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费一家五百两,二十家就是一万两,靠着一百两本金反手就赚了百倍,辛柑对自己的从商天赋还是相当有自信的,不过这钱可不能乱花,还是要按照计划,一步一步稳扎稳打地来。
二十家商人依据各自产业的不同,一年到头都有正处旺季的,天南地北买货卖货随时都有,商会建成后隔天就有人正好要去带队去买货,路上还正好要经过一座常有土匪出没的山头,辛柑拨了十个家丁跟队,半月后顺利回到临安。
据商人队伍禀报,他们此行果然碰上了土匪,多亏这十个家丁敢打能打,不仅保住了人员及货品安全,也让这些土匪们好好上了一课,近日怕是不敢再出现拦路抢劫了。
有了这样一个开门红,除了这二十家,其余的商家也都闻声赶来要入会,辛柑对于此向来都是多多益善,他们交钱,自己办事,大家都得利益,有什么不好?
于是商会规模迅速壮大,同时家丁当然更要继续收揽,加上规模化系统化的训练,人数剧增,光是一座小院子已经无法承载下了,一位教武师父也不够,因此直接将家里一座山头空了出来,给家丁用以训练,师父也按照兵器的不同又请了十多个。
再后来因家丁人数实在是过多,收揽政策也随之有所变化,本来是卖身给辛府的,现在都改成为商会服务,除归属改了之外,家丁们的性质也有所改变,并不卖身,仅是做工,愿意的住在山上的宿舍,有家的自可以回家,培训完之后更只需在有活时服从安排,平时完全自由,包括之前已签下卖身契的也都改了过来,重归自由身。
这么一来商会的家丁就成了一个正当职业,甚至薪资还高于大炘平均薪资,钱塘地区的青壮年们听说了,都主动前来报名做家丁,慢慢地就连全临安府的青壮年们都慕名而来,辛柑现在走在街上,十个青年男子里有一半以上都会毕恭毕敬地叫她一声会长。
无论何时何地,尊称总是能让人飘飘然。
原本对她的所作所为还有所怀疑的爹娘,现在也都态度一转,从不反对变成了极力支持,每每出去潇洒花钱时都沉醉在别人一声又一声的会长爹、会长娘之中。虽丹砂矿永远都是辛家雷打不动的经济支柱,可要论及影响力和名声,辛柑现在绝对是辛家的活招牌。
他们辛家发家太早,有钱得太久了,又是垄断行业,没什么好争好抢的,名头也就慢慢低调了,现在辛柑的做法则是让他们这个老字号重新焕发出生机与号召力,让商界所有人都认清一个现实,他们辛家,永远都是大炘商界的老大!
做生意的永远不怕名头太大,辛柑又是接受过现代社会广告效应的威力的,之后又很快凑了笔钱直接在全临安最繁华,风景最好,房价最高的地方买了一块地,建起了一座八层的西湖别野,作为商会的办公楼。不仅如此,还特意叮嘱工人要在外墙上写上四个大字——临安商会。
这个要求在她刚向工人提的时候就被委婉地提醒最好不要,但她硬是坚持,握着钱,说话就是有底气。两个月以后到了秋天时建成一看——
丑,确实是丑了一点,可是看得久了,尤其是想到这栋楼的价格,再丑也有了美感,越看还越觉得别致。
百姓们看久了这丑东西,以及每天那么多进进出出的香车宝马,居然也自我洗脑慢慢接受了它为临安的地标建筑,每每经过时都不禁仰视,想着如果自己有朝一日生意做大做强,能成为其中一员,或是儿女有出息能进这里面当职,那可是多么此生无憾的事情啊。
众生皆草木,唯吾是青山。
辛柑现在最喜欢站在顶楼八层,望着下面自己打下的天下,半临湖水半靠土地,这感觉,不管是在什么时候,都妙不可言。
不过话又说回来,她最近越是事业有成,心里就越觉得有什么遗漏之处。明明一切都在计划之中,比计划还按部就班地进行着,所以到底还有什么事情,是她忘记了的?
楼上的风太大,辛柑刚要转身进屋,就看到她爹娘在几个丫鬟的搀扶下气喘吁吁地走上楼来,作为女儿,装模作样也是要赶紧往前去迎的。
“爹、娘,您二位怎么来了?有什么事情叫人上来喊我一声,我自会下来的。”
没有电梯,再依山傍水的别墅都不够人性化,这一点是这个时代永远的痛。
“你事情多,我们哪能总来打扰你?”
这一点经商的爹娘果然就够大度,平时在家时都是这样,连面也难得一见,这会儿找到了这儿来,看来还真是有什么事。
不过要说她事情多,还真不多,领导做到一定级别是不需要花什么功夫的,刚才一直在这一个人观湖发呆,被二老误认为在忙因此亲自上楼,还真有点不好意思。
“我都忙完了,爹娘有什么话就说吧。”
“你这孩子,忙事业是好事,可要一心全扑在这上面也不成,不久后是什么日子,你忘了?”
她母亲一脸笑盈盈,一位雍容华贵的有钱夫人,此刻笑得不免有些过头,尤其是这笑容中暗含的隐晦,总让辛柑觉得一阵阵毛骨悚然。
“是……什么日子?”
她爹也凑了上来,两张充满希望的脸对着她,越看却越让她觉得希望逐渐暗淡。
她好像有点猜到了……
“上次都带着小公爷在那么多人面前见过了,又当着大家的面两个人旁若无人地走了出去,你们两个心里在想什么我们还不知道?本来还想着这婚约本是我们上一辈订下的,要是你们真不同意也不好勉强,可照现在看来,纵使没有这婚约这门亲事也是非订不可,更何况再过半个月可就到了当初约定的时间了,三媒六聘,都该操办起来了。”
辛柑只听见自己心里哐当一声,差点没当场跪下。
果然她心里总觉得有事情,原来就是这个让她从一开始来到这个世界就伤脑筋的婚约,她这该死的信用感……
之前时间未到,自己又找了借口搪塞,而现在不仅时间快到了,等到她事业有成的借口也已经达成了,一切都如此恰好,希望渺茫,毫无转机。
这是她来到这个世界后第一次感到孤立无援,失去希望,平时那么活泛的脑袋这一瞬间也宕机了,张着嘴想说些什么,说出来的却都是阿巴阿巴。
“瞧你高兴的,都说不出话来了。”
怎么看得出她这是高兴?
她这分明是绝望!
“不行,不行……我嘴里前两天刚长了个疮……”
“这和你嫁给小公爷有什么关系?”
“我……我院子里的石榴树刚死了。”
“胡说,你院子里根本没有石榴树。”
“那……陶花养的那只猫刚生了小猫!”
“怎么?你要带一只作陪嫁?”
“……”
辛柑自知在劫难逃,也不反抗了,双眼无神地呆站着动也不动。
直到楼下匆忙的脚步声与叫喊声同时响起:
“不好了不好了!会长!出事了!”
着急忙慌也就算了,话还不会说,什么叫会长出事了?
就这种下人放在辛府是决定不能出来服侍主人的。
“怎么这么没规矩?”
辛夫人念叨一声,要不是看在有好事将近的份上,必定要亲自好好教训教训。
然而这个毛手毛脚的下人在辛柑看来却是再懂事可爱不过,恨不得当场赏赐他锭金子。
“怎么了?你慢慢说。”
“小人唐突了……但情况实在紧急,会长,有人在浮梁被劫!急需您拿个主意!”
“劫得好!”
“会长……”报告的人眼神中流露出不可思议与惊恐。
辛柑赶紧往回圆:
“劫得好……好不巧啊,爹娘,看来婚约之事还得往后拖一拖,此事事关重大,我不得不先行处理。”说罢一鼓作气,指着刚才扶她爹娘上来的几个丫鬟,“你们几个,送老爷夫人回府。”
“辛柑儿,辛柑儿你这样可不行,一拖再拖又能拖到什么时候?”
“嗯嗯嗯,好好好。”
“姑且就再宽限你几天,回来之后定要乖乖听话,这可是皇家的婚约啊!”
“是是是,行行行。”
她爹娘虽不大情愿,但还是被她敷衍走了,接下去才是真正值得她操心的事。
“有人在浮梁被劫,到底是什么情况,你细细说来。”
“刚才有一家丁快马加鞭回来禀报,他所随从的茶商回来时大白天的在官道上被劫了,劫道者人数众多,但武力不及,应无性命之忧,只是无法脱身,又携带干粮不足,还请商会援助。”
无性命之忧就好,辛柑一面下楼一面吩咐:
“马上叫十个经验老道的家丁出来,再备好快马、银票和干粮,跟着我往浮梁走一趟。”
“跟着您?会长,您要亲自去?”
辛柑都已经下楼到马厩里亲自挑马了,还好她上一世闲着没事的时候,马术高尔夫滑翔伞什么烧钱的极限运动都学了一点,没想到就在这里就派上了用场,真叫技多不压身。
“我亲自去,叫好了人,叫他们赶紧跟上。驾!”
辛柑驾着一匹枣红马一骑绝尘,边上的人当场就看傻了。
会长,会长真乃女中豪杰……
对了!他要去叫人,赶紧去!
在商会里当职的人就一个要求,手脚要快。叫人,准备东西,不过片刻的时间。带着家丁跑出来牵马时,隐隐约约看到前方有一个人正骑着马飞跑而去,一瞬间还以为是会长跑了那么久才跑出这一段距离,仔细看了看才觉得不对,那明明是一个男子。
谁啊?竟敢偷商会的马!
正打算一起跟着追过去,却被边上目睹全程的人一把拦下:
“你疯了?那是小公爷!”
小公爷?!
依他看他们才疯了,不过是一次不伤及性命的劫道而已,会长、小公爷,犯得着出动他们二位吗?
早知道自己就不把这件事禀报给会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