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到这里，叹息一声道：“告诉你也无妨，这次跟随我前来幽州的，是卫公李靖。”
“李靖？”
宁书成脸色一变，嗄声道：“卫公不是已经解甲归田了吗？”
“他的确已经卸甲归田了，可难道不能够再出山吗？”裴矩摇了摇头道：“这次皇上已经打定主意，要先除掉李八百，所以特地让卫公重掌兵权，只要一收拾了李八百，那巴蜀的易天河自然也撑不了多久，等不到今年年底，天下大乱可平！”
“原来如此。”宁书成喃喃道：“如果真的让李靖率领幽州军去突袭李八百的后部，那李八百肯定难以支撑，不得不说，李世民这个人虽然狂妄自大，但在这一方面，的确也是用兵的奇才。”
想到这里，忽然又忍不住道：“这么说来，现在的息王府，难道已经……”
裴矩知道他想要说什么，只是摇头道：“我打算先对付了你，再去处理李建成，所以现在还没有对他动手。”
宁书成心想，一旦让李靖接手了幽州军，那天下想必很快就能够平定，到那时候，自己就算是彻底没有机会了，必须得想个办法把这一趟水搅浑才行。
裴矩说完见宁书成默然不语，神色终于有了一丝不耐烦，“你想知道的我都已经告诉了你，现在总该轮到我提问了吧？”
宁书成回过神来，勉强扯了扯嘴角道：“不知道裴大人想要问什么？”
裴矩一双眼睛紧紧的盯着他，一字字道：“上次救你的那个黑衣女子，究竟是什么身份？”
上次他见到那个黑衣女子的时候，对方蒙着脸，但那一双眼睛却给他留下了极深的印象，总感觉似乎在哪里见到过，但一时半会儿却又想不起来。
宁书成听到这话心中一动，暗想裴矩从萧楠身上看出了什么端倪？
他是知道一些萧楠的事情，还是说从萧楠的武功上，联系到了孙思邈？
见到宁书成沉默不语，裴矩上前一步，“你不愿意说？”
宁书成回过神来，眉毛一扬道：“裴大人认识她？”
裴矩怔了一下，摇摇头道：“不认识，从来没有见过。”
“那你这么关心她做什么，你既然有了像张妙歌这样的美人，怎么还朝三暮四的？”宁书成哈哈一笑道。
旁边的张妙歌脸色一红，轻轻啐了一口，但看向宁书成的目光，却有了一丝好奇。
她是第一见到在死亡面前，竟然还能够如此坦然的人。
她被裴矩收养多年，虽然不是亲生的，但对裴矩却一直像对父亲一样尊重，自然不可能往那方面去想，这次接到裴矩的命令，让自己引诱一个年轻人，并且把画像也给了自己，但却并没有告知宁书成的身份。
所以她现在都还在疑惑，这个年轻人究竟是谁，竟然能够让自己义父费了如此大周章的来杀他？
“你再胡说八道，信不信我先割了你的舌头。”裴矩冷然道。
宁书成耸了耸肩，“我都是个必死之人了，难道还怕死前受一点点折磨吗？只不过割了舌头之后，裴大人要是想知道什么消息，恐怕就不容易了，不过话又说回来，裴大人想要知道那个黑衣女子的身份，总要告诉我为什么吧？万一你像要对付我一样去对付她，那我可舍不得，肯定打死都不会说的。”
裴矩听到宁书成这么说，神色间有了一丝怅然，过了半晌之后才道：“她……她像我的一位故人。”
“故人？”宁书成心中一动，不知道裴矩指的是隋炀帝杨广，还是萧皇后。
他只知道萧楠是萧皇后与杨广所生的女儿，但究竟长得像谁一些，在没有见过萧皇后和杨广的情况下，自然没有办法分辨出来。
不过当年裴矩是杨广身边的近臣，与苏威、宇文述、裴蕴、虞世基等人一起执掌朝政，可谓是风光无限，经常出入皇宫的人物，见过杨广和萧皇后都不稀奇。
不过此时看裴矩的神色，宁书成觉得他绝对不可能是在思念杨广，因为要是想一个男人，根本不可能露出这样的神色。
想到这里，宁书成不由怪异的看了裴矩一眼，心想这家伙难不成是暗恋萧皇后？
那这个八卦可就真的让人大吃一惊了。
这倒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毕竟暗恋嘛，感情这种东西又不是自己能够控制的，从萧楠的外貌就能够看得出来，萧皇后年轻的时候，肯定也是秀丽绝俗的人物，能够让裴矩心动也正常。
想到这里，他又有些犹豫起来，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将萧楠的身世告诉裴矩，毕竟自己答应过萧楠，要帮她找到萧皇后，不过看目前的情况，想要活过今晚都有些困难，还谈什么承诺？
可是如果自己在死之前，能够帮到萧楠，也算是了了一桩心事。
裴矩算是当年的事情的亲历者，或许能够知道一些萧皇后的消息，再加上自己的推测，如果他真的喜欢萧皇后的话，说不定还因此大力调查过，所知道的消息，肯定比自己这两眼一摸黑的要强。
可是如果告诉了裴矩，万一自己猜错了，岂不是给萧楠找了麻烦，虽然这样的几率很小，但宁书成还是不愿意给萧楠埋下这样一个隐患。
几番思虑之下，宁书成终于开口道：“你要想知道也可以，不过这个我不能自己做决定，你得和我一起去见那个黑衣女子，只要她同意了，我自然会将事情告诉你。”
裴矩微眯着眼，冷笑道：“你这个主意倒是打得好，想要让我带你去找那个黑衣女子，然后借机逃走吧？”
宁书成叹息一声，“我不否认，你说的的确是我的一些小心思，不过那个黑衣女子是我的朋友，你又没有说和那位故人是什么关系，万一是仇人，恰好黑衣女子又真的和他有一些什么牵扯，那我这不是把自己的朋友往火坑里面推吗？再说了，你堂堂裴大人，我在你的手上你难道还怕我能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