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猩红着眸子看着她，戾气灌满全身，一剑架在她的脖颈冷冷道：“让楚卿卿洗干净脖子给我等着。”
小家伙躺在床榻上身上盖着三层被褥，还是喊着冷。
莺歌去寻太医，半天都没个信。
我隐隐有些不安，在心里呼唤着系统，可是无人回应。
我摸着小家伙的额头，心疼地给他唱着他最爱的歌谣。
或许小家伙是感应到什么，他睁开眼安慰我道：“母妃，不要哭。”
他伸出小手想替我拂去泪珠，可他哪还有什么力气。
他苍白地笑着：“母妃，我很高兴成为你的孩子。”
“母妃不要委屈了自己。”
他每说一句，我的心就像是被人生生剜了一刀。
“母妃再抱抱我好不好？”
“好。”
我小心翼翼抱着他，强忍着不发出声，我不想他到走还要为我一个为娘的操心。
他靠在我怀里慢慢地没了生气，我才放肆哭出声来。
“子恒！”
莺歌是被谢瑾地人压着回来的。
谢瑾还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可如今的我就要把他拉下来。
“谢瑾，子恒死了。”
“你满意了吗？”
他的脚步生生顿在原地，眼里的愧疚一闪而逝。
“孩子以后还会有的。”
“谢瑾，我只要我的子恒！”
当初，在战场救下他的时候，身子变落下毛病，太医都说难以有孕，可是一国之主岂能无子？
我寻了好多药方子，日日试药好不容易才怀上子恒。
谢瑾听闻我怀孕的消息险些在大殿之上摔倒，全然没有一国之主的沉着稳重。
甚至高兴得大赦天下为小家伙的祈福。
如今却是让我陌生。
我闭着眼不再看他。
“你走吧，我们母子两不想见你。”
6
子恒的灵堂是我一手布置的。
我一袭素衣跪在灵堂为他守灵时，谢瑾闯了进来。
“陆绾，你闹够了没有！”
他的脸上毫无愧疚，满是不耐烦。
“陛下，这般大红大紫可还记得今日是子恒的头七。”
我静静看着他不吵不闹，只是等着他的话。
“卿卿，被他害得小产，也失去一个孩子。”
“你就当还她了，行不行？”
我的心也随着子恒一起去了，只留下无尽的恨意。
“谢瑾，你不觉得你这话可笑吗？”
“一个五岁的孩子，怎么害她楚卿卿？”
“陛下若是无事，便走吧，别在此处碍了子恒和臣妾的眼。”
我在赌谢瑾无论如何荒淫无道也不敢动我半分。
“姐姐，节哀顺变。”
楚卿卿被宫女扶着过来，时不时虚弱地咳嗽两声。
谢瑾脱下披风披到她身上，满眼都是心疼：“卿卿，太医让你不要吹风，你怎么还来了？”
“臣妾跟着孩子也算有缘，想来送送这孩子。”
我分明瞧见她眼里得意的目光。
她上前来祭拜子恒，凑到我耳边小声道：“你个土生土长的封建女怎么斗得过我新时代独立女性。”
我只觉得好笑。
脑海里传来系统的声音。
“宿主，委屈你了，我回来了帮你出气。”
“系统，你怎么才回来啊？”
我想抱怨，想质问，却只是红了眼眶。
“对不起，宿主，我被牵制了，也因祸得福，现在随便拿捏楚卿卿的系统。”
“我们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只见系统手微微一抬，抓来一个黑不溜秋的东西徒手把它捏爆了。
此时，楚卿卿和谢瑾双双昏迷倒地。
我看着被抬走的他们，嘴角一勾。
“对了，宿主上次还有话你没听见。”
“谢瑾虽是被迷惑，可精神上还是清醒的，但凡只要他微微反抗一下，都能冲破束缚。”
这一刻，过往种种接踵而来，少年谢瑾的影子在我心里碎掉了。
“我大概猜到了。”
我并未流下一滴泪，因为他不配。
忽然，大雪翩然而至。
风从外头灌了进来，不似外头的凛冽，反而有些轻柔。
“子恒，你也听到了是吗？”
7
许是愧疚，谢瑾把珍宝一样一样往我院里送。
我丝毫不讲情面砸了一件又一件，让人把碎渣丢去谢瑾面前。
谢瑾亲自为我送来药，他跪在我面前情真意切：“绾绾，是我对不起你和子恒。”
“你不配提子恒。”
他想触碰我，却被我打开。
他也不恼，默默吹凉药味道我的嘴边。
系统提醒我不能喝，它说这个药看似为我的身体好，暗地里却会让我全身乏力，久而久之甚至会让我只能坐在轮椅上。
怪不得，每每喝了药我都顿觉身子不适。
原来，一直要害我的都是谢瑾。
楚卿卿不过是个幌子罢了。
我接过药碗，把它放在案上淡淡道：“陛下，可是太闲了？”
“听闻楚卿卿还病着，陛下不去瞧瞧？”
他好像看见脏东西，皱着眉道：“楚卿卿哪能同你比，我爱得唯有绾绾一人。”
我心里直犯恶心。
“陛下，太可不必讨好我。”
“子恒才下葬十日，我也没心思陪你演伉俪情深。”
“陛下，还是去看你的美娇娘吧。”
谢瑾见我兴致缺缺，也没多做纠缠，嘱咐我定要好生喝药一步三回头离开。
他前脚离开我宫里后脚便去了楚卿卿那。
听莺歌汇报时，我一点也不惊奇，只是再没人看见的角落把碗里的药倒到了花盆里。
“莺歌。”
我示意她侧耳过来，轻轻道：“传信给兄长，让父亲辞官安度晚年吧。”
随着信一起的还有一根乌木簪。
那是我成婚时，父亲和母亲亲手为我打刻的。
父亲曾说若是我后悔了，把簪子送回去他一看便知。
灰蒙蒙的天空如同我阴沉沉的心一般死寂。
“谢瑾，你要同我一般痛苦才算道歉。”
8
自从楚卿卿没了系统，她也不敢真大光明在我眼前晃悠。
只是她好像不懂祸不单行。
莺歌在宫门口捡了个小娃娃。
那个小娃娃同子恒有七分像，他怯生生跟在莺歌身边，看见我双眼一亮朝着我喊道：“母妃。”
我沉这脸甩开那孩子的手，冷冷道：“陛下，何必利用个孩子？”
“若是你想让人替代我的子恒，那陛下还是回吧。”
“长得像又何妨，那也不是我的子恒。”
我十月怀胎，鬼门关闯了一遭才保下来的孩子，怎能随随便便被人替代！
他这才从暗中走出来，让人把那孩子带了下去，手忙脚乱解释道：“我怕你太记挂子恒，伤了身子，特意寻着和子恒几分像的小人陪你解闷。”
“是楚卿卿的主意吧。”
他不再说话，只是小心翼翼地偷瞄我。
我眼也没抬，只是画着子恒的小人像，我怕时间久了连我也会忘记他的模样。
“你还未曾去看过子恒吧。”
“他昨晚还托梦问我父皇为何对他那般狠心。”
看着画，我没忍住啜泣起来。
谢瑾看着我的画，眼里的愧疚深了几分。他小心翼翼为我拭去眼角的泪花，衣服欲言又止的模样。
“子恒从小最怕冷了，他小小的手一直抓着我让我别哭。”
“谢瑾，他小小缩成一团笑着唤我母妃时，你知晓我的心有多痛吗？”
“你如今还信楚卿卿吗？”
我抓着谢瑾的胳膊对上他的眼睛，但凡他要是说一个信字，刚止住的泪珠又要断了弦。
他的手指摩挲着我的脸颊，眼里浓情蜜意：“我只信绾绾。”
可这替身的主意八成是楚卿卿的主意。
口口声声说只信我，心里还惦记着别的人。
谢瑾，你还真是好样的！
“子恒日日来我梦里说楚卿卿害他。”
“谢瑾，我不忍心看他死了也不得安宁。”
他亲自带人把楚卿卿压到了子恒的墓前，派人在那看守。
若是她跪得子恒不满意，便不能起来。
我拎着食盒，从她身侧经过时小声道：“没有系统的滋味如何？”
她瞪大双眼，脸色煞白望着我脱口而出道：“你怎么知道！”
我只是淡淡一笑，不再看她。
“子恒，她来向你赔罪了，你可以收债了。”
忽然，周遭阴气森森冻得人直打寒颤，烛火随风摇曳忽明忽暗。
我捂着嘴望着楚卿卿的身后，笑着笑着泪水夺眶而出。
“子恒，你来了。”
“快让母妃好好看看你。”
“封建迷信！”
楚卿卿嘴上这般说着，可身子却在不断颤抖。
她忽然跳起，手不断乱舞嘴里大喊着：“你别过来！”
守卫听到声音过来，就瞧见她疯疯癫癫地乱跑，嘴里还喊着：“都怪你命不好，谁让你是太子，你该死！”
我强忍着眼指着她，缓缓倒在地上。
9
听莺歌说，自上次谢瑾把楚卿卿关入冷宫。
其实我只是装晕。
如今的我早已看明白谢瑾。
只有我弱势时，谢瑾才更加偏袒我。
等谢瑾来看我时，我脸色苍白下床跪在他面前，磕头恳求道：“陛下要为我们的孩子做主。”
他抱起我，满眼心疼地责备道：“怎么能不穿鞋就下来？”
“着凉怎么办？”
我满眼忧伤像是下一秒就要碎的瓷娃娃，低着头小声道：“都怪臣妾太思念子恒。”
“绾绾，我们二人之间不用自称臣妾，也不用唤我陛下。”
“我只想是你一人的谢瑾。”
他动作轻柔替我拂去乱跑的青丝，情真意切看着我的眼睛。
若是从前的我，想必定会万分欢喜，只可惜如今的我早已心如死灰。
“谢瑾，我的心好痛。”
“一想到子恒被她害死，我就心如刀绞，恨不得把她抽筋扒皮生吞活剥了。”
“我该怎么办？”
我抓着他的手，无助地靠在他的怀里，时不时啜泣几下。
谢瑾向来习惯我意气风发的模样。
忽如其来的示弱只会惹得他心疼。
“怪我，没有识破她的阴谋。”
“按照绾绾的吩咐处置她如何？”
我声音止不住颤抖：“真把她交给我吗？”
许是见我笑，谢瑾一时间愣住。
良久，他才开口道：“绾绾开心便好。”
系统默默问我当年为何喜欢他。
我只是告诉它，少年意气的谢瑾是让人挪不开眼的。
10
我来到这个世界的目的，本是为了改变忠君爱国的将军府被灭的轨迹。
原身陆绾是个炮灰女配，拿着一身好身世却打得一手烂牌。
七岁那年，我同父亲走散初遇谢瑾。
他坐在高高的马背上问我：“你是哪家的小孩？”
那还是我第一次见那么美的人。
一时间，我呆愣在原地。
他下马笑着把我抱上马，带着我回去。
我沉浸在他的笑声里久久才回过神。
我羞红着脸扯着他的衣袖小声道：“哥哥，我是将军府的。”
“原来你就是路家的小女儿。”
他把我送回去时，父亲正急得焦头烂额。
直到父亲尊称他为太子殿下，我只晓他的身份。
此后，我便经常碰见他。
他每次都拿糖葫芦诱惑我。
我问他为什么？
他说想和父亲学习武艺，让我多美言几句。
可我看他却越来越像像人伢子。
“父亲不喜欢半途而废。”
说完，我便后悔了。
“看来阿晚妹妹很想我来。”
他眉眼弯弯，像极了两道弯弯的月牙。
我羞红着脸跑了。
十二岁时，他忙碌得不见人影，侍卫每日会替他送来一些小物件，其间也不乏珍宝。
可我始终开心不起来，只觉心里空落落的。
后来，母亲告诉我这般滋味称作情窦初开。
原来爱情也不全是甜的。
夜半，我看到父亲坐在凉亭里喝酒。
月光下，父亲脸上是化不开的愁思。
“少喝点，女儿找到个知心的人不容易。”
“可我舍不得她入宫受苦。”
“宫里那是龙潭虎穴，那些个弯弯绕绕丫头怎么应付得了。”
“那你就多考验考验那孩子。”
我默默攥紧双拳，咬着牙任眼泪随意流淌。
原来家人是担心你会过得不好的。
而不是在你痛苦时狠狠踩你一脚。
我主动提出随着父亲出征。
父亲起初还有些犹豫，在母亲的劝说下还是松了口。
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他时，他来了。
许久未见，剑眉星目，如同我的脑海里走出来的人一般。
我刻意躲开他，可我们之间像是有根线，怎么也避不开。
日渐相处，我的心开始动摇。
他仿佛看出来我的心思，主动找上了父亲。
父亲刁难他，我都看在眼里。
我想出言阻止，被谢瑾拦住了。
他说若是只要能娶我，这一切都不算什么。
他目光灼灼，像是浩瀚星辰里只容得下我一人。
那是只属于我的少年谢瑾。
11
谢瑾把人给我送来了。
我本是让莺歌想把人交给父亲，却在途中被人劫走。
莺歌在那群人身上拿到了信物。
我一眼就认出它的来历。
那是谢瑾的人。
我还是小瞧男人的心思。
那一日后，我像是得了怪病每日咳血。
谢瑾一下慌了神。
只因太医为我诊脉皆是摇头说药石无医。
“子恒，你是来接母妃了吗？”
我向前一步一步朝着他走去，却被人一把搂进怀里。
他的眼泪落到我的脸上，我抬头愣愣看着他莞尔一笑：“谢瑾，你看是子恒。”
“他来接我了。”
“绾绾，子恒他已经不在了。”
“他死了，你忘了吗！”
我推开他，大吼道：“你骗我，我的子恒怎么会死？”
他上前牢牢把我困在怀里，我挣扎着要去找越来越远的子恒，一口死死咬在他的手臂上。
我面无表情任由着苦涩在嘴里蔓延。
谢瑾只是微微皱眉，下一瞬接着温柔地哄我：“绾绾，我带你去找子恒好不好？”
一听到子恒的名字，急躁的我冷静下来松了口，看着咬痕紧张拿出锦帕插着血迹，嘴里喃喃着：“对不起。”
“很疼吧。”
他温柔拉起我的手，眼里满是后悔和愧疚。
“不疼的，绾绾。”
“只要绾绾好好的，这些小伤又算得了什么！”
谢瑾，我就是要你悔不终身。
我不断捶着着头，身形摇摇晃晃的，被谢瑾揽入怀中。
“阿瑾，我的头好痛。”
他身子明显抖了一下，声音微微提高几分：“绾绾，别怕，我会陪着你的。”
我闭着眼靠在谢瑾的怀里。
谢瑾，斩断束缚鹰双翼的枷锁，你又拿什么来牵制呢？
12
父亲当朝提出告老还乡，向来不合的文官们一反常态挽留他。
甚至有人为了劝住父亲搬出了我。
可我早就料到他们会如此。
喜公公神色慌张在谢瑾身侧耳语几句。
谢瑾神色大变，当即把文武百官丢下冲了出去。
他带着宫女侍卫找了宫里大大小小所有地方就是不见我的踪影。
看着他们慌张寻找的模样，我不由勾起嘴角。
“阿瑾！”
我坐在子恒宫里的海棠树上，摆动着双腿，笑盈盈看着树下的谢瑾。
他抬眸望着我这才松了口气。
宫人无一人不低着头跪在他脚边。
我纵身一跃落到他的怀中，他的手萦绕着我的腰身，我贴着紧紧抱住他，炫耀着我手里的枣：“阿瑾，你看，你最爱的青枣。”
“你一颗，子恒一颗，我一颗。”
软玉在怀，谢瑾也没再为难他们，只是抱着我回宫。
他动情了。
可谢瑾，我又怎会让你如愿呢？
“我要子恒，要子恒！”
我发了疯似的捶着谢瑾的胸膛。
谢瑾这些日子也是习惯了我的精神不稳定。
他耐心地安慰我：“我带你去找子恒。”
他抱着我到了偏僻的一处宫里。
是他曾经送到我宫里套我欢心的那个孩子。
他木讷蹲在院子里，眼里不似此前那般有光，身上的衣衫也破烂不堪。
宫里就是这般，欺软怕硬。
若是没有地位，只能活活被人欺负。
我终是不忍心。
我挣扎着从谢瑾怀里挣脱出去，跑过去抱住他：“子恒，我的子恒。”
许是感受到我的温暖，他不自觉往我怀里缩了缩。
谢瑾皱着眉把宫里的下人全罚了一遍。
我悄悄在小家伙的耳边道：“想回家就勾勾我的手。”
下一秒，一个冰冷的小拳头塞入我的手里。
小小的拳头，冰冰凉凉的，像极了那日的子恒。
抱着他的手不自觉的拢了拢。
若是我的子恒那日有人护着该多好。
恍惚间，我见到子恒朝着我笑，他的嘴巴动了动，好像在说母妃救救他吧。
眼泪如断了线般涌出，我看着谢瑾道：“我要带他走。”
13
修养一段时间，小家伙也跟着胖了起来。
听莺歌说，谢瑾御书房来了一个新的宫女。
我知道那人就是楚卿卿。
谢瑾倒是把人藏得挺久。
我牵着希安来到御书房，同楚卿卿迎了个照面。
希安看到她，身子都在发颤。
想来是她没少欺负这孩子。
我轻轻拍着他的手，示意他别怕。
我一个眼神，莺歌心领神会。
她装模做样同楚卿卿撞到一块，不经意间撤下楚卿卿脸上的面纱。
她脸上的伤疤触目惊心。
想来是谢瑾的手笔，不过我倒是想知晓他留着楚卿卿到底有何用。
谢瑾闻声走出来，看着眼前的场景，又看了看我，难得慌乱起来。
我静静看着楚卿卿，也不说话。
他过来正想拉我，我往后退了一步，他的手愣愣留在空中。
“谢瑾，你想好如何同我说了吗？”
他有些心虚，不敢看我的眼睛。
“绾绾，我……”
“谢瑾，我还是看错你了。”
我不再理他，牵着希安的手头也不回离开。
夜半，莺歌向我汇报着她听到的消息。
原来，楚卿卿告诉他如何让我永远待在他身边。
我没忍住笑出了声。
难得谢瑾还有如此天真的想法。
可我又不是圣母，能将我心头一道又一道伤痕视若无睹。
“莺歌，寻个机会把小家伙送出去。”
谢瑾趁着夜色想宿在我宫里，也吃了一记闭门羹。
我轻轻把弄着谢瑾送我的龙凤佩，有了个绝妙的主意。
14
自那日起，我再也未曾笑过。
即便谢瑾百般哄我，我也不同他说一个字。
直到他提及父亲卸甲归田之事，我才开口道：“父亲年迈，早日退下，我也不用为他担心。”
他当即草拟圣旨，让人送去将军府。
“绾绾，我留着她只是为了知晓如何讨你欢心，你就莫要再气了。”
“我已让人把她关入天牢，绾绾看阿满意？”
我不悲不喜看着他，淡淡道：“陛下，愿如何处置，处置了便是，同臣妾有何关联？”
“陛下，是一国之君，万人之上，臣妾岂敢不满？”
谢瑾带着我去见了楚卿卿。
她被锁在天牢最深处，暗无天日的地方滋养着一群蛇蝎。
它们在她身上游走，她目光空洞，像是习惯了这般生活。
我没忍住笑出了声。
“楚卿卿，你想过会有今日吗？”
她好似听不见一般，任由着蝎子撕咬着她的皮囊。
“绾绾，别看了。”
“脏。”
我对上谢瑾的视线，笑得更灿烂。
“脏吗？我倒是觉得还不错。”
我勾起谢瑾的下巴，笑道：“阿瑾，我想荡秋千了。”
谢瑾像是被蛊惑般，无论我说什么他都说好。
15
大雪落满整个宫墙。
整个宫里张灯结彩，欢声笑语。
而凤宁宫安静得一根针落地都能清楚听见。
我静静地绣着香囊，我在香囊里给谢瑾留了一句话。
宫宴之上，我坐在谢瑾身侧，看着人群中莫要父亲的身影，压在肩上的担子似乎轻松了不少。
我言笑宴宴，为谢瑾带上香囊，亲昵吻在他的脸上。
他看着我满眼欣喜，却不知我只是给他绝望前的喜悦。
我借着头昏，先行离开。
我屏退下人，端坐在铜镜前，心里数着三二一。
果不其然，谢瑾气喘吁吁追来了。
他小心翼翼试探着看我又低着头，声音弱弱道：“绾绾，你都知晓了？”
“若要人莫知除非己莫为。”
他慌张解释道：“绾绾，我只是想让你陪着我久一点。”
“你如姣姣明月，我怕我抓不住。”
我推开谢瑾的手冷冷道：“谢瑾，这不是爱。”
我笑着把谢瑾推出院门，打翻屋里大大小小的烛台，在系统的加持下火势一下汹涌起来。
而我在火中唱着谢瑾当年赞不绝口的歌。
我淡淡同系统道：“退出世界。”
系统带我从这具身体脱离，我看到谢瑾狼狈往火里去，却被宫人死死按着，头上的发冠也被摇落。
他撕心裂肺喊着我的名字。
系统问我：“宿主，满意了吗？”
我摇了摇头道：“还是太轻了。”
“那我让他日日梦见宿主怎么样？”
“我要梦里的我不爱他，狠狠折磨他……”
16
得知我的死讯，父亲一夜白了头。
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兄长当着士兵的面留下了泪水。
他说：“我没有妹妹了。”
看着他们痛苦的模样，我的心像是被揪起。
谢瑾手里紧紧捏着我的字条，嘴里不停喊道：“不可能，不可能！”
“绾绾才不会恨我。”
他让人重建凤宁宫，一砖一瓦皆如我还在那般。
但凡有人说我死了，他毫不犹豫剑指人心口。
一年后，都传谢瑾疯了，他见人就道：“绾绾，是我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