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怎么做了。那个人说。
萧东黎不敢说那个人理解了他说话的意思,说真的,他自己都没理解自己到底说了点什么。
登神之路?那是什么他不知道,只是苏洛带回来的,消息里有这么个玩意儿罢了。不过光听名字,大致也能理解这玩意到底是干什么的。
字面意思,一条成为神明的必经之路。一条一步登天的便捷道路。
登神?成为那些所谓的神明?那没有意义。这世上的神明很多,莫名其妙的神明有很多很多,没有缺乏信徒的。
但,萧东黎没兴趣,因为再有怎样的路,怎样好的办法,登神这种事情也是离神明仅有一步之遥的家伙才能做到。对于他这种……或者说是他们这种普通人来说,几乎可以算作不存在的事情了。
但总有那么些想不通的人不是吗?他们总是认为成为神明只需要一把钥匙,而那把钥匙是只能从某个人手里得到。
而苏洛也说过,登神之路这个东西,哪怕只是那个所谓的“钥匙”,也不只一个人,一个组织在找。其中就包括这两个人所在的队伍,【寒鸦】——如果他们两个真的是这个所谓的佣兵队伍中的一员的话。
甩开干系,说清事实。顺便把自己从对方错综复杂的利益链条里摘的干干净净——当然也不全是伪装,而是萧东黎真的不需要什么登神的办法。
他不是神,也不想成神,更不想也不需要他的生活当中出现一个什么和神明二字相关的东西或者人。他就想赶紧结束这场将到却还未到的该死的战争,然后让自己继续无所事事当那个什么都不是的摩洛伦堡二皇子。
这样最好。
就和苏洛一样。那些自认为平凡的人同样是最怕麻烦的人,而任何情况下的意外都算是麻烦,无论是好的还是坏的。萧东黎不例外,他任何时候都不例外。聪明人从来不给自己成为例外的机会。
他们两个人都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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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传言说,【寒鸦】与【万神】曾有过联系。不只是敌对的关系,而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非敌亦非友的关系。
而那时候,现任的【万神】中的主神大人——那时候的他还不是主神——他只是【万神】中曾向寒鸦里那位无所不知的队长提过问题的一个无名小卒。
那位队长遵循的是等价交换的原则,而主神为了换得那一次的提问,背后谋划了很久,把上一任主神当做祭品交易给了寒鸦的那位从始至终未曾变过的队长。
即便这样他也只换到了三个问题的机会。那位队长保证会回答他真实的信息,如果有什么东西不该被他知道,或是那位队长觉得超出了预计的价值的话,他会选择闭嘴。
所以主神这么问道:
“过去,在有记载的时间当中,有人类登上过神明之位吗?”
而队长点头,简单的一个字告诉他:有。
主神的第二个问题是:成为神明是否有确切的办法,或者说是某一种特定的要求,特定的契机?
队长的回答依旧很简单,还是一个字,还是简单的一个点头的动作:是。
可以想象主神那时的迫不及待了。他紧接着问出了第三个问题:那个方法是什么?
而这一次他没有得到答案。
那位队长答应他的只有绝不说谎这一点,所以主神理所当然的没有得到答案。这太超出价值了不是吗?
于是他换了一个问题:那个方法或者契机是怎样的?
但这个问题一样没有得到队长的回答。
主神最终尝试了多少个问题没有人知道,但所有人都知道,最后一个问题,队长回答了。
他们谁也不欠谁什么。
谁都不知道主神的最后一个问题是什么,同样的,除了那位现任的主神和那位一如既往不曾变更过身份的之外也没有人知道队长当年的回答是什么。
但就在这件事即将告一段落的是时候,【万神】向【寒鸦】宣战了。
那时候,卖掉了上一任主神的无名小卒突然变成了【万神】的主事者,成为万神殿至高无上的主神大人。而他上任的第一件事,便是和【寒鸦】宣战。同样的,没有人知道为什么。
所以外界所有的谣传便是从那个不为他人所知的第三个问题开始。
新娘当年是目睹了这一切发生的。所以她深知,这一次,那位主神大人犯病——对,就是犯病——一定和他当年的问题有关。
登神之路。被一般人类奉为神明的家伙肯定会趋之若鹜的。
倘若你离神明之位只有一步之遥,那你又有什么理由不去尝试着争取争取呢?
尤其是像主神这种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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沃萨有些慌。好吧,不只是慌。他现在特别慌。
尤其是听完新娘给他讲述的这些陈年往事之后,他就更慌了。
很显然,他这种小人物似乎在无意识之间卷进了某些大人物的斗争当中。然而值得庆幸的是,至少现在,【寒鸦】那边的家伙还没出手——至少他们明面上没出手。
“对了……”新娘突然开口。哦,不,开口的是黑天使,新娘本人依旧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
“我记得,你们在查有关于那个【无垢】苏格拉底的下落?”她问。
“是……但是没有线索,任何线索都没有。”我以为你们会更早的查出那个家伙来。“毕竟,‘钥匙’在他身上,想查出来也没那么简单吧。要抢钥匙的人,可不止这几家。”
“不,我没有要提醒你什么的意思。我只想说,不要激怒他。有些东西,即便你吞了,最后也得吐出来,哪怕没有人逼你。”
新娘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表情。
“虽然我想没有人会这么无聊,但……你也不想某天晚上醒来,有什么东西笑着站在你的床边吧?”
沃萨警觉的后退两步,他想起了那晚苏格拉底站在一群想要他命的家伙中间,像是高潮迭起一般眯着眼睛露出惬意的微笑。
他努力的摇了摇头,想要把那个已经刻印在脑子里挥之不去的可怕形象甩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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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娘】。”他低声说。
“他也真舍得。”语气里的不屑傻子都能听出来。
“所以呢?咱们俩把那个丫头片子干掉吗?这样以后绝对会省下不少事呢。”
“你能不能消停会儿,还有,把手里的炸弹收起来,我看到你拿了。”【七罪】已经不知道自己是第几次对这个搭档表示无奈了。
好在他这个搭档并不在意他表示出的无奈,而坏也坏在这里——他真的一点都不在乎他的所作所为到底会让和他共同行动的人有多大的无奈。
“别闹了,洛骐,有人来了。”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