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挺准时，没吃早饭吧。”王姨看着赵月跑的气喘吁吁的，忙从口袋里拿出一个鸡蛋递给了赵月。
赵月拿着温热的鸡蛋，感激的点头说着谢谢。王姨大手一挥道：“行了行了！别客气了。一会见到车间的张主任，嘴甜一点明白不？”
“明白的王姨。”赵月笑了笑，将煮鸡蛋装进口袋里，抬手整理了一下头发，紧跟着王姨的步伐往车间里面走去。
此时不少人已经坐在了机器旁，这是缝纫车间，将鞋面组合缝纫在一起的地方。机器哒哒哒的作响，工人们穿着灰蓝色的制服，一张张半成型的鞋料在他们的手里，快速在机器上来回拉扯着。
赵月好奇的左右看着，大部分都是女工。大家伙刚刚坐稳，忙着手里的活计，看到赵月，也只是好奇的瞥一眼，就匆匆忙碌起来。
“别看了，这缝纫车间，可是技术活。你啊，分不到这里的。等你以后干得好，才可能分进来呢。”王姨回头看着赵月左右环顾的样子，忙上前伸手拽了她一把，语速极快的向赵月解释道。
赵月只顾着点头，车间里的皮料味道充斥在鼻腔，对眼前的一切，陌生又新奇。
厂房尽头有一间小屋子，门上挂着厚重的棉门帘，边角已经满是油渍。还没走近，就听见一个语调有些尖锐的男人在里面高谈阔论。
王姨蹑手蹑脚拉着赵月站在门口，将耳朵贴在门帘上，努力睁大那双精明的眼，想要听清楚里面的声音。
随后，王姨嘴角挂起明媚的笑容，抬手在门框上敲了两下。就听见里面的男人喊道：“进来！”
话音刚落，王姨拉着赵月赶忙推开厚重的门帘走了进去，蜂窝煤炉烧的正热，狭小的空间里，放着一张桌子一张床。
一个头发稀薄的男人，穿着灰蓝色的制服，坐在椅子上，双手揉搓着放在火炉上，来回烤着。周围站着三五个跟自己一样，穿着普通衣服的女孩。
赵月想起昨晚王姨的话，这些姑娘应该跟自己一样是来找工作的。
男人闻声抬起头，圆润的脸颊上，顶着一副略微有些发黄的眼镜，塌鼻梁，厚嘴唇，一双眼睛透过镜片打量着赵月，让赵月很不舒服。
“主任，这是我昨天说的赵月，人已经住进宿舍了，您看着进哪个车间啊。”王姨推开身边站着的姑娘们走了进去，站在张主任身侧，弯着腰笑的谄媚极了。
张主任拿起一旁的搪瓷茶缸，细细啜了一口茶，发出稀溜溜的声响。那茶叶在嘴里咀嚼着，似乎并没有吐出来的意思。
“干过啥活没？”张主任看着赵月问道。
赵月攥紧手心，往前走了两步强挤出一个笑来说道：“我可以学。”
“哪有功夫等你学，这马上过年了，厂子里着急供货忙的跟打仗似的，模样倒是不错，可咱厂里可不养吃闲饭的。”张主任语气并不和善，只是两句话，就让赵月的脸红一阵白一阵。
周围的姑娘们刚刚领略了张主任的厉害，纷纷低着头大气不敢出一下。
“哎呦主任，我介绍的人，哪有错的。您就看着给安排得了。”王姨挨着主任，轻轻用胳膊推了他一下，语气虽柔，可是看着赵月的眼，却用力了几分。
张主任稀疏的眉毛一挑，侧眼看了下王姨，这才将茶缸重重放在了脚边，顿了顿说道：“干底工吧，去底工车间，就说我说的，让他们看着安排就行。”
王姨一听，这才松了口气，嘴像是擦了蜜一般，对着张主任千恩万谢，这才拉着赵月离开。
只是短短十来分钟，小屋内压抑的气氛让赵月险些站不稳。
“瞧你这出息，来的时候让你嘴甜一些，刚才倒是哑巴了。行了，事儿我可给你办成了，接下来就你自己闯了，呐，你看最边上的那个车间，就是底工车间，你自己过去吧。”王姨不满刚才赵月木讷的样子，嘟囔了两句，指着不远处的底工车间说道。
“谢谢王姨，这底工车间，是干嘛的啊？”赵月连忙问道。
“就是做鞋底子的，不难，你刚去不可能让你干技术活。估计也是让你削皮鞋底料，快去吧，中午你跟着他们去食堂吃就行。”王姨着急回自己的车间，忙催促着赵月。
赵月点点头，再三感谢王姨后往底料车间飞奔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