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夏菡闻言走了出去,聂芷萱也不好阻止,这时,聂芷萱感觉腹部有些坠痛,难道是喝太多性寒的菊、花酿了,一旁的何嬷嬷注意到聂芷萱的异样,连忙凑到她身边关切的问道:“主子,您怎么了?”
“本宫空腹喝太多酒,肚子有些不舒服。”
何嬷嬷闻言点了点头,主子来时只用了些糕点,在席上又不能吃螃蟹,空着腹吃太多酒,的确会肚子不舒服:“需不需要请太医?”
“不要,现在还在席上,大好的日子请太医不合适,你扶我出去走走,醒醒酒就行了。”
一旁的景妃一直注意着她们的动静,见聂芷萱被宫人扶起身,忙一脸关切的问道:“宛贵嫔妹妹这是怎么了?”
“妹妹有些不胜酒力,还是出去走走醒醒酒吧。”
莹妃见状,笑道:“妹妹的酒量还真是差,等一下回来可得罚一杯了。”
聂芷萱笑了笑,由何嬷嬷和忆柳扶着往龙须池另一边走去。
在龙须池西岸呼吸了一会新鲜空气,聂芷萱才觉得难受的症状褪去了许多,一旁的忆柳忙问道:“主子,没事吗?真的不需要请太医吗?”
“没事,走吧,回席。”
“贵嫔妹妹没事吧?”
聂芷萱闻言转过头去,就见到在一座高大的假山之后,站着一个绯红色的身影——是景妃齐雅芙。
聂芷萱一愣,景妃怎么跟过来了?她打算做什么?想到此她情不自禁地退后了一步,嘴角挂上一抹疏离的浅笑道:“景妃娘娘……”
景妃凄然一笑,缓缓地走近她:“妹妹最近过得可好?”
“姐姐见妹妹容光焕发、面色红、润的,可见日子过得可很滋润啊,可姐姐,却过得不好呢,日日茶不思夜不寐,人亦如昨日黄花日渐消瘦。”景妃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她抬起头,见聂芷萱还呆愣着,她蓦地跪在了地上。
聂芷萱一惊,连忙要去搀扶她起来,可却被她扬开了双手。
“恳请妹妹放过齐家吧!”她说罢,随即在地上磕起了响头。
聂芷萱被景妃突如其来的行动弄得手足无措,只好连忙对她说道:“姐姐别这样,折煞妹妹了。”
景妃抬起头,白、皙的额头上早已一片通红,眼睛里充满血丝,一点也没有以前娇艳慵懒的样子。
“我哥在全州对你无礼,惹得皇上不喜。但是请妹妹念在我哥是齐家一脉单传的份上,念在我齐家与皇上的情分上,不看僧面看佛面,请妹妹求求皇上饶过齐家吧。”
聂芷萱心中一惊,额头上微微冒出冷汗,这景妃究竟是什么意思?突然找她求情?自古皇家最忌后妃干政,若她真的干涉楚影轩的决定,那她一定会被朝堂上言官的唾沫星子淹死的。
更何况若是她出声为齐秦为齐家作恶的人求情,不仅楚影轩会对她失望,她也会对不起慕容云华为救她做出的牺牲。
聂芷萱咬了咬牙,用力扶起了景妃,叹了口气道:“不是妹妹不愿帮姐姐,只是……令兄欺君罔上,草菅人命,皇上圣旨都下了,而且也令齐相回乡颐养天年,妹妹只是一名小小的妃嫔,哪里来的能耐可以左右皇上的决定。”
“更何况,皇上已经看在他被烧死的份上没再追究他的罪过,景妃娘娘实在不必如此,。”
景妃抬起头来,刹那间,景妃眼中折射、出锋芒直指聂芷萱。
她冷笑着走到聂芷萱身前:“若是没有你,我齐家何至于落得今日这种境地?……若不是你,若不是你这狐狸精、蛊、惑,皇上表哥怎会对齐家赶尽杀绝,将齐家门下的官员都卸职外调,害我齐家没落!”她说着,一把攥、住聂芷萱的衣领,咬牙切齿,怒目相对。
“告诉我,你到底要害我齐家到何种地步?”景妃声音中带着怒火,直直对聂芷萱质问道。
聂芷萱望着景妃突变的怒容,忽然一阵晕眩,她定了定神,咬了咬牙道:“娘娘的兄长涉及勾结官员、买、凶弑主、欺压百姓、强抢民女等罪行,罪恶滔天,不是娘娘在此苦苦哀求就能赦免的。”
景妃这一闹,若被有心人看到,指不定怎么编排她不敬高位份的妃嫔,说不定,景妃就是为了把她拖下水,才演的这一出苦肉计,想到此,聂芷萱连忙说道:“别以为皇上不知道齐家对令兄的金蝉脱壳,想要保住齐秦性命,那么皇上自然要从齐家剩余官员那讨回来,娘娘还是警戒令兄莫再胡作非为的好,否则,真正坏了情面,皇上一怒,那副假棺材可就成真了。”
“姐姐还是好自为之吧,莫要消磨了皇上的最后一点情分,也不要让妹妹难做,景妃姐姐,妹妹身体不适,就先告辞了。”说着,聂芷萱转过身,顺着幽静的林间小径朝未央宫走去。
聂芷萱走到水榭旁,正想与众位妃嫔打声招呼,然后回宫,就听见身后景妃的声音:“妹妹请留步!”
聂芷萱心里按捺不住的猜疑,景妃被她一番严声威胁后,竟然又跟上来,她究竟要做什么?
聂芷萱闻言回过头,就见景妃额头上的红痕淡了一些,旁人不细看是不会注意到的,而她眼睛微肿,凌、乱的衣服和头饰却已经收拾整洁,只见她走上前,温声细语的说道:“妹妹,方才是姐姐无礼了,还请妹妹不要见怪,姐姐也是管不住这张嘴,妹妹可别往心里去,往后还请多多担待,姐姐数日不得见皇上,妹妹独占盛宠,也多替姐姐说说情。”
说罢,景妃竟然福了福身,在小径上给聂芷萱行了一礼,聂芷萱还没回过神,景妃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然后走回水榭,何嬷嬷在聂芷萱身后轻声提醒:“主子,太后娘娘来了。”
聂芷萱回过神来,才发现众位妃嫔窃窃私语的样子,她们的眼中都闪过疏离、畏惧的神色,而那往水榭走过来的太后,也回过头来瞥了聂芷萱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