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高道:“捕头,我去。”正要上前敲门,忽见来路急匆匆跑来一人,仍是刚离开庄子回凤凰镇的石头。
陈七见他去而复返,面色有异,问道:“出什么事了?”
石头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弓下腰扶着墙道:“那,那东西在前面山上出,出现了。”
陈七惊道:“你看到啦?”
石头道:“不只我,几个路过的老乡也看到了。”
陈七心里暗叫糟糕。为不引起村民恐慌,山里有大蛇这事他本想暂时瞒着,待自己找到了再作打算,现在看来是瞒不住了,想到村民从此担惊受怕,小门不敢出,大门不敢迈,他的眉头皱成了一条。
这事的严重性小高也想到了,道:“捕头,现在该怎么办?”
陈七道:“去看了再说。”由石头带路,三人快步离开李家庄,往来路奔去。
大蛇出现的地方距李家庄约有一里地,那是道山梁,两旁灌木林立,杂草丛生。陈七三人到时,山风阵阵,草浪起伏,已不见大蛇踪影。
石头指着道旁不远处道:“就在那。”
三人分枝拂草走上前去,果见草丛有一道被压过的痕迹,大小与在李家庄见到的那道相同,呈之字形蜿蜒向村外延伸。
小高道:“看样子是在李家村出现的那条无疑。”
陈七默然点头。
小高道:“这里杂草过膝,灌木丛生,从路那边看过来视线并不好,石头,你是怎么发现那东西的?”
石头用手挠了下后脑道:“不是我发现的。我经过这的时候,有几个路过的老乡在路边歇脚,是他们发现的,当时吓得他们差点尿裤子,一溜烟跑回庄里去了。”
小高道:“哦,原来如此,我正奇怪你的眼光何时变得这么厉害了。”
陈七站在个土坟上,踮着脚四周看了会,又望着大蛇压出的痕迹蜿蜒的方向出了会神,跳下土坟道:“咱们回凤凰镇吧。”
石头一愣问道:“捕头,我们不在李家庄等那东西出现了?”
小高一巴掌打在他头上道:“你没看见那痕迹呀,那东西早离开李家庄了,我们还呆在那干嘛。”
凤凰镇背靠大山,三人回到镇上,日头已落到山那边去了。
因为陈七三人没回,老孙头一直呆在班房没回家,当他听小高说完下午在李家庄的所见所闻后,也觉不可思议,道:“我在凤凰镇住了几十年,期间虽离开过一段时间,可从没听说过大山有可以吞下两头猪的大蛇。”
陈七道:“那东西我虽没见到,石头却是亲眼所见的,绝不会有假,现在我担心的是,它离开李家庄后,会不会再回去?或在别的村子出现。”
老孙头道:“捕头考虑的没错,如果是那样,事情就麻烦了。”
小高道:“那这事要不要上呈给知府大人?”
陈七道:“暂时不要,若我们上呈给知府大人,那东西从此不再出现,我们后面就不好办了。”
次日清晨,凤凰镇尚笼罩在薄薄云雾中,“来一碗”米粉店刚开门不久,陈七,石头和小高便到了。
这日是三天一趟的赶集日,街坊早早把店门打开,一部分在门前支起棚子,将部分物品搬出来,分类摆放齐整,期待着多做成几笔买卖。随大人早起的孩子,懂事的,帮大人做些力所能及的事;不懂事的,在街上相互嬉戏,赶鸡逐狗。小镇异乎寻常热闹起来。
米粉店生意似乎也因赶集日好不少,陈七他们到时,店里已有不少人,见他们到来,纷纷起身招呼。
米粉店老板老何个世故的老人,昨早的事他不会重演,陈七他们刚坐下,米粉便烫好热腾腾的端上桌来。
“有劳了。”陈七道。
这时店外走进来个背着药箱的郎中,许是熬夜的缘故,眼眶深陷,一脸倦容。
他是镇上“回春堂”的郎中老许,店内所有人都认识他,有几人起身正要给他打招呼,前面一中年汉子忽然大声道:“老许,昨晚拍你门的是谁呀,听起来挺急的,不会是死人了吧?”这人是老许邻居,因昨夜拍门的事是一夜没睡好,此时还黑着眼圈,哈欠连连,说话不免有些尖酸刻薄。
老许在他面前找了个位子坐下,道:“人倒是没死,不过魂却没了。”
中年汉子问道:“这么严重?谁家呀?”
老许道:“‘安隐宅’龙老爷的儿子,龙一冲夫妇。”
“龙少爷夫妇?龙少爷夫妇出事了?”“他们不是前天才办喜事吗?怎么就……?”“是呀,前天我去喝喜酒时,还好好的,这到底怎么回事呀?老许,你说说。”……
龙化云是凤凰镇首善,他的善举惠及镇上每个人,听说他儿子儿媳双双丢魂,店内众人既奇怪又突然,纷纷议论起来。
小高低声道:“捕头,等会我想去看看龙少爷。”
陈七道:“龙老爷是凤凰镇的大善人,他宅子出了事,我这捕头也该去看看,待会我们一起去吧。”昨天老李的死让他心头笼罩了层迷雾,听说龙少爷夫妇昨夜又出事,更是增加他的疑虑,这一趟他原就打算走的,小高牵了头,他正好做个顺水人情。
小高道:“好。”
到米粉店吃粉的街坊有些已吃完,但听说龙少爷出事,谁都没离开,接二连三向老许打听事情始末。
老许道:“大约是昨夜丑时吧,我正做梦呢,一阵急急的敲门声把我惊醒,起来打开门一看,是‘安隐宅’的李账房,我问他出了什么事,他话也不说,提起我的药箱拉着我就走,看他神色我知道肯定出了大事,到宅子后一看,果然没错,龙少爷魂都丢了,傻愣愣的坐在床上,口水都流下来了,她媳妇呢,嘚嘚瑟瑟缩在床里边,眼里满是惊恐,嘴里不停的喃喃,有鬼,有鬼,任由龙老爷和桂花怎么劝都不行。”
中年汉子道:“昨日老李管家刚死,昨夜接着就发生这样的事,这也太邪门了。”
老许道:“可不,我给他俩把过脉,哪是什么病,合着呀,是给吓出来的。”
“啊——”,众人又是一惊,再次纷纷议论起来。靠近大山的人多数都相信鬼神之说,说着说着便扯到上面去了。
一个年轻小伙道:“依老许说的情形,龙少爷夫妇肯定是碰到脏东西了。”
一个高瘦汉子道:“是呀,这与过阴说的恶鬼勾魂一模一样。”
一个矮胖汉子道:“前天死的老李听说死后模样极是恐怖,说不定就是碰到脏东西后被吓死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