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仅仅对他们理解得很片面,原以为,他们只干些走私军火的生意罢了!”他双眸微眯,一缕杀气从眼角闪烁,转瞬即逝,手掌紧捏,表明其内心颇为怒不可遏,“万万没想到,他们还敢挖坟盗墓,把手伸到咱们国家来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他握紧酒杯,咔嚓爆碎一地,有几片碎块,也割伤了手掌,温热鲜血混合着酒水,不断往下滴落。
他一掌猛地拍向大理石,其满脸怒火中烧,胸膛剧烈起伏,石案因承受不住巨大掌力,从而如同蛛网般碎裂开来,感觉随时会轰然炸开,伤及身边两人。
老者被突如其来的一幕吓了一大跳,鲜血汩汩往外流,看着颇为心疼,赶紧从袖口掏出一条手帕,递了上去,“大少爷,您流血了,赶紧包扎包扎伤口,先把血止住。”
“我来。”她见状,顿时面容一变,将手帕快速夺了过来,先剔除手掌碎玻璃,然后才小心翼翼替他包扎。
“少爷,您即使再愤懑,也首先要爱惜身体呐!”她颇感心疼,一颗心都在滴血。
“小陈,快拿药箱来。”老者赶忙朝后厨招了招手。
没过多久,那个青年人便提着药箱小跑赶来。
她欲抢夺药箱,却被老者伸手制止了。
“夏小姐,这个小伙子也精通医理,让他来替少爷处理伤势,您可以绝对放心。”老者急忙解释,“他若处理不当,您不动手,我也会立马将他解聘。”
她冷漠瞥了眼二人,思索了刹那,便一言不发点头同意。
“还愣着干什么?”老者急声催促,“还不快替少爷处理伤口。”
“是是是。”他连忙走到另外一边,单膝蹲下,并熟练打开药箱,医学工具一应俱全。
“少爷,您忍着点疼。”他额头沁出一层细密冷汗,今天还是第一次替家主长子包扎伤口,也是如此近距离靠近对方,心底里说不紧张那是假的。
“无妨!”他则笑笑了事。
“还装呢!”她白了眼对方,没好气道:“肯定疼死了。”
“真的不疼。”他面色平静,“跟幼时所受的苦相比,这点痛,就跟挠痒痒似的。”
“我信你个鬼!”她用手指轻轻弹了下对方脑门。
“嘶!”他故作龇牙咧嘴,“疼。”
“哼!”她双手抱胸,当即撇过头去,生起闷气来。
“好了。”正自主仆二人讲话间,他已然包扎妥当。
“伤口凉凉的。”他不断翻转手掌。
“这瓶药膏是我祖传秘方,专治外伤。”青年人盖好瓶盖,放了回去,“见效快,三天基本可以痊愈。”
“麻烦你了。”他笑着拍了拍对方肩膀。
“不麻烦,不麻烦。”青年人顿感受宠若惊,“这是我应该做的。”
“你先下去吧!”老者冲他挥了挥手。
“是。”青年人锁好药箱,利索退下。
紧接着,又上来几名婢女,将石案、地板等仔细清理了个遍,也就几分钟之事,整理完毕后,又再次变得焕然一新,与原来无二致。
“樵叔,咱们接着聊。”他神色平静。
“好。”老者轻轻点头。
“依您所言,这支佣兵团从创立之初,便犯案累累,周边各国,无不对它恨之入骨,欲除之而后快。”他抬头瞧向电视屏幕,认真打量其中一张图片,“这个人我认识,这不就是该佣兵团的最高首脑嘛!”
“好像是叫……”他努力回忆。
“梵蒂斯。”她颇为无奈,“才刚认识没多久,这么快就忘记了,年纪轻轻的,记性怎么这么差。”
“对对对,就是叫这个名字。”他讪讪笑道:“夏姐姐,你从小跟在我身边,对我这人还不够了解吗?”
“正因为十分了解,所以我这二十几年,才会费尽心思好好教导你。”她直言不讳,“可脑子这一块,实在不敢恭维。”
而反观老者,则一脸汗颜,根本插不上嘴,也没那胆量。
“夏姐姐说得对。”他笑嘻嘻道:“我以后一定改正,多动动脑子,人才不会太蠢笨。”
她懒得搭理,对方这没脸没皮的样子,令她非常无语,想好好教训一番,又舍不得下手,毕竟身边还有第三者,不能太肆无忌惮。
“樵叔,既然眼下有确凿证据,证明盗掘楚陵墓葬群的那伙人,乃是这支赤铁佣兵团所为,那咱们为何不为国家尽早铲除这一祸害,好将大量流失文物,给安全运送回国呢!”他提出心中疑惑,“难道我父亲……那个人有何顾虑不成?”
他讲到‘父亲’二字,便停下来立刻改口,从小对对方怨恨颇深,并非如今叫他父子俩化解恩怨,便马上就能化解得了的,这需要时间去改变。
“其实,也没什么好顾虑的。”老者沉声道:“只是……咱们眼下所掌握的证据严重不足,仍不足以实施抓捕计划。”
“说直白点,就是时候未到。”老者瞳孔闪烁一丝精光,为那对浑浊眸子增添了抹色彩。
“对这些国际犯罪组织,何需讲什么证不证据。”他情绪激动,近乎咆哮出声,“他们行事心狠手辣,可以不顾及老百姓死活,连国家文物都敢盗掘,还有什么事情,是他们干不出来的,此等卑劣残忍行径,您不觉得太过猖獗嚣张了吗?”
“少爷,您先别激动。”老者尽心安抚,“您讲的这番话,我又何尝没有想过,我也对这些犯罪集团恨之入骨,可如今是法治社会,凡事,必须讲究证据。”
“我买通了各方渠道,从中得知,这支赤铁佣兵团,竟与西方几个大国存在千丝万缕的关系。”老者轻声叹气,“并非家主不敢动手,而是一旦实施抓捕,那几个大国必然会第一时间跳出来,全力插手干预咱们的秘密行动,到那时,肯定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对那几个西方巨兽相比,咱们毫无招架之力,即使坚持硬碰硬到底,最后结局,只会是咱们一方以惨败告终。”老者摇头苦笑,“少爷,您也已经长大成人了,懂得的道理也应该很多,为了家族未来着想,暂且唯有忍气吞声,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谁叫咱们是民营企业,实力卑微,跟西方列国相比,二者根本不属于一个档次。”
“你们可以忍气吞声,但我可忍不了。”他双眸几欲喷火,“迟早有一天,我会将这些毒瘤跳蚤,统统拔除干净,还这世间一片永久净土。”
“换作别人,我不可能相信。”老者面泛笑容,“但如果是少爷您,我绝对相信您能做到。”
“樵叔,您能这么说,我感到很欣慰。”他也面露微笑。
“谁叫少爷您是我看着长大的呢!”老者眯着眼睛,“我不相信您,还能相信谁?”
“哈哈哈。”他当即开怀大笑,“说得也是。”
“那矿脉一事,我会派人暗中详细调查。”老者严肃道:“一有消息,我会第一时间告知于您。”
“嗯,好。”他平淡提醒,“对了,这件事不必告诉我父母,以免他俩担忧。”
“您是想独自干出点成绩来,好让他俩对您刮目相看?”老者好奇询问。
“不愧是老江湖。”他啧啧称赞,“什么心思都瞒不住您,一猜即中。”
“我可不是靠猜的。”老者在自己脸上比划几下,“您瞧瞧,我虽然年事已高,满脸皱纹,但脑筋仍未退化,还机灵聪颖得很。”
“呵呵。”他笑了起来,“您永远年轻,活到上百岁绰绰有余。”
“您这嘴还是这么甜。”老者无奈摇头,“不过,还真别说,特别中听。”
“我别的本事没有,但这嘴上功夫无师自通,打小便会讨各类人欢心。”他咧了咧嘴,露出两排整齐牙齿,“乃至如今长大成人以后,懂得的道理便更多了,各种好话张口就来,比小时候更滑头。”
“您这是贬损自个儿呢?还是夸赞?”她嚼得津津有味,闻言不禁半眯着眼瞥去,心头越发无语。
“都有吧!”他脸皮厚如城墙,总是不吝啬于夸赞自己,同时人缘又极好,这跟他本身性子温润随和有很大关系,当然了,家世背景也是其中根本原因之一。
“小陈是吧!”他转头望向吧台。
“额,是的。”青年人愣了愣神,停止擦拭玻璃杯,内心激动亢奋之余,也不忘赶紧低头回应,“大少爷,您但请吩咐。”
“会调血腥玛丽吗?”他嘴角上扬,一脸温和阳光。
“这个……”青年人挠了挠头,尴尬笑道:“惭愧惭愧!我还是第一次听说过这种酒,从未学过,不知道怎么调。”
“没事!”他笑容越发灿烂,“这是‘海泊亚’调酒大师威廉所独创发明,我曾去过那个国家,有幸品尝过他亲手调制的这种酒。”
“喝起来,口齿间有股淡淡鱼腥味。”他仔细回忆起那段前尘往事,依旧感觉历历在目,“凡是第一次喝,都会很不习惯,但只要喝得多了,渐渐就会适应了,也能品尝到其中美妙滋味。”
“反正,那东西喝多了也会上瘾,不建议经常喝,偶尔来个一两杯,倒是问题不大。”他脸色平淡,“上次去跟那小子讨几杯酒喝,他倒好,直接搞了个大排场,举办了一场盛大宴会,特地调制各种美酒,给那些名媛佳丽品尝。”
“那小子一脸色相,但凡看见漂亮女人,就彻底走不动道了,满脑子肮脏龌龊,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她撇了撇嘴,“我劝您,以后还是少跟他来往,以免被他传染,给教坏了。”
“哪有你讲的这么严重。”他一本正经道:“他只是喜欢**女孩子罢了!本性倒不坏,还是值得深交的。”
“说来说去,那小子依旧摆脱不了色胚本性。”她皱了皱眉,“刚见面那会儿,还敢对我毛手毛脚的,若非你当时在场,我非敲断他狗爪不可,让他长长记性。”
“事后,我也将他狗血喷头痛骂了一顿。”他颇为无奈,“夏姐姐,我知道你对那小子不感冒,但其实他本性真的不坏,不然,我也不会跟他那么聊得来了。”
“他当初都对我那样了,你难道还要我把那件事当做没发生一样,和和气气的跟他打招呼不成?”她微瞪了眼,神色冷若冰霜。
“额!”他一时语塞,尽心安慰,“夏姐姐,你先消消气,我在此向你保证,只要那小子日后还敢对你动手动脚,你即便不说,我也会跟他彻底绝交,从此以后,老死不相往来,他走他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
“这可是你说的。”她一脸平静。
他信誓旦旦道:“我说到做到。”
“威廉,不是兄弟我不讲义气,而是你确实本性难移,惹谁不好,偏偏惹到夏姐姐头上来。”他暗暗同情,“要怪,就只能怪你太色了,惹了一身解决不了的桃花债,要真让我做出选择,我会义无反顾地站在夏姐姐身边。”
“抱歉了,兄弟,你就当我见色忘义吧!倘若失去了夏姐姐,我整个人生都是灰暗的,没有一点鲜活色彩。”他深吸了口气,微微摇头轻声叹息,“咱俩虽然无话不谈,但我仍旧感觉,跟夏姐姐最为亲密无间,恐怕……这就是所谓的异性相吸吧!”
“少爷,您在想什么呢?”老者抬手冲对方眼前晃了晃,呼唤了好几遍才回过神来。
“哦!没想什么。”他不自觉瞧向身旁女子,发现对方看待自己的眼神颇为怪异。
“额呵呵~~”他脱口而出,“你真的想多了。”
“你指的是谁?又在胡思乱想了?”她靠近逼视了过来。
“糟糕!”他暗叫一声不妙,连连摆手,“没什么,没什么。”
“对了,小陈,咱俩接着讲刚才的话题。”他轻咽了咽口水,强行维持镇定,“刚刚是讲到如何调制血腥玛丽是吧?”
“额,没错!”青年人也略显慌张。
“那好。”他面带笑意,“我那个好兄弟上次隆重举办了那场盛大宴席,邀请各方宾客赶来捧场,其中也不乏上百家新闻媒体记者纷沓而至,除了欲一睹其本人真容以外,也想凭借其精湛技艺作为噱头,进而从中大做文章。”
“那他不是又大火了一把?乃至彻底享誉全球了?”老者对此类新闻鲜少关注,故而并不知晓,这世上还有这号鼎鼎大名的人物。
“樵叔,没有您讲的那么夸张啦!”他甩了甩手,“最多爆火了一阵子,过了没几个月,这热度也就逐渐消退了。”
“还不至于夸张到享誉全球那种地步。”他背靠沙发,颇为悠闲自在,“不过,那小子的确不赖,也颇有心机,还知道利用新闻媒体记者来大造声势,大大拓展了知名度,让全世界更多人记住他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