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本宫也是盼望着各位姐妹能够诞下龙裔与铭天作伴。”贤妃笑容微不可察的滞了滞,而后又恢复端庄的笑意道。
聂芷萱明显感觉到楚影轩的目光在她身上停了停,回过头去时正好与楚影轩的目光在空中对视,他眼中淬着笑意,仿佛透露了一个意思:这提议貌似不错。
聂芷萱在心里编排着他,这身体才十几岁她才不想这么早就生孩子呢,她撇了撇嘴,却突然征愣住了,她是从什么时候起不再抗拒着楚影轩的靠近,不再怨恨他的霸道的?现在连为他生儿育女的想法也不排斥了,这意味着什么?
景妃准备的礼物是一支赤金环珠九转玲珑镯,夏菡接过莹妃的大宫女听白捧着的苏合香脂粉,便退到景妃身后,景妃看了看众人准备的礼物笑道:“茹妃妹妹的女红可真好,这海棠金丝纹香囊上的海棠栩栩如生,估计蝶儿看到了还会凑上去呢,依本宫看今年的乞巧节茹妃妹妹肯定是巧姐。”
众人又是一番说笑,宫人们纷纷捧着红漆描金的托盘进入亭内,将热膳摆在桌上,众人自然不可能从祭祀至今未食分毫,都或多或少的在自己宫里用了些膳食,不然一轮行酒令下来还饿着肚子堪称受罪。
聂芷萱看着被摆上桌的香酥鸭子,不由苦笑,刚吃过鸡汤就来了一盘大荤的菜,她不由得觉得有些反胃恶心。
楚影轩开口道:“祭祀典礼下来爱妃们估计精疲力尽,方才还喝了不少酒,这道鸭子便撤了吧,让人换上红枣乌鸡汤,喝些热汤也好解酒。”
景妃连忙吩咐人换菜,楚影轩剥了一颗枇杷到口中,又说道:“朕瞧今年的枇杷果硕大香甜,倒也可口,再吩咐人各桌再上一捧。”
景妃应是,在座的人桌上便又多了一盘枇杷。
聂芷萱看着摆上桌的枇杷,不由得转头看了下楚影轩,却不知他是有意还是无心。
席面上换上了聂芷萱爱喝的乌鸡汤,她今日算破天荒在参席时还吃得很饱,楚影轩看了看她的吃相,不由在心里好笑,别的妃嫔碍着他在这,还顾忌着端庄,却只有她不加修饰的模样引人注目,倒也可爱至极。
宴会结束后,众人纷纷行礼散去,景妃坐在雕花木椅上,看着言笑晏晏过后冷清的亭中,视线扫过楚影轩面前的茶盏玉盘,只见那盘楚影轩说道不错的枇杷,并没有用过多少。
“本宫乏了,回宫吧。”景妃扶着夏菡的手起身,又看了眼聂芷萱席面上堆积如山的果皮,举步离开。
夜间,聂芷萱由诗心扶着走在御花园小道上,午时的宴席吃多了,晚膳又吃不下膳食,她打算出来走走消消食,突然有一名小太监走了过来,行礼道:“宛嫔娘娘,皇上要见你。”
聂芷萱不由得讶异,楚影轩?他不是在崂勤殿吗?还要见她?
聂芷萱跟着小太监不由到了龙须池的另一头,这里离崂勤殿不远,龙涎宫就在一座假山外。
她走到池畔,便看到楚影轩负手背对着自己,宫人们尽数退去,诗心见状也福了福身退了下去,将空间留给他们。
楚影轩转过身来,笑道:“会放纸鸢吗?”说罢,拿起一个青鸾纸鸢便递给聂芷萱。
聂芷萱不由征愣住,无法理解楚影轩的意思,这三更半夜的放风筝?“皇上怎么想到晚上放风筝?”
“听闻民间每逢清明时节,便会放风筝祈福,朕也想试试,而且初次见你,也是因为你的纸鸢落到了树上。”楚影轩目光幽深的盯着聂芷萱,直看得聂芷萱低下头来。
楚影轩将一串串彩色的小灯笼挂在风筝上,猛一拉线,风筝飞起,一个个灯笼灯火摇曳像极了闪烁的明星,他将风筝线递给聂芷萱,并说道:“快许个愿。”
聂芷萱不由喃喃出声:“岁月静好,与君同。”楚影轩闻言不由得惊喜,乘聂芷萱未改口之前连忙剪断牵线,风筝离线随清风飘去。
“据说这样能除病消灾,给放风筝的人带来好运,等上元节朕带你去看看灯会吧。”聂芷萱不由看向楚影轩,为他的良苦用心暗暗感动。
聂芷萱憋住眼角的酸涩,抬头去看飘走的风筝,风筝上的灯笼闪烁,犹如一盏孔明灯。
她想起了那日桃花林楚天尧告白的话,脑海中不由闪过一些片段。
一位桃妆粉面、活泼开朗的女子攀住她的手,含俏道:“心儿姐姐,听说今天晚上姑姑会带我们去上林苑元池放孔明灯。”
夜色朦胧,有一名深装的宫女说道:“奴婢在这里祝愿小主们都能愿望成真。”
还有她执笔写下的“不求一心人,只求用心人。”
石桥上铺满的蜡烛,满湖的荷花,还有立在烛火中模糊不清的身影:“心儿,寿诞快乐。”
那是另一个宫苑?那里是哪里?那个人……是谁?
直到楚影轩的手环在她肩膀上,她忙回过神,福了福身便逃似的踏上鹅卵石路打算回宫。
身后突然传来楚影轩含笑的声音:“当心点,不要再摔倒了。”
聂芷萱的身形顿了顿,脚下的步伐更加快了。
孟夏之初,树木繁茂阴凉,阳光透过枝叶投下细长的斑驳影子,楼台的倒影映在池塘的碧波上,微波荡漾,岸旁槐花开得正艳,御花园内百般红紫斗芳菲。
正值立夏的时令节气,楚影轩一大早就要率领文武百官到京城的南郊去迎夏,举行迎夏仪式,以表达对丰收的美好祈求。
聂芷萱接过沈谦达递过来的朱色礼服,扭捏的垂着头伺候楚影轩穿上,然后偏过头将朱色玉佩系在他的腰上,楚影轩含笑看着她通红的脸颊,拿起冠冕戴在头上,便走了出去。
临出门前,他回头说道:“朕晚膳在未央宫用。”
依惯例,皇帝如果在妃嫔宫中用晚膳一般都会在那歇下,因此聂芷萱愣了愣,又连忙恢复了神态福了福身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