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晴遥一脸的不在意，话中包含之意却是惊涛骇浪。
“能力我应该不会认错才对。非物质干涉嘛，精神层面的，类似幻觉吧，或者说错觉。总之就是这么一种控制能力。”
他漫不经心，而作为他唯一听众的萧东黎心中却是翻起了惊涛骇浪。
他看苏洛用过一次，然后他就能把这个能力认出来。虽然有可能是苏洛给他讲解过，不过……苏洛是从他身上学去的，不仅不精通，还仅仅是在模仿他的能力。而更多情况下，苏洛的能力可以说和他原本能力的发动效果丝毫不沾边。
但即便如此，宋晴遥依旧能够一眼看出这个能力的本质。
这个世界上怪才有这么多的吗？还是说，宋晴遥本来就有这种能够看透他人弱点的本事？
毕竟，他的神秘能力和这个看透他人力量的效果可以说是毫无关系。
“………你看出来的？就只是看？苏洛没给你讲？”萧东黎不太死心，他想确认一下。
“他为什么要给我讲？你没听我说？我们当时也是被不死者围攻的状态好吗？他那个时候给我讲，是他无聊了有心说话还是我无聊了有心想听？”
“……当我没说。”萧东黎妥协。心中的惊涛骇浪一点儿没有被压下去的意思。
那他就真的只是用看的了。只用看的，就能彻底的了解出一个人的神秘能力以及发动方式。再加上这种防不胜防的血液操纵的神秘能力……
战场大杀器已经不足以形容他了。人形杀戮机器吧。萧东黎想。
“还有多久。”于是，他把问题换成了这个。
“什么还有多久？”宋晴遥不明所以。
“我说时间，你觉得在严叁白赶过来之前我们有多少时间……”以供自己努力活着。
后半句他没说出口，不过他知道宋晴遥应该能够理解他想说什么。
“没多久。我挺得住，不代表我就能撑到最后。不用血液操纵只不过是让我能多撑一会儿罢了。到底撑多久，我心里也没数。”宋晴遥手里没停，杀戮的动作同样没停。很难想象这个人是在这种状态之下摆着一副冷静的模样和萧东黎讨论自己的死期。
“要不你先撤一点儿吧，缓两分钟，我先撑一会儿。”萧东黎提出了一个比较合理的方案，虽然这个方案的出发点是他本人的妥协。
毕竟，要直接让宋晴遥退出战斗转去后方，那先不说敌人对他怎么想，反正宋晴遥一定会在确定他的想法之后暴打他一顿。不分时间不分地点的那种——反正，殴打他也不影响宋晴遥继续砍杀不死者。
“我倒是想。如果有可能这场战斗我都不想参与。”然而他正在劝慰的对象却给出了一个意想不到的答案。
宋晴遥说不想参与战斗，天下奇闻。
“那……”萧东黎把视线转去宋晴遥那边，准备顺着宋晴遥给出的这个台阶下来了。但，很快他就发现宋晴遥就只是这么说说而已，他本人真的一点儿没有要离开自己位置的意思。
“你还真想我走？你觉得自己能守得住？”而被他盯着的那个人在注意到他的视线之后笑了一下，像是嘲笑他的不自量力。
“守不住是守不住，撑一会儿总可以。”萧东黎不依不饶。
“别闹了。他们是死的，你对他们没杀伤。”
宋晴遥一句话惊醒了自信满满的萧东黎。
对，他的能力在理论上来说是没有物理伤害的。就像宋晴遥说的那样。非物质干涉，精神层面的干涉和控制。给敌人造成幻觉，或者直接在他们的意识当中植入他想让他们看到的东西。
从头至尾没有一点儿有关物理的东西。
“不死者可以被控制，但你没办法控制这么多。如果你能控制他们大部分让他们自相残杀也是可以，但成功之前你也就死了。而精神伤害对不死者……没有大用。不是说没有用，没有大用。毕竟，有自我意识的不死者少之又少，并且要么拥有绝对的力量，要么就精神能力极强甚至足以抵抗你的能力带来的影响。”他轻轻叹了口气。
“所以你控制可以，干涉可以，但弄死他们？你的亲自动手，字面意义上的亲自动手。你哪怕把他们都定在原地不动了，你也得一个一个动手把他们干掉。而……数量。数量决定了你做不到。”
“没有杀伤力，你也做不到无间断的控制。所以就别和我面前逞强了。我当然想现在就撂挑子不干活，你得知道，这事儿是我最擅长的。但……你自己看。”
宋晴遥单手向后一甩，指了一个方向。而萧东黎不用看，他知道那个方向上有什么。
罗晟罡，白少绝，左志平，还有那些勉力抵抗的普通人以及那些无力抵抗的伤兵。
“我没办法退。我要退了，你就死定了。我看得出来，你是那种身上背了责任之后就不会放下的人。我要退了，你就算撑不住你也不会退，而等你撑不住的时候，你也跑不掉了。”
萧东黎默然。倒不是因为宋晴遥有什么没说对的地方。而是因为他说的都在理。
毕竟他们正在面对的是没有脑子的不死者。浑身没有一丝血肉的骷髅架子和满身都是烂肉的腐烂丧尸。说这种东西有自我意识那也得有人信不是。
所以萧东黎只好闭嘴。他不是没有发现他没办法通过干涉给不死者造成伤害，而是他一开始就没打算用这个方式给不死者造成伤害。控制一样就好，没必要把能力一次全开，那样他一定会最先倒下。
而现在。无论是战斗减员还是非战斗减员，他们都经历不起了。
“我知道了，耗一会儿吧。也只能这样了不是吗。”
于是萧东黎妥协，十分彻底的妥协。虽然他知道这样只会把他们两个人都置入更危险的境地，可他现在没得选。
“我知道，不过你放心好了，那个家伙不会太晚的。至少，只有他一个不会晚的。”宋晴遥继续着自己的平静，以及从未停止过的杀戮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