚底一滑掉入河中,又得辛苦捞你上来。”

  “这条江河河底深不可测,不难看出,底下定蛰伏藏匿众多凶残物种,以我多年老道经验,也瞧不出为何物。”他一番悉心叮嘱,眉头始终紧蹙,未见其舒缓开来,哪怕片刻也无,内心深处一直打鼓,冥冥之中,总感觉周遭云雾深处,有无数双猩红眼眸赤裸裸投向舟船,欲饥不择食疯狂扑咬撕碎一行几人,这种怪异念头始终挥之不去,萦绕于脑海中,且越发强烈,仿佛随时会有坏事降临,来个当头棒喝,“凡事,皆以小心为上,自己多加注意点儿就行了。”

  “你也太疑神疑鬼了,都说你神经兮兮的,果真没错,倘若有谁对咱们不利,危及性命,恐怕一早便将咱这几条小命取走了,哪还会留到现今呢!”诚诚不以为然,神经颇为大条,有幸于此,纯粹当作一次旅游体验,去悠哉享受当下每刻时光,本就想得很简单,始终觉得没那么复杂,“兄弟,旅游办事两不误,我就纯粹当作外出散散心了,欣赏欣赏沿途美妙风景,多么惬意悠闲呐!你不必全程绷着一根心弦,适当放松放松身心,就当解压了,一直紧绷着,小心憋坏了身子,咱俩都年纪轻轻的,上班工作时,自然当以事业心为重,而今日既然有幸至此,为何不能好好放松放松呢!一扫往日疲倦困累,是我入行以来,一直梦寐以求的愿望。”

  “你可有所不知,自打我加入傅熙集团这个大家庭伊始,便从早到晚累死累活,每月两天放假歇息,也得抽出大半天赶各类项目,待忙完了,也就基本瘫痪了。”他不断怨声载道,一忆起返回以后,又必须捡拾手头工作,忙得晕头转向,整个人便烦躁郁闷得不得了,别提多破坏气氛了,“身体几乎被事业掏空,整天绷着一根弦,不知有多累呐!今日好不容易忙里偷闲,定要好好欣赏个够,就当做给自己的一个犒赏吧!”

  “各行各业,都难逃一个‘累’字,你能无比幸运的被总经理提拔为企划部主管,已属于万里挑一的了,底层员工多如牛毛,彼此竞争激烈,均以拿每月业绩为准则,以此衡量自身业务能力,实力优秀者,自然会赢得一片热烈掌声欢呼讨好,而业绩惨淡之人,即便能不被立即淘汰踢出局,但是,在接下来几个月漫长时间里,也必将日日艰苦难熬,甚至,身边同事还会私下冷嘲热讽,谈尽各种坏话,将自己名声搞臭。”他颇为无可奈何,“或许,这便是都市白领最为致命与悲哀之处吧!各行各业工作者均会面临优胜劣汰,如若不想被时代抛弃,就必须时刻咬紧牙关辛苦奋斗,不松懈,不抛弃事业心,日后努力当个人上人,受尽各界人士尊敬爱戴,此乃多数人毕生追求的巅峰目标。”

  “可你早些时候同我提及,你不追名逐利,虚荣心也不泛滥。”殷诗玉将心底最深疑惑问出,目不转睛道:“莫非,打心眼里,你依旧难抵金银珠宝、及权力荣誉等致命利诱?从始至终,都想朝着人上人这个目标,去辛苦拼搏奋斗终生?”

  “对。”诚诚毫不迟疑点头承认,既已为亲密挚友,有些事,也可毫无保留吐露心声了,唯有如此,彼此关系才能维持长长久久,避免因矛盾激化,而导致最终破裂,从此分道扬镳,形同陌路,“毕竟,人无完人,生而绝非完美,也有种种优缺点,我们能做的,唯有克服诸多困难艰险,将性子磨砺得无可挑剔为止,唯有如此,人才能称之为完美无瑕吧!至少现如今的我,仍做不到如此大公无私,对于追名逐利,我只能告诉你,会尽量压抑自身种种欲望,不去做出令自己追悔莫及,甚至违背良心之事来。”

  “我内心深处,或多或少仍渴望权利地位,而企划部主管这个职位,仅仅是我人生漫长道路上,所能踏足的首个起点罢了!”诚诚轻轻摇头,与好友并肩静立,默默欣赏周边环境,入眼所见,除了浓厚云雾、浑浊河水、破败舟船、以及一行几人以外,再无他物可供赏心悦目了,“我不相信,你作为一个有血有肉的人,会有丝毫不去追名逐利的欲望,这世上根本寻不出丝毫无欲无求之人,即便存在,也肯定当属于高高在上的无量圣人了。”

  “你错了,大错特错。”老者陡然开口,对对方赞誉有加,各种赞美之词一股脑倾吐而出,不要钱似的,在他眼神之中,也毫不掩饰对其欣赏,“至少我就相信,徐先生绝非追名逐利之辈,他心思纯净无垢,也绝非贪得无厌之徒,乃至于在某些方面,要比你崇尚高贵许多,日后成就,也必将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远超大多数社会上藉藉无名之人,也必将多数权贵名流远远甩于身后,令众人望尘莫及。”

  “严老,您貌似对他为人尤为了解,难道你俩之前认识?”诚诚虽然脑筋大条,但却毫不昏聩糊涂,从对方字里行间,察觉到些微蛛丝马迹,可疑得很,故而有此一问。

  “这只能证明,我眼光毒辣,凡事遵循第一印象,从细微言谈举止出发思考,来做出自认为最精确判断。”老者讲得头头是道,毫不惊慌失措,毕竟混迹艰险世道多年,深谙人心诡**诈,用自己那套大道理蒙混过关,简直再简单不过了,况且,他还要无数条经验之谈,去狡猾糊弄对方,令其轻而易举钻入自己圈套之内,被自己绕得团团转,脑子立马就会迷迷糊糊,再也寻不到东南西北中了,“我看人一向很准,还有,你小子别疑神疑鬼的,虽然是个大嘴巴,但脑子一点也不蠢笨,相反,还颇为聪颖,懂得抓住任何蛛丝马迹,很好,值得表扬一下。”

  “额,呵呵,严老,您谬赞了。”他表面老实正经,实则心里早已高兴坏了,能得到前辈几句赞扬褒奖,比自己干任何事都还要亢奋激动,此前诸多埋怨,也于顷刻之间烟消云散了,“太抬举我了。”

  趁好友不注意,殷诗玉偷偷冲老者竖起个大拇指,不得不由衷钦佩对方为人处世深沉老练,始终不卑不亢,对于怀疑,立即能游刃有余作出应答,毫无丁点破绽可抓。

  这艘破败舟船于浓浓雾气中缓缓游荡,仅仅凭借第六感,便感觉周遭危机四伏而已!实则不然,待到不知不觉停靠河岸以后,危机感便如同潮水般转瞬消逝,在此期间,也未曾遇见任何凶险,始终毫发无损抵达岸边,只不过,几人乘船游荡之际,四周寂静得可怕,令人频繁发怵,浑身汗毛倒竖,汗水止不住往外渗出,内心那股紧张刺激由此可见。

  “承惠,十颗草头石。”她一手抓握竹篙,一手皱纹密布,朝一行几人缓缓摊开伸去。

  “也太黑了吧!”老者深吁口气,颇感肉疼。

  “就这个价。”她那副鬼脸变得阴冷恶毒,邪魅紧盯三人,猩红舌头舐舔嘴唇,仿佛将几人当成猎物,欲细嚼慢咽尝尝鲜似的,感觉随时会铁血出手,将几人撕成稀巴烂,“怎么?老婆子我辛辛苦苦载尔等至此,仅捞了这么点儿油水,大部分还得上缴充公,你们几个还想坏了规矩,胆敢翻脸赖账不成?”

  “不敢不敢。”老者狠狠一咬牙,从口袋掏出仅剩不足二十颗的草头石,从中仔细数出半数有余,千不甘万不愿地递去付账,从种种举动可知,此物定然稀珍罕见,乃此方世界通用货币,在各处大小领地皆流通吃香,一颗,便足以置购大批量日常所需品,足以省吃俭用大半年了,“十颗就十颗吧!又不是穷得付不起船价了。”

  “赏点儿小费?”她顿时笑逐颜开,上一刻还咄咄逼人,下一刻便阿谀奉承万般讨好,翻脸比翻书还快,这种趋炎附势小人行径,在这一行,无论走到哪儿都能吃香,巴结诸多权贵富豪,简直不要太易如反掌了。

  “差不多得了。”老者稍微冷脸斜瞥而去,心底有股无名怒火蹭蹭上涨,随时会爆发而出。

  “真小气。”她见讨要无果,当即撑篙泛舟远去,一眨眼功夫,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继续阅读:第82集 穷山沐浴雷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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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寂缩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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