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化云没有回答,不置是否。
陈七见他不说话,继续道:“可是很可惜,那三人虽被打下悬崖,却并没有死,只是受了重伤,养了一年就好了。龙啸天得知消息后,自知三人联手自己不是对手,于是就躲了起来。但躲哪好呢?以那三鬼的本事只怕躲哪都不安全。他想来想去,于是回到了这里。他曾在这制造了起轰动全城的命案,俗话说:越危险之处反而越安全,谁能想到他会回来?回到这后,为不引人注意,他摇身一变变成了龙大善人。”
说到这,小高恍然道:“我明白了,老何就是他的弟弟龙吟风。”
陈七道:“正是。”
小高道:“一个是十恶不赦的大坏蛋,一个是人人称道的大善人,反差那么大,说出去怕是谁也不信他就是曾让人谈之色变的酆都四鬼之一,这招实在高。”
陈七道:“可虽是如此,不知为何,前不久,他在这的消息仍然先后传到了另外三鬼耳中。第一个到这的就是他的弟弟龙吟风。来到这后,他弟弟自知一个不是他对手,于是改头换面,化名老何,在镇上开了家米粉店,等待其余两人到来。”
小高道:“同时也可临近对他进行监视。”
陈七点点头,道:“可不知什么原因,监视一段时间后,其余两鬼没到,龙吟风却一个人闯进了‘安隐宅’。”
小高道:“也许他是不想与其余两鬼瓜分藏宝图上的财宝,想一个人独吞,以为自己在暗中,出其不意能得手也不定。”
陈七道:“或许吧,可他没想到,自己虽暗中动手,仍不是哥哥对手,最后还是死了,而他的出现还让杀死自己的兄弟产生了警觉,生出条计策来,杀了他之后,把他的尸体放到自己房中,做成自己已死的假象,而自己却躲了起来,试图以此骗过其余两鬼。”
听陈七如此说,小高道:“此计妙呀,这样一来,他的死讯传出去后,其余两鬼肯定以为是他弟弟先行一步杀的他,并夺走藏宝图,再也不会找他麻烦了。”
陈七道:“龙先生,这就是你为何杀死自己弟弟的原因吧?他死时死状极其恐怖,犹如给地狱的恶鬼勾魂一般,这就是你那家传幽冥鬼爪造成的吧?”
不知是陈七的推理道出了真相,抑或是对于陈七的推理无法辩驳,龙化云嘿嘿冷笑两声道:“看来你知道得不少呀,今早离开这后去见了林凌风那死老头了吧?”
陈七没想到他会知道此事,道:“你竟然知道我去见林老镖头,看来这些天你果然没离开凤凰镇。”
龙化云道:“跟我这些日子离没离开没关系,如今江湖上除了那多管闲事的死老头,和我一样生于酆都,知道我当年事情的人已经没了,你既知道我的事情,当然是见过他了。自几年前他到钦州开镖局我就知他终有一天会坏我的事,果然不出所料。”说完顿了顿又道:“既如此,我也没必要否认,你猜得没错,我就是酆都四鬼的龙啸天,被我杀死的就是我弟弟龙吟风。”
听他承认杀了老何(既龙吟风),陈七和小高心里不由一阵欣喜,可听到他说到弟弟是自己杀害的,而语气竟毫无半点愧疚之意时,不由又感到阵阵不安和恐惧——一个杀了自己弟弟而毫无愧感之人是什么事都有可能做的,包括杀他俩灭口。
龙啸天见他俩不说话,嘿嘿道:“陈捕头,说真的,你很聪明,凭着从林老头那听来的一些我过去的事情,就能推理出这么多事,虽然有些事情与事实有些出入,不过我还是很佩服你,真的。”
陈七不知道他说这番话有何意,与小高对视一眼,没有接话。
龙啸天道:“陈捕头,我承认人是我杀的,我杀他的目的你也猜到了,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陈七道:“你问吧。”
龙啸天道:“龙吟风的身材与我相似,容貌也已被我弄得面目全非,你是怎么知道那不是我的?”
陈七问道:“你真想知道?”
龙啸天道:“当然。”
陈七道:“烫伤。死者身上的烫伤。”
“烫伤?你是说他手腕上的那块疤?”龙啸天问道。
陈七道:“不错。那天接到李账房报案,说你离奇离世,我们当即赶到宅子,对你房间的尸体进行检查,检查时,我们在尸体左手腕处发现一块烫伤。当时我就奇怪,如今非冬天,不需烤火,以你身份自然也不用亲自下厨,如果死的是你,那手上烫伤是如何来的?”
龙啸天道:“所以你就怀疑死的不是我?”
陈七道:“不。当时只是奇怪,并没怀疑,后来到了晚上,李账房说你诈尸,我才开始怀疑。”
龙啸天道:“人死后诈尸,江湖上关于此类的传说不胜枚举,有何可怀疑的?”?
陈七道:“你也说了,人死后诈尸不过是江湖传闻,是否有其事,我没见过,你恐怕也没见过,我这人一向不信鬼神,诈尸之说又怎会相信?”
龙啸天:“可就因为诈尸,你就怀疑不是我,这好像说不过去吧。”
陈七道:“当然。其实当时我只是怀疑,并没确定,可在那时,我发现老何,不,是龙吟风无缘无故失踪了,而在老李管家出事前半个月,我们一直在他店里吃早餐,知道他给烫伤过手,之后找人一印证,当然就知道死在宅子里的是谁了。龙先生,那天我们在你房间进行尸检,你当时一定是在地道里听到了我们的话,所以才偷偷运走尸体,造成诈尸的假象吧?”
龙啸天面色微变,道:“没想到这也给你猜到了,可后来我不是用他的尸体在山后做了一座坟么,还在坟前立了块碑,你又是怎么知道那不是我的?”
陈七道:“说实话,当时我并没怀疑坟里埋的不是你,虽说你为让我们认为那是你砍去了他的左手臂,毁了面目,可我一直以为你和他一样被同一人杀了,直到听说桂花在半夜起来无意见到你的鬼魂,我才隐隐有些怀疑,当今天早上我在你房间发现那条地道,顺着地道在山后面见到你故意立起来的那座坟,看到碑上的‘龍’字与你书房里你所写的字画上面落款时,我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你虽故意将碑上的字写丑,可你每一次写‘龍’字最后都会少写一横,这习惯你自己恐怕也没发现吧。”
龙啸天道:“我起那座坟是故意让你们看的,本以为可以以此骗过你们,没想一个小小习惯出卖了自己。”
陈七道:“除了那‘龍’字,有一事你可能还不知,几天前上山采茶时无意撞见你的‘香再来’茶博士被你打下悬崖后并没死,被老许救回来养了几天,今天已经醒过来了。”
龙啸天道:“早知他从飞鹰崖那么高地方掉下来会没死,当初我就该一掌杀了他。真是一步错,步步错,让你们找上门来。”
陈七道:“自古以来邪不胜正。说实话,若你在夜里回来看望儿子不给桂花看到,即便我知道你没死,是你杀死了老何,我也不知如何找到你,让你现身。这是天意。”
龙啸天道:“你很聪明,看到我半夜回来看望一冲,知我担心他,放不下他,懂得利用我弱点逼我出来。”
陈七道:“没办法,你一直躲着不露面,这是我唯一想到让你现身的法子。”
龙啸天身子微侧,两眼盯着陈七问道:“陈捕头,问你个问题,若我今晚不现身,你是否会进入一冲的房间?”
陈七道:“既知道你在附近,当然会,不过我知道你是不会让我进去的。”
龙啸天两眼闪过道寒光,忽然嘿嘿大笑起来,两手渐渐变得雪白通透,陈七和小高虽与他有段距离,亦感寒气逼人,全身不由泛起层鸡皮疙瘩。过了一会,龙啸天笑声骤止,道:“陈捕头,你身为公人,为了抓嫌犯竟然不择手段,知法犯法,看来今晚得把你们留下来了。”
小高胆子小,闻言身子一震颤声道:“怎么?我们是公人,难道你,你还想杀我们灭口不成?”
龙啸天没有回答他的话,冷笑着一步一步向他俩逼来。
见到他眼里闪过寒光,陈七已知他动杀机,拉小高退后两步,与他拉开些距离,哈哈大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