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不抽吗?”
夜色中,带着墨镜的青年笑着寻问。
“这签筒里只剩一根签,要如何抽?”
“没错,只剩一根。”他眯起眼,笑着晃了晃手里的折扇:“大多时候,不都是如此吗?”
无人的街道上,两人无声的对视着。
晚风徐徐从天边吹过,卷起他头上长长的发带。
他轻轻笑了下:“生签已出,再抽,则必是死签。”
坐在椅子上的人微微收敛笑容:“但倘若不抽,这天下大道要如何继续行进?”
啾——
寂静的街道传来清脆地鸟鸣,金色的传讯鸟散发着温柔又耀眼地光芒,缓缓停落在那人抬起的手指之上。
岚少捏了捏鼻梁上的镜架:“哦,真是少见。这年头,还有除了余找得到老祖的人?”
“门徒,总归还要偶尔顾及的。”
“不是有那位大弟子出手了吗?”他收起手里的折扇,轻轻落在自己的领口:“那位仁剑的名声这几年可是传得很远,就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天下大同。”
红色的外套在风中扬起。
“下次有机会再好好叙旧。走吧,乐乐。”
“去吧去吧,现在的年轻人都太容易冲动,是该好好教育一下了。”
*
我拉着东方纤云和众人讨论着如何将众多的百媚教弟子带回逍遥镇,以及之后迎接其他魔道的办法。百媚教的问题是解决了,但是其他魔道可没有。
“你放我下来——!”
“嗯?好啊。”
在上面传来两人对话的声音,我和众人抬起头,眼前出现一道红色的的身影以及另一个快速掉落地身影。我下意识抬起手,温柔有力的风聚集在那个掉落的人身下,然后抬起手,抱住了哭得眼泪哗哗的少年。
我:“……”
花慕慕:“……”
东方纤云目瞪口呆地看着天上飞着的人:“老祖?!”
无视怀里哭着炸毛的少年,我抬起头望着笑眯眯地逍遥散人:“这是什么意思?”
周围的道友纷纷惊呼,似信非信地打量着从空中缓慢落下的男人。因为大多数人都不相信,或者无法相信,这么一个甚至可以用“其貌不扬”来形容的年轻人——会是逍遥门老祖。
而且传闻中老祖云游四海,行踪不定,还有最重要的是来组是第一次伏魔大会的参与者,其最大的特点除了平易近人,就是没人知道他到底死了多少次。
“在附近见到这个孩子,似乎遇到什么困难正在逃跑。”
落地的老祖微笑着向我身边的人勾了勾手。
东方纤云愣了下,指了指自己:“是,是在叫我吗?”
“嗯。”
东方纤云巨乖的走过去,被温柔的青年拽到了面前带到了天空:“你先把这杀阵给本座撤了。”
什么?杀阵??
老祖俯视着此刻还散发着余光的阵法,有些兴致阑珊:“如此巨大的阵法,本座至今,还是第一次见。此阵长宽近1600里远,覆盖附近三座城池与百媚教教坛。一旦发动会有多少人因此殒命你可曾想过?”
“诶?不、不是!这个不是杀阵!”东方纤云整个人都慌了,比他面对印飞星时都慌得很:“老祖大人!请您务必听我解释!”
“好啊,你说来听听。”
老祖好脾气地松开手,让他漂浮在自己身边。
“那个,老祖大人是这样的,我有修改阵势并且安排人布阵。这么大的阵我一个人肯定是做不成的,前前后后的布置也用了好些日子……”东方纤云无比老实地汇报着:“我有确定每个细节。”
“你会布阵却不识阵,因此不知自己的阵法根本未完成。”逍遥散人微笑着看了他眼,指着下方的巨阵说:“巨型阵法稀有,自是因为变数太多。布阵者无法亲自确认每个阵眼,若是出错,轻则前功尽弃,重则阵毁人亡。”
东方纤云机灵地大脑瞬间想到了某个可能性,脸色唰地变了。
如果没完成……只可能是因为花慕慕!
一想到可能这个杀阵会杀死多少人,他吓得一身冷汗。虽然在布阵时有把他忽悠道别的地方,但那个熊孩子确实有可能跑回来!
“你布阵乃自学。思虑不周并不怪你。原本学布阵最先学的就应该是识阵,没有师父带你,你自学难免有遗漏。”
“是……老祖所言极是,弟子这就撤阵。只是阵法巨大,需要一点时间。”
“莫慌,只要阵法尚未启动,纵然是杀阵也是一人未杀。逍遥门没有符修,你自学至此已是难得。”他说着,回头看向下面发色亮眼地少女:“这次的伏魔大会比起上一届,确实有意思。”
少去了杀伐和牺牲,那孩子已经很努力了。
若说在修真界建立专门供给魔道之人的私塾,挺新鲜的,他也确实挺感兴趣的。所以在看到那个偷袭了自己人的百媚教少年时,他就顺手抓了过来。
“看来小碧玉也要当师父了呢。”
“咦?老祖大人你刚才说什么了?”
“没什么。”短发的青年收回视线,望向天际亮出的第一缕光芒轻声说:“太阳升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