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弥陀佛,施主好。”有一名二十多岁的灰袍和尚走了出来,对聂芷萱他们合十施礼道。
“这是什么花?真漂亮。”聂芷萱指着院中的花朵,问道。
那和尚垂下头,眼中闪过意味不明的光芒,恭敬道:“这是小僧闲暇时培育的花种,取名七色花。”他又说道:“施主若喜欢,小僧便送你一盆。”
聂芷萱一惊,连忙摇了摇头,道:“不用了,怎么能拿您的东西。”
那和尚一笑,嘴角挂着一丝落寞的笑容:“小僧费尽心血栽培出这新鲜品种,可惜与寺里相违,师叔命我清理掉这些花,难能遇到施主这个惜花人,或许还能保住小僧一点心意。”
聂芷萱无奈点了点头,楚影轩蹙了蹙眉,没有说话,接过了一盆七色花,回去的路上,聂芷萱好笑的看着愁眉不展的楚影轩,笑道:“不用担心,回去让王太医他们检查下这盆花,有问题我是不会收的。”
“回皇上,这盆花虽然样子奇特,可并无毒性,也没有香味,应该没有问题。”七色花的花瓣在阳光下熠熠生辉,鲜艳夺目。
不知不觉到了起程回宫的时辰,回宫的阵仗极为盛大,聂芷萱站在护国寺台阶下,看着马车上的轿辇,轿辇四周由明黄龙纹薄纱环绕,隐隐约约,聂芷萱转过头看向楚影轩,楚影轩回之一笑道:“祈福仪式。”
太后首先上了前面的凤驾,聂芷萱被他扶上龙辇,两匹骏马被侍卫拉着缓缓前行。
不知不觉走到城道上,聂芷萱才发现道路两边有士兵拦着百姓清路,见楚影轩他们的御驾驶来,百姓们纷纷跪下,磕头高声大喊:“参见皇上、太后、昭妃娘娘,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太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此起彼伏的喊叫声吓了聂芷萱一跳,楚影轩握住她的手,另一只手高高扬起向百姓示意,聂芷萱笑着看着她,突然,外面传来一声呵斥声:“见了御驾还不跪下。”
聂芷萱透过纱帘看向出声的地方,发现那里笔直地站着一名素衣女子,侍卫统领正威严地看着她,聂芷萱皱了皱眉,楚影轩拉了拉她的手,聂芷萱笑了笑,开口道:“别计较了,走吧。”
云裳直到被身边的一名妇人拉了拉衣袖跪了下去,才回过神来,心里泛起狐疑,那声音好熟悉!
这时,一阵风乍起,轻轻掀起了龙辇上的薄纱,薄纱摇曳,云裳抬起眼,便隐隐约约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庞,那是……小、姐?
云裳一惊,连忙抬起头,想要看仔细一些,她不可能看错,那的确是小、姐,聂芷萱转过头看向楚影轩,就在这时,云裳看清了聂芷萱的相貌,直到看到她右耳上的朱砂痣,云裳双眸一缩,心里砰砰直跳,她拉过身边那名妇人,连忙问道:“请问,那龙辇上的女子是谁?”
“那啊,那可是昭妃娘娘,听说昭妃娘娘怀了双胎,哎呦,贵不可言啊。”云裳松开手,有些难以置信,小、姐,真的是小、姐,昭妃娘娘?小、姐怎么会变成楚国的昭妃娘娘?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她不可能看错啊,小、姐右耳上有一颗朱砂痣她比谁都清楚啊!可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小、姐成了恩漳帝的昭妃,还有孕了,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云裳迫切想要知道真、相,她看着马车愈行愈远,心里充满了找、到秦若薇的欣喜和对现状的震惊。
几天后,云裳站在宫门口,被侍卫统领拦住,“守卫大哥,我想求见昭妃娘娘,能否行个方便”云裳边说边把一袋子银两塞给侍卫统领。
“你也不看看昭妃娘娘是谁,岂是你想见就能见的,快走快走。”说罢,侍卫统领把云裳挥开。
这时,楚影轩的龙辇正好经过,远远见宫门口两人在撕扯,喊停轿辇低头对沈谦达说道:“沈谦达,那边发生了什么事,你去看看,朕好像听到他们提及了昭妃,唤他们过来回话。”
“是”沈谦达连忙应是走了过去。
“等等”沈谦达走了过来询问,“周统领,这是在做什么,这是皇上下朝的必经之路,惊扰了圣驾你们该当何罪。”
“沈总管,是这名女子嚷嚷着要求见昭妃娘娘,微臣是为了阻拦她,并非有意惊扰圣驾。”
沈谦达打量了一眼云裳,对他们说道:“皇上传你们回话,走吧。”
侍卫统领走到楚影轩面前,说道:“微臣叩见皇上”
“见到皇上,你为何不跪。”沈谦达见云裳仍然笔直的站着忙呵斥道。
“参见大楚恩漳帝。”云裳福了福身微微行了个礼。
“都起来吧,你不是楚国人?”楚影轩皱了皱眉。
“奴婢名唤云裳,是秦国人,为了寻找故主而来,昭……。”
“等等,沈谦达,把这女子带到御书房,不要让任何人看见。”楚影轩见云裳是在寻找故主而来求见聂芷萱,心里隐隐有了一个猜测,一个不好的猜测,首先得隐人耳目,特别是不能让未央宫的人知道。
等到一行人回崂勤殿,诗心提着食篮正好经过,她看到楚影轩带着一个平民女子回龙涎宫,还有之前在远处断断续续的听到些声音,愈发疑惑这名女子的身份。
“你是说皇上把一名硬闯宫门的女子秘密带到御书房了。”
“是啊,娘娘,奴婢询问了宫门口的侍卫,那名女子是为了求见娘娘才惊扰圣驾的。”
“还打听到什么?”
“那名女子好像自称为云裳。”
云裳?求见自己的云裳?难道是她记忆里的那名奴婢?
“走,我们去御书房。”聂芷萱扶着肚子由诗心搀扶着坐上轿辇,心里突然砰砰的不安起来。
此刻御书房内,楚影轩正在询问云裳。
“朕问你的话,必须据实相告,否则当心你的脑袋。”
楚影轩眼中闪过一丝利芒:“你若据实相告,朕便许你见昭妃。”
“是,奴婢必定知无不言”
“你是什么人,昭妃和你什么关系?”
云裳垂下头,不卑不亢道:“奴婢云裳,是秦国洵城人士,两年多前我家小、姐在花朝节上失踪,奴婢此次来到楚国遇上陛下和昭妃娘娘上香归来,偶然看到昭妃娘娘的相貌……与小、姐的相貌一模一样”
楚影轩和沈谦达闻言同时一惊,沈谦达背后早已冷汗津津,这相貌一模一样是怎样的一模一样才能让人寻到宫里来?还是说根本就是同一个人,沈谦达想到此,不敢再想下去,他意识到自己知道了什么不能知道的事情,手早已颤颤发抖,连忙当自己是透明人充耳未闻。
“你所说的可属实?你家小、姐是何人?”楚影轩知道,他找、到聂芷萱时她已经失忆,而她以前是名花有主的,所以云裳的出现给他敲响了警钟,聂芷萱那一段过去,终于要赤、裸地摆在眼前了吗?
“我家小、姐名唤秦若薇,小名心溪,是秦国正四品江州织造秦一鸣之女,心溪350年进宫选秀被赐给太子秦逸风为侧妃,心溪352年回洵城,于花朝节失踪。”
云裳每说一个字,楚影轩都觉得像是有一把匕首在一刀刀地切割着他的心,心里像是坠满了石块沉痛异常,从云裳说出秦若薇的名字开始,楚影轩便知晓了一切,秦一鸣之女,秀女选秀,太子侧妃,原来他的萱儿,是天元帝心心念念的那个心上人,是他吩咐连斌必要时定要找、到的那名侧妃,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
云裳见楚影轩神色凝重,像是受了很大打击,她的心里也是沉重无比,这就是小、姐如今的夫君,楚国的恩漳帝吗?看他这个样子,他是喜欢小、姐的吧,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小、姐为什么会失踪,为什么会进了楚国后宫,小、姐她……喜欢上恩漳帝了吗?
楚影轩薄唇紧抿,看了一眼云裳,下定决心,转头低声对沈谦达说道:“把她带下去。”云裳抬起头,就看到楚影轩眼中闪过的寒光和杀意,他想杀了自己?他不想让小、姐知道自己的求见?!
云裳恍然大悟,嘴角扯过一丝冷笑,心里虽然害怕极了却仍然毅然地看向楚影轩,面色不改。
沈谦达愣了愣,顿悟楚影轩那一眼的意味,他连忙喊来太监准备将云裳秘密带下去,就在两名太监抓、住云裳的手臂要将她拉走时,聂芷萱的声音焦急的响起:“住手,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云裳惊讶的抬起头,不敢置信的看着被宫女扶进屋的聂芷萱,她没有看错,真的是小、姐!楚影轩一愣,连忙迎了上去,扶住聂芷萱的手,笑道:“你身子重,雪天路滑,怎么还出来走动。”
聂芷萱对他温和一笑,抚了抚六个月大的肚子:“嫔妾哪里那么娇弱,听说有人求见嫔妾,嫔妾好奇便过来看看。”说罢,她看了一眼被抓、住的云裳,斜了楚影轩一眼,别以为她不知道楚影轩要做什么,只是她不能让他这么做,聂芷萱叹了一口气,说道:“皇上,嫔妾不想被瞒着。”
楚影轩蓦地放开她的手,心情有些沮丧,他转过身走到龙案前,说道:“你们都退下,沈谦达,不要让任何人来打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