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芷萱再睁开眼睛,已经是下午时分,她挣扎着坐起身,伸手扶了扶额,眼神有些呆愣,她想起了她昏迷前发生的一切,今天是楚宁轩和楚铭轩满月之日,楚铭轩他突然失踪了,自己太过激动便昏了过去。
聂芷萱环顾了下四周,没有发现楚影轩的身影,不禁感到有些奇怪,平日若是她出事,醒来总会看到楚影轩守着她身边。
诗心听到动静走了进来,见聂芷萱醒了,不禁有些激动道:“主子,您醒啦,皇上去慈宁宫守着太后娘娘,让奴婢们好好伺候您。”
聂芷萱似想起了什么,突然抓着诗心的手,直直盯着她,急切问道:“有没有,有没有找到铭轩?”
见诗心瞬间没了话,聂芷萱绝望地松开了抓着她的手,垂下头,心里溢满了悲伤和担心,究竟是谁,是谁偷走了铭轩,他们要做什么,铭轩此时有没有危险?一切一切的猜测怀疑,都让聂芷萱的心辗转起伏。
诗心见她如此,心里也非常难过,她似乎想到了什么连忙说道:“三皇子失踪后皇上身边的连斌从三皇子的床底下找到一件东西,样子非常奇怪,是用纸制成的。”
听到诗心的描述,聂芷萱心里一突,连忙吩咐道:“把那东西拿来给我看一下。”
诗心连忙退了下去,片刻,她走进寝殿,见手中的纸鹤递给了聂芷萱,聂芷萱接过打量了一眼,不禁讶异出声:“千纸鹤?”
诗心闻言连忙说道:“主子认得这东西?千纸鹤?那是什么?”
聂芷萱抬头看了一眼诗心,见她面带狐疑,心里也有些疑惑,是啊,她没有看错,这纸折成的鸟雀分明是现代的千纸鹤,就连诗心她们也不知道这是什么,那这异世,怎么会有人会折这千纸鹤呢?难不成还有其他穿越者?
聂芷萱连忙问道:“这是偷走铭轩的人遗留下来的?”
诗心点了点头,不解的看向她,聂芷萱看着那已经被握得发皱和破烂的千纸鹤,有些出神,奇怪,如果那人会折千纸鹤,何必一直把这个破破烂烂的放在身边,直接再折一个不就行了?突然,聂芷萱似乎想起了什么,“姐姐,你不能失忆啊,你答应要给我礼物的。”
“千纸鹤?好漂亮,姐姐能教我折吗?”聂芷萱心里扑通扑通心跳加速,躁动而不安,她喃喃出声:“秦宇哲?”
如果她是唯一的穿越者,如果那人并不会折这千纸鹤,那这只千纸鹤便极有可能是出自她自己的手,可她只教过秦宇哲折啊,秦宇哲不是失踪了吗?
聂芷萱看了一眼那纸鹤,抬起头吩咐诗心道:“诗心,你去告诉皇上,晚上那人可能会回来,让他派人秘密埋伏在未央宫附近,守株待兔!”既然那人那么宝贝这只纸鹤,这纸鹤又是独一无二的,那么那人极有可能会冒着危险重新回来找!
暮色渐沉,月色入户,静谧的房间内,突然拂过一阵风声,一双黑色靴子轻轻落在地上。
无绝警惕地环顾了下四周,竖起耳朵听了一会动静,见未央宫众人皆陷入睡梦之中,才开始在房间内寻找自己的纸鹤。
突然,房间内灯光亮起,无绝惊讶转过身欲走,连斌从他的身后出现用刀架住了他的脖子,并说道:“别动!”
无绝身子一松,又突然用袖中的银刀顶开连斌的剑,并与他交战起来,瞬间,刀剑铿锵声响起,从屋外冲进来十几名侍卫,加入到战斗中,楚影轩在萧尘庇护下走进房间,便看到蒙着布巾的无绝,他惊讶道:“是你!”说罢,楚影轩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复又吩咐连斌道:“留下活口!”
连斌闻言,瞬间转换了招式,无绝险险躲开侍卫的长矛,猝不及防被连斌刺中肩膀,他跪在地上,手捂着左肩,手中的剑费力抵挡着连斌的利剑,蓦地,他握着剑的手有些无力,瞬间,剑从手中脱落,数把剑齐齐架在他的脖子上,无绝咬了咬牙,恨恨道:“剑上有迷、药!”他来不及看清连斌嘴角的冷笑,便昏了过去。
未央宫的西配殿内,聂芷萱从床榻上坐起身,听到外面动静消停了,才急急唤来忆柳:“抓到了?皇上没事吧?”
忆柳脸上带了些笑意道:“皇上已经带人抓到了刺客,并没有受伤。”
“那名刺客呢?”
“中了迷、药昏迷了,已经关押在天牢了。”
聂芷萱披衣站起身,想到那只千纸鹤,心里隐隐感到不安,她心里隐隐有一个猜测,一个荒诞而恐怖的猜测!想到此,聂芷萱忙吩咐忆柳道:“伺候本宫更衣,本宫去天牢一趟。”
忆柳一怔,连忙垂下头帮聂芷萱拿来衣服,这时,楚影轩走了进来,见聂芷萱被忆柳伺候着更衣,不禁讶异道:“这是在做什么?”
聂芷萱抬头见楚影轩站在房门口,心下一松,忙说道:“嫔妾想去天牢看下那名刺客!”
楚影轩一愣,见她面色严肃,目光决绝,最终点了点头,说道:“好,朕陪你去。”
天牢内,“啪啪”一阵阵鞭子击打血肉的声音异常清晰,聂芷萱被楚影轩牵着走进天牢,便看到刑房内连斌亲自执着鞭子朝那绑在木架上的人挥去。
聂芷萱是第一次见无绝,可就是他,偷走了她的孩子,而且,楚影轩告诉她,这人还是当初绑架她的那伙黑衣人,想到此,聂芷萱才有些印象,云裳事后曾禀告她说,那最先绑架她们的黑衣人的头领是名中年女性,所以她眼前这位只有可能是那后来的黑衣人,那名让柴老大不许碰云裳的黑衣人。
他们为什么只保云裳,又为什么要绑架她,现在还偷走她的孩子,他的主人是谁?又有什么阴谋?
聂芷萱想到此不禁不寒而栗,她抬起头去打量无绝,便发现才一会儿功夫,无绝身上便布满鞭痕,血肉模糊,一身黑衣早已破烂渗出、血迹,连斌凛冽的声音传来:“不想死就快说,你把三皇子带去哪了,你受命于谁?”
无绝咬着下唇一声不吭,唇、瓣很快便咬破了皮,渗出、血珠,连斌示意了身边的狱卒,给他使了个眼色,那狱卒连忙提起一桶透红的水,泼在了无绝身上,无绝痛呼出声:“啊!”终于开口发出了他今天晚上的第一句话。
聂芷萱吓了一跳,蹙了蹙眉,楚影轩见状连忙环住她的肩膀,聂芷萱知道,那桶里是辣椒水和盐水,可就是伤口上撒盐刺激而剧烈的疼痛,无绝仍是咬着牙不说话,眼睛通红,意识有些模糊,却没有昏过去,聂芷萱知道,这个时候才是最痛苦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见连斌从熊熊燃烧的炭块中,取出一把铁制的熨斗,那熨斗被烧得通红而滚烫,聂芷萱难以想象,如果这支熨斗烫入血肉,会是怎样的剧痛,她皱了皱眉,连忙拉了拉楚影轩的袖子,向他摇了摇头,楚影轩见状,顺了顺她的发丝,转头对连斌说道:“住手!”
连斌闻言退了下去,聂芷萱看了一眼楚影轩,突然跨步上前,走到了木架前面。
无绝的手脚被木架上的铁锁束缚着,他抬起头,目光冰冷,聂芷萱打量着他宽阔的额头,浓密的远山眉,微厚的唇,还有那有些熟悉的脸部轮廓,楚影轩见她怔怔的望着无绝,不禁感到有些奇怪,忙走到她身边,问道:“怎么了,萱儿。”
“没事,我只是觉得他很像一个人?影轩,你看他的脸部轮廓,像谁?”
无绝耳朵微微一动,楚影轩疑惑的看向无绝,也学着聂芷萱仔细打量他的样貌,无绝蓦地垂下头,乌发盖住了他的容颜,他突然开口说道:“要杀要剐,随你们便,是我技不如人,甘愿受死。”
聂芷萱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光芒,说道:“这个千纸鹤是你的?是谁给你的,你会折吗?”
无绝听到千纸鹤的字眼连忙抬起头,惊讶的看着聂芷萱,声音有些沙哑:“你怎么知道这是千纸鹤!”
聂芷萱继续逼问道:“难道你以为知道这个是千纸鹤的只有你一个人?”
“不,除了我还有一人……”无绝反应过来自己失言,连忙停下。
聂芷萱眼中闪过一抹兴味,连忙问道:“那是谁,是送给你这个的人吗?”楚影轩见聂芷萱拿着奇怪的纸不停逼问无绝,似乎还有些兴奋,忍不住拉了拉她的衣服,疑惑的看着她。
聂芷萱转头对他报以宽慰一笑,便又转头看向无绝,并说道:“这千纸鹤是谁折的?是你吗?”
无绝没有答话,聂芷萱一急,似乎想到了什么,说道:“这个叫做千纸鹤,传说只要诚心诚意折满一千只,就能达成一个心愿。”
无绝连忙抬起头,手上的铁链发出叮铃的声音,若不是他还被绑着,估计会惊讶得冲上前抓着聂芷萱质问,他惊讶的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你先告诉我,这千纸鹤是谁折的,你今年几岁?”
无绝抬起头,见聂芷萱目光诚恳而执着,垂下头,说道:“我不记得了,我不记得以前的事,只知道这千纸鹤是一位很重要的人送的,她说的话和你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