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洛现在说不清自己在哪。
事实上,他记得自己应该在一片平原的入口处战斗来着。不,战斗已经结束了才对。就是不知道为什么突然特别困,然后……就啥都感觉不到了。
大概是睡着了吧。他想。不过睡着了又为什么会出现在自己压根不认识的地方他就真的不知道了。
这里……似乎是一座堡垒。不,说堡垒也许并不恰当,但眼前的城墙高的有些过头,除了没封顶之外,乍看上去倒有几分通天的意味。
那么我是在哪呢?苏洛问自己。在自己睡着的这段时间里,他们把自己搬到了那个叫摩洛伦堡的地方吗?如果真是这样那他可就要好好计较计较那群人把他扔大马路上的事儿了。
话说回来……这座城,还真是冷清的够呛啊。房屋虽不说破败,但倒塌的不少,其中大部分还带上了焦黑的颜色,偶有几间屋子还能看到上面未熄灭的点点火星。
这是……在打仗吗?他茫然。
兴许是在打仗吧,这里也应该是一片失陷区,不然总该是有活人的气息吧?总不能打一场仗敌我双方全都死光了,就留下一片空地给他看?
下一秒,他不切实际的想法就被推翻了。
“喂!那个新兵!干什么呢!说过多少次了这边不能来!”
苏洛当下就是一惊。新兵?这就意味着这场战争不仅没打完,还在源源不断的扩充当中。
见没有回音,那个远远喊人的战士也不耐烦了,两步上前,看架势是要把苏洛直接提溜回去。
“别…别!我就…上个厕所……就上个厕所就回去…”情急之下也只能随口扯这谎了,说出来他自己都尴尬。
喊人的老兵显然也对男人上厕所不感兴趣,远远的吼了他几句就走了。大致意思就是上完就回来,慢一点就扔上战场当炮灰。
苏洛砸着嘴,一脸无辜。
那为了不让自己无缘无故就被扔出去当炮灰,还是暂且听他的吧——既然他现在连自己在哪都没搞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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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听没听说?这次和咱们打仗的家伙一点神秘力量都没有。”
“真的?前线的这帮混蛋也太废了吧?我听他们天天宣传着敌人有多强多强,合着连神秘都用不起来?”
“可不?这种家伙我八岁的时候就能吊打,前线的还好意思叫自己精兵强将。”
“就是啊,我跟你说………”
那老兵说的地方似乎是一个军营。看上去新兵居多,叽叽喳喳没完没了的说话。光看样子,苏洛也就只能大致的分辨出哪些人是所谓的“战职者”,哪些人是“神秘操纵者”。
其实不就是法师和战士吗……他在心里嘀咕,没表露出来。
况且,听周围人嘀嘀咕咕他也明白了个大概。这场战争,似乎不是王国和王国之间的对战。对面是个没有法师的群体,而他们这边则是法师遍地跑,地位不如狗。
怎么看都不像是被压着打的吧?法爷这种存在不是任何时候都在吊打同级对手称大爷的吗?苏洛疑惑的看着高耸的城墙,上面来来往往巡守的士兵以及………他的视线扫过城墙最底端,那里站着一个人。
那人没什么好吸引人的,但他就是想要去注意。那人给他一种极其熟悉的感觉,他说不上哪里熟悉。
索性苏洛最近总是抑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和探究欲——可能是学习【超音】的后遗症吧——他发觉自己会对接触到的很多东西感兴趣。
现在也不例外。他在不引人注意的情况下默默挪了过去,而还没脱离人群,他就陡然感到一股寒意。
而周围人全没有这种感觉,一个二个谈天说地好不热闹。虽然多半是在说这群守卫军的坏话。
有人发现他的意图了?这是他的第一个想法。随后他茫然了一下,发现又怎样呢?他没想过对人不利,没想过窥探那人的秘密,就只是单纯的觉得熟悉想去看一眼,被发现就发现了吧。难不成他还上来把自己戳瞎不让看了?
这种远远就被人窥探出自己意图的感觉很令人不爽,更令人不爽的还是这种感觉苏洛居然还有似曾相识的感觉!
想想就是嘛。不让近看就不近看了还不行吗,我就站这看。
其实那股莫名其妙的寒意早早的就已经消失,就留苏洛一个人在原地表演戏精的自我修养。
其实这个距离怎么说都得有四五百米,想看清一个侧面对着他的人谈何容易。无奈之下,苏洛也只好放弃了偷看计划,转而听起了周围人的话,希望能从中找出点能用的信息。
“到底是年轻人啊……”
“嘴上再怎么谦卑心里也还是有傲骨的,上面怎么会把指挥权给这样一个人…”
“少说两句吧,人家能在掌控神秘的同时学学派兵布阵,再给你十年你也做不来。”
“你就行一样!我和你说要不是他们死皮赖脸的说这边情况有多么多么紧急,根本没人会被调来补他们这群废物的空缺!”
“能让一点神秘都调动不起来的人打成这样还好意思说他们【无垢队】是什么抗击的功臣?笑死了,称号该不是自己给自己加上去的吧?要我说………”
然后那个人就消失了。
其实不是消失了,而是飞出去了,不过被打飞的速度实在太快,周围人没一个能够看清的,乍看之下就和消失了一样。
人群一下惊恐起来。毕竟,一个人突然消失是很吓人的。一个吹牛逼的人突然消失就更吓人了,尤其会吓坏刚刚和他一起吹牛逼的人。
“有人有不满吗?现在说我还会听。”人群正中站着一人,手上套着类似手铠一般的东西——准确的说,苏洛不知道那玩意叫什么。
何况他注意的也不是那人的手。这个人也让他有种很熟悉的错觉,感觉就像在哪见过。
不,不是什么低级的搭讪方式,他是真有种见过那个人的感觉。
被打的兄弟估计也是生命力顽强,一溜烟蹦起来在众人面前跳脚。吼来吼去大意无非就是:我出身高贵,我家族牛逼,我实力强大,动我你就等死吧等等等等二十八流电视剧里反派男二的标准台词。
来人完全没有和他计较的意思,直接开口:“和我打一场,你赢了在场的所有新兵直接封爵,可以直接回去领封地,不用上战场。你可以随意选几个人一起,我不会催动神秘和你打。”
一气呵成,一点都不拖泥带水。
在场的新兵也是被这突如其来的福利吓呆了,好久好久才反应过来,尔后爆发一阵欢呼。
那个坏话不停的家伙显然也有了一丝错愕,但很快他就回复了状态,一挥手让周围人退开,一个人大言不惭:
“免了,省的以后有人说本爵欺负边境守卫军,请吧,‘不用神秘’先生。”
他话中满满的戏谑是个正常人都听出来了,唯独他对面那人无动于衷。眼睛都不抬一下,更不去关注对手转瞬间召唤出的异兽。像是无聊似得摆弄手里的银色铁块。
他对周围人的大笑充耳不闻,在异兽终于把自己的召唤者团团护住的情况下开口了。
“防护措施做好了?那我开始了。”
他手中银色铁块的顶头一抹红光闪过,异兽包围圈消失了一半,随之消失的,还有召唤者的一整只右手臂。
一招,众人俱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