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呼’
天空电闪雷鸣,乌云汹涌翻腾,剧烈旋转,凝聚形成诸多风暴漩涡,一道道狂怒龙卷风陆续从天而降,前仆后继轰然猛砸于广袤无垠山川大地之上,卷起漫天飞沙走石,将大地各处狠狠犁了个遍,仿佛神魔降临世间,惩治湮灭一切罪孽。
此等天地奇观毁天灭地,劈山断岳,也就唯有如此天地自然神秘伟力,或者一个文明的科技产物发达到某种恐怖程度,即可轻而易举办到,否则,单凭凡夫俗子那等肉体凡胎,若想撼动,简直难以登天,除非吞噬种种罕见天材地宝,或通过艰辛勤奋修行,最终掌握一身强悍可怕实力,修为堪比至圣神灵,随便挥一挥衣袖,也可轻松摧毁天地万物,历经艰难险阻,进化到这般强绝层次,肉身已然不陨不腐,将寿与天齐,逍遥快活赛神仙。
“苍穹乌云酝酿凝聚而成,再之后形成道道恐怖飓风,持续不断轰然砸落广袤大地之上,一晃眼便驱散了经年累月未曾散尽的浓厚雾气,狂风骤雨并接踵而至,撕裂摧毁世间一切。”诚诚惊恐万状,震撼于天地自然力量神秘狂暴,沿途所过之处,肆意摧枯拉朽,致使风卷云舒,天地万物均来者不拒,尽皆吞噬个彻彻底底,未留下丁点痕迹。
天地自然伟力雄伟壮观,令万物生灵纷纷落荒而逃,一些倒霉蛋委实命运悲催,逃避不及,唯有在呜呼哀哉中被硬生生撕成粉碎,连残渣也不剩。
所幸,道道龙卷风并未靠近几座山峰,似乎有股莫名场域不易察觉,稳固笼罩包裹于此,伴随着愈发逼近,狂风暴雨反倒渐渐变弱,三人均可切身体会得到周遭微妙变化,不禁面面相觑,同时缓缓减慢飞奔速度,概因,几座幽暗山峰已近在咫尺,彼此相距不足半里,凭借如今可观脚程,再有防护服诸多强大功能层层加持,几个呼吸功夫,即可顺利抵达附近,况且,如今距离也已算颇近了,倘若再欺近些许,恐殃及性命,只因那道道恐怖雷弧可绝非吃素的,从安全考虑出发,再飞奔几十米已达极限,之后切勿再前进分毫,只需全程小心谨慎行事,不去愚蠢招惹雷电,也就不会来招惹自己了。
“随着越发靠近山峰,总有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奇妙气息萦绕全身,护佑我等性命无恙。”殷诗玉感官敏锐,深刻察觉到体内五脏六腑正欢呼雀跃不已,此等神妙感觉令其精神一震,浑身颤栗不止,身体根本不受控,正仿佛与天地共鸣,发生类似于某种采阴补阳强横手段,与自身所修习的呼吸秘术存在异曲同工之妙,正运转体内大小周天,以及经脉纹络,脑海空明清朗,与天地万物仿佛融为一体,尤为妙不可言。
“嗯?”其余二人一前一后,而殷诗玉则夹于中间,一路又火急火燎赶了小段路程,而后纷纷纵身一跃,沿途闪过道道模糊幻影,一头轻松扎入苍天大树之内,三两下子闪转腾挪,各自寻了条粗糙枝杈,平稳降落蹲下身子,透过树叶缝隙环顾四周,道道恐怖雷电偶尔滚滚劈落而下,依稀照亮了几人身形,而殷诗玉浑身散发缕缕微妙气息,令另外二人轻皱眉头,总感觉浑身不自在。
“徐兄,你怎么了?”诚诚神经大条,未往深了去仔细思索,仅以为好友身体不适,长途奔波跋涉,肯定劳累疲倦不已,总以为出现了此等不良反应,“身子不舒服?”
“没事!”他投去一抹安心眼神,尽量压制气息外放,倘若出现种种意料之外之事,必然加深对方疑心病,届时,将极有可能暴露身份,造成不必要的误解,“无需担忧。”
“兴许是高原反应吧!”老者则脸色微变,整个人忧心忡忡,但又不可表现得过分忧虑关切,令少爷好友察觉到可疑端倪,唯有继续蹲守原处,随机应变及时扯了个谎,保证对方能够百分百信以为真,也可替少爷掩藏好真实身份,避免泄露,“毕竟此地海拔已高达六千多米,普通人长途跋涉,身子骨根本吃不消,似某些体质差劲之人,奔波了一两千米,都会出现晕厥呕吐现象,根本始料未及,不良反应突如其来,即便整装出行,备足了药品,也会因慌张失措而未能及时吞服,立刻丧失意识,就此倒地昏厥不起。”
“真的?”诚诚半信半疑,一手紧抓树干稳住身体,一手摩挲下巴陷入思考,眸光明灭不定,不知在想些什么。
“我感觉周边环绕着微妙物质,令人内心压抑,不断欲暴怒咆哮着,嘶吼着,就如同你如今糟糕状态似的,气若游虚,脸色苍白无血,随时会晕厥倒地不醒。”他忽而眉头紧蹙,瞳孔深处闪烁一抹慌乱,遂赶忙关怀问询,“你该不会……中邪了吧!”
“呸!”殷诗玉稳定气息,忍不住骂骂咧咧道:“就你这张乌鸦嘴,死的都能给你说活了,别胡乱猜疑,我精神头好得很,诚如严老所言,的确乃高原反应引发所致,精心凝神休息个一时半刻,身体应该便无大碍了。”
“给。”老者冲他抛去一瓶药,用手轻轻摇晃之下,瓶内药丸不断叮当作响,竟略感清脆悦耳,“此药乃大补之物,可活血化瘀,具备静心凝神之功效,对付高原反应,吞食此药再合适不过。”
“多谢!”他解开头盔,遵循药瓶外壁贴纸满满使用说明,象征性倒出三粒黑乎乎药丸,仰头咕哝吞入腹中,精纯成分瞬间充斥四肢百骸,还真别说,确有几分药效,气息顿时稍稍稳固了少许,呼吸顺畅有序,当即盘膝而坐,静心运转秘传功法,调养身心,将体内驳杂污垢逐渐排出,又眨眼间蒸发殆尽。
“我感觉好多了。”他微笑答谢。
“举手之劳!”老者轻松接住药瓶抛来,顺手收入百宝箱内。
“严老,那些精英学员在哪儿?”诚诚也关切问候几句,之后立即转移话题,朝周围四下张望,脑门冒出个大大问号,一头雾水,“怎么连个影子都没见着?”
“莫急!”老者整个一副老神在在样子,放眼望去,周边几乎风平浪静,那层无形壁障将飓风阻隔于外,天地伟力强悍如斯。
“此次乃突然造访,目的为了秘密巡视学员们训练成长情况,为免打草惊蛇,引起学员察觉,凡事须小心翼翼,尽量做到秘密视察,又悄无声息退去。”老者压低谈话声音,笑了笑运筹帷幄道:“记住,待会儿无论发生什么,切勿大呼小叫,我每每秘密到访,皆未引发学员察觉,我可不想此次因你俩粗心大意之失,导致此行就此功亏一篑了。”
“放心!”诚诚率先表态,“我俩定闭严嘴巴,乖乖听从您吩咐行事。”
“嗯!”殷诗玉也接着点头,尽量不发出任何声响来。
“刚刚咱们沿途飞奔而来,会不会让他们不经意间瞧见了?”诚诚转念一想,语气略微急促。
“这点早在我预料之中。”老者自信满满,也跟着小心盘膝端坐,放松身心慢条斯理道:“在出发以前,我已开启探测器,一路长途奔波而来,并未探测到人类踪迹,否则,我定将中途绕道而行,不辞辛劳也得坚决抵达此地了。”
“高,实在是高。”诚诚闻言,当即竖起大拇指,“我对您简直佩服得五体投地,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心思缜密得足以惊天地泣鬼神呐!”
“你这是夸我呢!还是变相贬损?”老者露出大小眼,立马听懂对方言外之意,不由阴阳怪气道:“最后一句听着完全不像好话,感觉你在暗戳戳骂我,对不对?”
“您别误会,我的确是在夸您,千真万确,不敢有半点假话。”他脸色一变,赶紧边擦汗,边谄媚讨好,“这只能怪我嘴太笨了,言谈举止过于心直口快。”
“姜还是老的辣。”殷诗玉冷不丁来了句。
“瞧瞧,多学着点儿。”老者将二人做番比较,明显更偏袒于后者,“别整天傻不愣登的,看着就来气。”
“徐兄这句话,听着也感觉花中带刺。”他小声揶揄,委屈巴巴低下脑袋,“与我半斤八两,没啥区别吧!”
“什么?”殷诗玉右耳微抖,清晰听见对方两句腹诽之言,心中顿时来气,欲与之据理力争一番。
他立马撇过头去,佯装若无其事,表面看似镇定自若,实则心虚得很,从其额头沁出的滴滴冷汗即可瞧出,就怕好友小家子气,将自己摁倒在地,好好摩擦教训一顿。
“好了好了,就你话多。”老者斜瞥轻瞪而去,专挑那个话痨的刺,“老实安分点儿,少惹事生非。”
“分明……”他壮起胆子,正欲争辩一二。
“嘘!”老者手指抵于嘴边,目光落于二十几丈开外,一道模糊身影之上,面容转瞬凝重无比,“噤声。”
“嗯?”二人均心脏一突,也循着目光转头眺望而去,顿时屏息以待,身子保持纹丝不动。
肉眼所见,那道漆黑身影步履蹒跚,一步一脚印,手持破损宽刃巨剑,一头凶兽浑身鲜血淋漓,已彻底毙命断气,庞大肉身比之躯体远大于几倍,正被他艰难扛于肩头,因它肉体太过笨重臃肿,故此须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压得脚步沉重颤栗不止,每行进一步,必会留下深深脚印,浑身衣衫褴褛,破烂不堪,且身上同样伤痕累累,此次外出狩猎,不难看出,付出了重伤代价才将猎物斩杀,相对来讲,所获胜利果实颇为丰厚,心情该当喜不自胜。
“这个熊孩子,老是不让人省心。”老者于心不忍,不愿多见对方受苦受难,且此次暗中秘密视察,刚到没多久,便亲眼目睹如此血腥一幕,顿时心疼不已,“次次外出狩猎,必将自己弄得这般狼狈不堪,说是每每命悬一线,体内原始血性方可逐步激发而出,以达到大大提升战斗力的效果。”
“那照您所言,他也太另类奇葩了吧!”诚诚咽了咽口水,心底仅剩震撼了。
“各有各的理想追求,外人不必妄加议论。”殷诗玉冷静开口,“他既已选择入此艰苦训练,那必定做好了慷慨赴义决心,在此训练虽危机四伏,但相对应而言,所得却颇丰,至少可于短时间之内,大大提升实力。”
“嗯!”老者点头赞同,“徐先生所言极是。”
“但凡踏入此方世界修身养性之人,必会被大大磨砺心性,最终褪去棱角,彻底涅槃重生,成为另外一个崭新自我。”老者娓娓道来,“以四年刻苦训练为期,一旦期满毕业以后,就得强制离开这颗星球,开始踏入人类社会拼搏努力,一天也不能耽搁,胆敢违令者,当受重罚。”
“为极大降低伤亡率,集团会花费重金,为每人量身煅造武器装备,以及匹配自身体质的顶级格斗秘笈,也以半年为限,须在此期间彻底融会贯通,掌握全部武术技艺,以此大放异彩。”老者平静讲道:“于此之后三年半时间内,他们便可自由发挥所长,完成种种高难度试炼,甚至另辟蹊径,构思延伸出其他战斗技巧,从中加以千锤百炼,成就更强大实力,如若成功通过,将有丰厚奖励发放,否则,同样将面临严重责罚,等级规章制度泾渭分明。”
“规矩太森严了。”殷诗玉深吸口气,“如此行事,虽能保障实力得以大幅度暴涨,但却昼夜行走于刀尖上过活,随时会命悬一线,眨眼被强横生物给蚕食殆尽了。”
“嗯!”老者眯起双眸,“若不这么做,将来又该如何面对人心叵测,真正得以圆满毕业之人,才配拥有万千荣耀加身,而那些中途夭折之人,证明能力远远不足,最终会落得个尸骨无存凄惨下场,也是命该有此一劫,怪不得别人。”
“从小到大精心栽培,却一朝丧命,为免太可惜了吧!”殷诗玉仍旧不愿接受此等残酷真相,认为命运必须掌握于自己手中,不该由天定。
“集团森严规矩如此,我有心改变,但自身能力卑微,远远无法改变旧制。”老者摇头唉声叹气。
“伤亡一人,也乃集团莫大损失。”诚诚倒能理解大局观,一切以集团利益为重,当断则断,可内心依旧五味杂陈,不是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