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卓佳一定要在马车里守着,所以并没有出去。眼见楚素筝的面色越发难看,语气也染上了担忧。
楚素筝神情哀伤,好半晌才张口,语气里也带着哽咽道:“伤口太深了,我身上的药紧缺,必须尽快进城,否则的话……”
后面的话楚素筝没说,但已经是不言而喻。
“你说什么?”
听到楚素筝的话后,宁卓佳的神情更像是如遭雷击一般,看着楚敬文的目光也变得复杂起来。
她从来没有想过会有一个男人如此奋不顾身的挡在自己身前,而且他如今性命垂危,自己的心也像是被什么东西塞住一般,堵的她难受之极。
下一瞬。宁卓佳也已经站起身,撩开马车的帘子便跑了出去,朝着站在外边的秦奕泽道:“王爷,咱们不要再耽搁了,不是还有两个时辰就可以到达御江城吗?现在楚公子身负重伤,素筝说她身上的药不够,必须要尽快进城才行,一刻也耽误不得了!”
听宁卓佳这么说,秦奕泽也在不迟疑,连忙朝着身后的兄弟们挥手道:“休整一下马匹,尽快赶往御江城!”
马车又开始摇晃了起来,楚素筝握着兄长的手始终一言不发,而宁卓佳的脸色也好不到哪去。
楚素筝想要给她包扎伤口,可是她却执意等到进城以后再说,只吃了一颗止血的药丸儿便同楚素筝一起受在兄长的身旁。
难熬的时间总是过得非常慢,就在楚素筝心中焦急的已然是坐立难安时,他们终于赶到了御江城。
找了一间客栈安顿下来,楚素筝便立刻不停歇的去了就近一家药材铺。
将自己所需的东西买了个齐全,随即又与秦奕泽匆匆的赶回了客栈。
准备好一切,楚素筝就开始为兄长施针。
忙活完这一切的时候,天都已经快亮了,楚素筝满脸疲惫的从客栈的厢房中走了出来,就发现秦奕泽和宁卓佳都没有走,二人均是在门前静静的等着。
见她出来,便立刻迎了上来,宁卓佳忙道:“怎么样?楚公子的伤势如何了?”
楚素筝露出了抹疲惫的笑意道:“放心吧,已经没有危险了,索性兄长的伤势并没有伤到心口。”
“若不然,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楚素筝苦笑一声,便转身小心翼翼地将房门关上了,而宁卓佳也像是松了一口气般踉跄的向后退了两步,靠在了身后的墙上、
语气呢喃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楚素筝看着她苍白的脸色,张了张嘴安慰道:“现在兄长已经没事了,卓佳要不然你也回去休息吧,你身上还有伤……”
可是楚素筝的话音都还没有落下,宁卓佳就忽然斜斜的顺着墙壁滑了下去。
而原本还微微垂下的眸子,此时也紧闭了起来。
楚素筝惊呼,随即连忙上前扶住她,一探才发现,她竟是昏倒了。
她连忙为宁卓佳诊脉,因为宁卓佳身上穿了一件深色的男子长袍,而且之前伤口裂开后还流了不少血,全都粘在衣服上了,所以乍然一看,根本发现不了她的伤口是否再次裂开,如今为她诊脉楚素筝才发现,宁卓佳竟然又是因为失血过多而昏了过去。
只是之前一直都在强撑,如今兄长没事儿了,宁卓佳也终于将那根绷紧的弦掐断,所以这才会昏过去。
楚素筝叹息了一声:“真是两个不让人省心的……”
“王爷,拜托您将卓佳抱回房里,我为她处理一下伤口,她这是又失血过多了,八成是因为之前与那些黑衣人搏斗的时候扯裂了伤口。”
秦奕泽点了点头,看向楚素筝的目光带着心疼,但仍旧没说什么。
一刻不停的抱着宁卓佳回了她的厢房,楚素筝又为她整理了伤口,忙活完一切的时候,又是小半个时辰过去了。
秦奕泽仍旧在门外等她,见楚素筝出来,立刻伸手揽住了楚素筝的肩膀道:“走吧,本王送你回去,你已经一夜都没休息了,今日咱们就不赶路了,在这城中多休息两日,等楚兄身上的伤口好一些,咱们再出发便是。”
楚素筝眼中浮现出一抹感激,温声道:“谢谢王爷。”
就见秦奕泽略微不满的看着她:“跟本王说什么谢与不谢的,况且这一次也怪本王疏忽,如果本王提前就让将士们不掉以轻心的话,或许就不会中那群黑人的陷阱了,而楚兄也不会受伤。”
一说到楚敬文受伤的事,楚素筝的目光也变得暗淡了起来,身侧的双手骤然握紧。
没有人知道她在屋中为兄长治疗的时候,一颗心有多么的慌乱,她重生一世,在没有遇到秦奕泽的时候,所有的信念都是保护家人。
虽然她替哥哥挡过了之前中毒的那一劫,可这终究是她心底不愿挖掘的痛楚。
这一次本就是兄长担忧自己才会前往芙蓉城找她,如若回去的路上再次出现什么意外,有什么三长两短的话,那她真的不知该如何跟父亲交代了。
她不想再重蹈前世的覆辙,让秦奕崇和柳思雪得意,只要他们一日不死,那自己心中这个结,就永远都解不开。
所以她真的很怕很怕……
似乎是看出了楚素筝面上的神情,秦奕泽伸手将她揽进了怀里,语气安抚道:“都过去了,楚兄也没什么大碍。你这样本王会心疼的。”
楚素筝将脸埋在秦奕泽的胸口,过了好半晌,原本平静的肩头突然抖动了一下。
随即而来的便是再次的耸动,秦奕泽没有动弹,而肩膀处也传来了一阵温热。
半晌后传来了楚素筝压抑的抽噎声,就这样静静的抱着他,已经泛出鱼肚白的天空照射在客栈的长廊里,带着些许昏暗却能够看清周围的一切。
秦奕泽的目光落在楚素筝身侧的双手上,生怕她尖锐的指甲刺破皮肤,温柔地将楚素筝的手握在自己的掌心。
无声的安慰着。
不知为何,自从认识筝儿的那一天开始,他其实就已经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