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闻言,无奈的叹了口气,机械的声音发出着滋滋的电流声,【大人,我没事,滋滋……就是拿药的时候,滋滋……出现了点故障,滋……】
岑絮依靠在皇后的怀中,身子不自禁的动了动,忽然脑中灵光一现,猛地放声咳嗽了起来,眼泪不自觉的落下,眼圈泛红,渐渐阖上眼眸,昏了过去。
系统瞧着不自觉的瞪大了眼睛,这演技哪怕看了这么多年,也还是情不自禁的发出感叹。
“囡囡!”
皇后看着晕在怀中的岑絮,心疼的心都快揪起来,“春桃,快唤太医!”
春桃愣了一下,赶忙起身朝宫外跑去,奔往太医院唤人。
而此时的岑絮已经被皇后和几个宫人送回了寝宫。
在太医赶来的时候,岑絮假装刚刚醒来,抬手伸向皇后,虚弱道:“母后,囡囡没事了,母后去休息吧。”
皇后回牵住岑絮的小手,瘦弱的都只剩下一个骨架,“等太医来了把个脉,没事了,母后才能安心回去休息。”
岑絮闻言,只能乖乖的点点头,“母后,咳咳,母后别担心,囡囡没事的。”
这话说的岑絮心里也直发虚,被皇后紧握的小手,僵了僵,说实话这幅身子有多虚弱,岑絮自己也是摸不准的。
没过一会儿,春桃便带着太医匆匆赶来了。
皇后见状,轻轻松开岑絮的手,将位置让出来给太医把脉。
时间沉默了良久,太医才凝重的抬起自己的手,收起了诊断的医具,起身回禀道:“公主的身子本就弱,再加上情绪起伏较大,伤及根本,往后切忌伤心,这身病本就难医,这心病更是难上加难,臣回去再开两幅药,静养即可。”
皇后闻言,面色有些难看,但还是礼貌的道了声谢,“春桃送太医回去吧。”
“臣告退。”
春桃顿了一下,担心的瞧了一眼岑絮,这才上前给太医送出宫去。
皇后见太医走后,上前两步,轻柔的给岑絮掖了掖被角,“母后会一直在的,若是你想要人,母后可以找很多很多,陪着囡囡玩,别再为一个亡国太子损伤了自己的身子。”
岑絮轻轻眨了眨眼,乖软道:“囡囡知道了,母后别担心。”
皇后无奈的点了点头,轻轻拍了一下她小胸脯前盖着的锦被,“囡囡休息吧,要母后陪囡囡睡吗?”
“不用了,母后,囡囡已经长大了。”岑絮摇了摇头,苍白的小脸勉强挂着笑容,奶声奶气的说着自己长大了的话。
皇后闻言,也没再说什么安慰的话,而是嘱咐一旁刚刚回来的春桃,“照顾好公主,有事来禀。”
“是。”春桃行礼应道。
皇后回头看了一眼岑絮,将她已经闭上了眼眸,这才放下心来离开偏殿。
春桃见自家公主睡了,便蹑手蹑脚的离开了殿内,去外殿守着。
就在春桃离开的那一刻,岑絮缓缓的睁开了眼睛,她轻轻的叹了一口气,今晚注定是一个不眠夜。
黑夜弯月高悬,夏季晚间的风透着凉意,钻进骨子里,冷的人微微发抖。
牢狱中嘶喊吼叫连成了一片,昏黄暗淡的烛火不断晃动着,潮湿腐烂和霉味交杂在一起,蟑螂和老鼠在牢中穿行。
姜墨影静静的靠在一间监牢的墙壁的上,眉头微微蹙起。
许久没有回到这臭暗潮湿的牢中,竟有些不习惯了。
他的唇角勾起一抹自嘲的弧度,莫名的想起了初入凤仪宫时,岑絮殿中常年点着的花香,自后来,她身子弱下来后,殿中就又多了一股药味,淡淡的药香夹杂着清雅的花香,但也出奇的好闻。
忽然,一阵铁链晃动的声音响起,姜墨影懒懒的抬眼看向门外,是皇帝身边的贴身宫侍来了,脸上还挂着一副得体的笑意,浑身却透着一股不可忽视的阴险,让人看了就不由的感到恐惧。
“太子殿下。”
宫侍笑着朝他走来,身后还跟着一个小侍从,像是他的狗腿子,瞧着唯唯诺诺的,但骨子指不定藏着什么恶心的心思呢。
姜墨影淡淡的看着了一眼小侍从手中的托盘,上摆着一个精致的酒壶,还有一个精致的酒杯,他唇角微不可查的翘起一个弧度,这是要他死了?
“太子殿下,好久都没有人这么唤你了吧?”
那老宫侍笑眯眯瞧着姜墨影,背后的手微微挥了挥,示意着小侍从将毒酒放在桌上。
姜墨影看着两人的动作,唇角的弧度不断扩大,“姜国都亡了,自然没人这么唤孤了。”
他的眸光扫过毒酒,嘲讽道:“三年了,才想起来要将孤杀了吗?”
老宫侍闻言,也挺直了久弯的脊背,愉悦的松了一口气,“殿下好眼力,今日就是您的死期了,您不怕?”
姜墨影单手撑向地面,缓缓站起身,身上的铁链跟随着他的动作哗啦哗啦的响个不停,藏匿多年尊贵的气势在他的身上没有得到磨灭,反而变的更加沉稳内敛,让人不敢忽视其人。
老宫侍微愣,眼底划过一丝冷厉,陛下所言极是,此人绝不能留,将来必定是个祸患。
“怕?”姜墨影缓缓笑出了声,“孤还未曾惧怕过什么,苟活了这么多年也算值了。”
老宫侍笑了,心底升起一丝敬佩,“殿下果然是人中龙凤,只可惜太过出头,当初若是能在宫中当一个小小的宫侍,尚能留的一命。”
姜墨影唇角溢起一丝嘲讽,“是么?那狗皇帝会这么好心?”
只要在这宫中,自己的命能留到几时,又岂是自己说了算的,身不由己的日子过的久了,都快忘记曾经自己是何模样了。
老宫侍闻言,大惊道:“殿下可莫说此等大不敬的话,陛下赐你毒酒,留你全尸已是上上恩德,可莫留下个尸骨无存的下场。”
姜墨影冷笑一声,都已经死了还要管什么全尸还是碎骨的。
若是从前他一定会回怼这个老东西,但今时不同往日了。
他眸光轻轻闪动,随着一声清脆的铁链碰撞声响起,一个药丸便从袖中落入手中。
感受着它圆润的弧度,他的脑中莫名浮现一张稚嫩苍白的娃娃脸,哭着偷偷将药递给自己。
“我还能见到你吗?”
熟悉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他不由自主的抬头朝监牢外看去,那空荡荡的没有人,他眼中闪过失落。
他轻轻的笑了一声,也是,她的身子那么弱,又怎么会到这阴暗到见不到半点光亮的地方呢。
一旁的老宫侍以为他是在怀念自己的曾经,没有在意他的动作,笑着指了指桌上的毒酒道:“殿下,请吧。”
姜墨影神色淡淡的朝那走去,微微弯腰,端起酒杯轻捻了两下杯子,“你说,孤会有来生吗?”
老宫侍被这话问的微微一愣,微笑道:“殿下信,自然有。”
“孤自然信。”
姜墨影轻笑一声,微微仰头,将手中藏匿的药丸吞之入腹,而那杯毒酒则是找准角度倾洒在衣袖上,在昏暗的烛火下无人瞧见他偷天换日的动作。
他抬手擦拭了一下唇角,将空了的酒杯随意丢在了地上,目光看向那两人,淡淡道:“滚吧。”
若这颗药是毒药,那他也认了。
老宫侍见自己的任务完成了,便带着人离开了大牢。
姜墨影静坐在监牢中的地上,背靠着冰冷的墙壁,双腿随意的放置,愣是坐出了潇洒肆意的不羁感。
良久,随着腹部一阵阵疼痛感而来,姜墨影的口中缓缓溢出黑色的鲜血,唇色发紫犹如中毒了一般。
他瞧着眼前逐渐模糊的烛火,露出了一个笑容,倒在了阴潮的地上。
奉命在监牢门外看守的狱守瞧见,急忙上报给了皇帝身边的老侍官。
在得知这个消息时,皇帝此时正在御书房内批阅奏章,正巧是丞相上呈的奏折,他烦躁的皱起眉头,“拖到宫外,随便找个野林子喂狗吧。”
老侍官微愣,但很快就反应过来了,笑着应下,就准备去传口谕了。
就在老侍官要出去的那一刻,皇帝又突然发话道:“等等。”
“带个太医过去,确保他已经死了,还有叫人看着他被狗撕碎的场景。”
皇帝缓缓放下手中的奏折,眼中划过一抹阴鸷,唇角微微勾起。
饶是多年跟在皇帝身侧的老侍官都不由打了个寒颤,弯腰恭敬道:“……是。”
老宫侍带着太医在次去了监牢,看着原本风光无限的少年郎,安静倒在地上,眸子紧阖,黑色的鲜血沾满了原本蓝白色调的宫侍服。
“死了。”
太医第一时间对姜墨影进行了诊断,呼吸全无,唇色也变的乌黑发紫,是中毒的迹象,但能将他唤过来,这毒是谁下的不言而喻。
老宫侍闻言,点点头,还是惋惜的叹了口气,“将人拖走吧,就丢到宫外的野林子中,看着他被狗咬死,再回来。”
站在老宫侍身后的两个狱守闻言,相互对视了一眼,默默的低下了头。
老宫侍回头警告的看了他们一眼,“你们的嘴巴都严实点,今日之事若是传出去,我们的脑袋就不保了,明白了吗?”
若是传出去有损了皇帝善心圣明的形象,丢了性命都是小事,往大了说,都要累及全家。
太医和狱守只得唯唯诺诺道了声“是”。
老宫侍惋惜的摇了摇头带着太医离开了,两位狱守找了块破烂的布,将姜墨影包裹的严实,运出了宫。
由于牢中经常会有人死去,宫中的守卫已经对此见怪不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