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子！我看她就是个疯子！”袁明不可置信的看着赵月的举动，却被钟扬一把拎着衣领拽了出去。
赵月气的浑身颤抖，看着二人走远，这才蹲在地上，眼里噙着泪努力让自己的情绪平复下来。心脏剧烈的跳动着，呼吸声急促不安。
看着撒了一地的饭，赵月心里罪恶极了。这才将剪子缓缓放下后，一点一点用手将地上的饭菜放回了饭盒里面，盖好盖子整整齐齐放回了袋子里。
赵月自己也没想过会有这么大的反应，只是钟扬每一次的举动，都让自己无奈又恼火。
袁明被钟扬扯着衣服拽到了厂房外，钟扬熟练的点起一根烟，面色阴郁的靠在墙边吞云吐雾。袁明吞了吞口水，盯着钟扬嘴里的烟，喉结微微上下动了动。
钟扬见状猛嘬一口后，随后递给了袁明，袁明立即接过去这才讪讪说道：“你呀，就不该对她那么好，要我看，长得也就那样。你家里条件这么好，要多漂亮的人找不到，非得一棵树上吊死啊。”
钟扬并没有理会袁明的吐槽，而是沉默了半晌，似乎在想着什么。看着远处车间的位置，不知道赵月怎么样了。
“跟你说话呢！”袁明看着钟扬发呆的样子，伸手推了他一下。钟扬这才回过神来，耸了耸肩道：“你说，咱是不是真的做错了啊。”
袁明诧异的看着钟扬，随后摇摇头一脸无奈的样子感慨道：“依我看，错没错我不知道，但是你一定是被这个女人灌了迷魂汤了。”
钟扬苦笑一下，回想起赵月方才的样子，心里多少有些不是滋味。
夜里下了班，赵月将那个装着饭盒的袋子还是放回了门卫那里，随后才回了宿舍。只是赵月不知道的是，钟扬在暗地里等了她很久，可看到她的瞬间，还是没敢上去搭话。
哪怕是道歉，也没有勇气，只能目送她离开。
接下来的很多天，厂子里为了赶工期，各个部门都忙的四脚朝天，钟扬仿佛消失了一样，再也没有出现在赵月面前。
而赵月为了避免和袁明见面说话，每次料子做完，都会拜托身后的大姐给她稍一些过来。日子总算安稳了下来。
一晃眼，十多天过去了，还有几天就过年了，厂子里的人无心干活，无时不刻讨论着各家过年的事情。
只有赵月依旧安静，往年家中即便再穷苦，可好在家里人都齐整。可今年爹娘不在，这个年也没有了意义。
唯独让赵月兴奋的是，自己终于领到了工钱。
拿着信封打开一看，里面崭新的票子，零零碎碎加起来，还有看病的报销和厂子里给的补偿竟然有八十多块钱。
赵月从来没有自己亲手经过这么多钱，激动的乐开了花。小心翼翼将钱用手帕包的整整齐齐的，随后贴着内衣放在了最里面的贼口袋里，这才安心。
就这，还时不时的要用手摸一摸，感受到了方块的棱角，心里才能安稳片刻。临走的时候，只有赵月留下来，将自己的机器全部擦了一遍，又上了保养油，看着增光瓦亮的机头，赵月这才满意的舒了口气。
头一抬，就看杨师傅拎着一个红布袋子走了进来，看到赵月后说道：“我一猜，你就还没走。”
赵月露出标志性的憨笑，弯着月牙似的眼睛笑道：“杨师傅，您还没走啊。”
“嗐，我走哪去，回家也是我一个人，倒不如多待一会呢。”杨师傅笑了笑说道，一瞬间，赵月看到了杨师傅的老态。
“快过年了，您家里人不回来么？”赵月看着杨师傅好奇的问道。先前只听说杨师傅老伴死的早，又没再找，留了个儿子很是出息，在大城市上海安了家，杨师傅每次说到自己的儿子，都流露出骄傲的神情来。
可这次，杨师傅没了往日的骄傲，听到家里人这三个字，只是尴尬的笑了笑说道：“这么远，回来一次怪花钱的，我一个老不死的眼睛一睁年就过完了。对了，这个你拿上。”
说着将红袋子递给了赵月，赵月一看袋子四四方方，像是鞋盒子一样，打开一看果然是厂里的鞋盒！
“这是？”赵月惊喜的看着杨师傅，自己把父亲的鞋子拿去订做皮鞋，这么多天也没有啥消息，还以为年前拿不上了呢。
“给你的，我给你都登记完了，一共两双，一双给你爹，一双给你。”杨师傅看着赵月高兴的样子，难得脸上挂起了笑容。
“给我？可是我好像只扣了一双鞋的钱啊。”赵月惶恐的问道。
杨师傅摆摆手说道：“我啊，干了一辈子做皮鞋的工作，自己的鞋多到穿不完，家里也没有其他人，就拿我的名额给你做了一双，你好歹过完年来就是正式员工了，还穿着布棉鞋，是给我丢人啊！”杨师傅半开玩笑的说道。
赵月一听立即说道：“那怎么能行呢，这鞋可贵，钱您一定要收的。”说着，伸手就去摸索自己装钱的方向，却被杨师傅拽着拦了下来。
“行了行了，毛手毛脚的一会再丢了钱，有你哭鼻子的。跟你这丫头算是投缘，一双鞋而已，老头子我送的起，去吧，回去好好休息，我给你的书一定要好好看。”说着，拍了拍赵月的肩膀，双手背在身后，转身就走。
赵月还想追上去，可自己的东西还没收完，无奈只能目送杨师傅离开，心里却感动不已。
收拾完东西后，赵月回宿舍和刘梅陈霞道完别，就匆匆背着大包小包往外走去。赵月心中无比感慨，想起一个月前自己来这里时，只有一个小小的包裹，心情沉重极了。
现如今挣到了钱交到了朋友，拎着礼物心里别提多开心了。
班航的厂子年底没有什么供外地的货，所以比赵月早了几天就放假了，最近一直在家里帮忙打扫，归置过年的东西。
知道赵月今天放假，掐着点早早就等在了外面。
看着赵月兴高采烈的样子，立即跑上前去伸手接过她身上的包袱道：“东西比之前多不少啊，怎么样，能走了吧！”
“咱去趟百货大楼吧。”赵月收拾停当后看着班航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