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那什么，刚刚那个是特殊生物收容所的，不是坏人，她……她胡说的……”
方二橘绞着的双手停了下来，低头笑了笑。
也是啊，狼牙怎么会喜欢她呢？两个人根本都没有可比性啊……
“嗯，我知道了。”
方二橘笑着抬起头来，恢复了自己原本的样子，笑得还是那么温和。
方二橘看着狼牙，咬了咬嘴唇，转身变回了原型。
人类的脸上，表情真的是太明显了。
“你灵力不够用了吗？”
狼牙坐了下来，问方二橘。
“还好，不浪费嘛。”
方二橘笑着回答。
“你之前说的……”
狼牙皱着眉头，不知道怎么开口。
“我从来没想过，关于实力什么的……”
虽然刚开始见面的时候狼牙确实没把方二橘放在心上，还觉得这橘猫不上进。
但是方二橘身上的轻松愉快是狼牙羡慕不来的东西。
狼牙可以说自己实力和能力碾压方二橘，但是并不觉得自己比方二橘活得好。
他们的追求不同，方二橘追求的就是快乐，就连修炼的道都和狼牙完全不同，平和又愉快，不追求完全的强大，只求自己快乐。
而狼牙不同，从小的环境和教育，身边的耳濡目染，都让狼牙信奉一句实力至上。
狼牙有着那一点纯善的本性，不会随便残害身边的人，也不会随便使阴招就为了赢，狼牙崇尚实力，但是光明磊落。
狼牙是自己脱离群体的孤狼，没有实力，容易被吃掉。
他遇到的所有事情，在狼牙脑子里，都可以归结为自己实力不足。
如果自己足够强大，大哥可能就不会死，如果自己足够强大，不会被九尾白狐按着揍，不会和这个小橘猫相遇，如果自己足够强大，不会让这个小橘猫因为九尾白狐走后就被骚扰，如果自己足够强大，不会让这个脆弱的小橘猫自己面对劫雷，如果自己足够强大……
所有狼牙遇到的事情都在鞭策着狼牙，背负着所有的压力往前继续修炼。
狼牙从来没有觉得不对。
但是在方二橘身边的时候，这种急迫焦虑，这种懊恼烦躁，总会因为这个懒洋洋的小橘猫，消散很多。
狼牙会突然地觉得累，也会前所未有地觉得轻松。
方二橘对狼牙修炼关键期的心性修养至关重要。
如果没有方二橘，狼牙觉得自己应该还过不了瓶颈。
他回去寻找厉害的大妖怪切磋死斗，也是因为遇到了瓶颈，在寻求突破。
狼牙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因为和方二橘一起等着种小黄花，破了自己长时间没有动静的修炼瓶颈。
狼牙看不惯方二橘懒于修炼，想不通她为什么没有危机感，不害怕吗？那么弱总有一天，会被吃掉的啊。
可是狼牙也很羡慕方二橘懒散晒太阳的样子。
没有方二橘在身边，狼牙做不到自己一个人悠闲地摊着。
“对不起狼牙。”
方二橘端正地坐在桌子上，狼牙坐在她面前的凳子上，稍稍抬头，方二橘就能盯着狼牙的眼睛。
“我刚才情绪不好。”
方二橘反倒先道歉了。
方二橘想起了墨千澜告诉自己的事情，虽然不知道到底是哪里惹狼牙生气了，但是狼牙本心肯定不是坏的，他根本没必要戏弄自己，也没必要和自己解释什么。
反倒是自己，情绪上头，反倒是对着狼牙发脾气了。
方二橘有点懊恼。
她从来脾气都好，遵循着自己幼时跟随的妖界以为小姐的模样，优雅端庄，矜持温和，淑女又温柔。
但是却对着曾经对自己那么好的老朋友，随便发脾气了。
狼牙正绞尽脑汁想着怎么解释，结果方二橘先下手为强，直接道歉了。
一时间狼牙就更不知道怎么说了。
但是心里反倒比刚才疯狂想着怎么解释更憋闷了。
好生分啊……
狼牙脱离家族之后，和几个曾经的兄弟还是关系不错的，走在路上会打一架的那种和谐关系。
自己被兄弟锤了眼睛，兄弟被自己砸得骨折，撒气的时候不少，双方都憋着气干架是常见的，但是打完之后，还是随口聊天，根本想不到要道歉。
理所当然的事情，打不过就该受着，受伤了养养就行。
而方二橘会因为自己没控制住情绪，和自己道歉。
狼牙眉头皱得更凶了。
得说点什么，绝对不能就这么混过去。
狼牙直觉敏锐，如果这次就这么过去了，方二橘说不定会一直对自己，这么生分了。
明明两个妖在妖界的时候，相处那一段时间下来，方二橘已经会随和地和自己说话开玩笑了，指挥自己帮忙都没有障碍。
“我没有……”
狼牙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但是又不能不开口。
干脆一把把端坐的方二橘，掐着腋下提了起来。
方二橘漂亮的猫眼瞬间瞪圆了，震惊得忘记了挣扎。
狼牙把方二橘往上一抛，自己瞬间变回了原型，一头巨大的灰狼，毛发光滑，双目冷漠凶狠。
方二橘稳稳地落在了狼牙背上。
狼牙的毛很厚，触感不是方二橘那种柔软，更像是方二橘的草席。
“我是生气，每次都走开，是害怕自己对你发脾气。”
狼牙迈步往卧室走。
卧室里的床很大，狼牙这个体型也能完全伸展地躺在上面。
方二橘趴在狼牙背上，还在震惊当中。
能开口说出第一句，后面的话就好说了。
“我也把你当朋友，你觉得我会陪你去渡劫，我肯定是想去的，但是不是傻子一样陪你去抗天雷。”
狼牙趴在床上，感受着方二橘那一团的温热触感。
“像你去渡劫的话，肯定是需要人后面去接你的，你不告诉我，反而被一个人类救了，我确实不开心。”
还很后怕。
方二橘蹭了蹭狼牙厚实的毛，放松地趴下来，听狼牙说话。
“但是我……我从来没没想过，不把你当朋友什么的……”
狼牙变回原型之后声音更浑厚一些，这话说得含含糊糊，听着莫名感觉有点委屈。
“我就是脾气不好，我害怕自己对你发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