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白礼见状,微笑道:“这地上的银子和桌上的一锭银子,一共三十多两,作为赔偿,您看够吗?”
店家顺着贺白礼的视线看向这两处的银钱,顿时笑开了眉眼,“够的,够的!多谢公子了!”
“够就好。”贺白礼浅笑道:“在下还想麻烦店家帮我做一件事。”
店家有了赔偿,那看着贺白礼的眼神就跟在看财神爷似的,毕竟他起码能从中赚到一半的银子。
“您说,我一定给您办的妥妥的!”
“这人倒在店中,实在有碍观瞻,还要劳烦您给拖到外头去。”
店家瞧了一眼那男子,笑道:“这是自然的,就算您不说,我也得给人拖走。”
贺白礼叮嘱:“记得,一定要拖的远远的,最好……是某个深山老林旁,不然,你这店怕是不安生了。”
“诶,您放心。”店家保证道:“一定远远的。”
贺白礼说完,背着岑絮便抬脚离开了。
店家笑着挥手告别,“二位慢走,欢迎下次再来啊!”
待两人的背影消失在人海中后,转过身看着那男子面色瞬间就沉了下来,提前关了门,喊上后厨的两人,就将男子依照贺白礼的嘱咐抬去了某个深山老林边缘。
店家还往他身上淬了口唾沫,骂道:“要不是那位公子好心,给了赔偿的银子,不然老子还得赔钱,呸,什么东西!”
说完,店家就带着两人离开了。
而另一边,贺白礼正背着岑絮在街上漫无目的逛着。
岑絮左手紧紧揽着贺白礼的脖颈,右手手中握着一串糖葫芦,上面已经被岑絮吃掉了两个山楂球。
她趴在贺白礼的肩上,湿漉漉的杏眸半眯着,将糖葫芦伸到他的嘴边,软软的问道:“你吃吗?”
贺白礼偏过头,看了她一眼,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这个问题你已经问了二十三遍了,小笨蛋。”
岑絮问完又自顾自的缩了回来,在第三颗山楂球上轻轻咬了一口,由于力度实在太轻了,只咬下了一些麦芽糖碎屑,甜滋滋的味道蔓延在口腔中,岑絮开心的眯上了眸子。
待口中的甜味消散,岑絮才又小心翼翼的在糖壳上舔了几口,“可好吃了。”
说完,她又将手里的糖葫芦伸到贺白礼的嘴边,软声道:“你吃吗?”
贺白礼看着这第二十四遍糖葫芦,终于张开嘴,将第三颗山楂球咬了下来,酸甜的味道瞬间在唇齿间蔓开。
他微微眯了眯眼睛,心道,味道果然不错。
岑絮还不知道贺白礼吃掉了自己的山楂球,照例将手伸了回来,张嘴去咬自己的第三颗糖葫芦,却咬了个空。
“嗯?”
岑絮醉呼呼的,看不清自己手中的糖葫芦串上的山楂球还剩几个,但她就是知道自己的糖葫芦不见了一个。
她蹙起眉,伸手将糖葫芦伸到贺白礼的面前。
就在贺白礼以为她还要让他吃的时候,背后传来一道带着微微怒气的声音,“我的糖球不见了一个!”
贺白礼沉默了。
他知道岑絮极为护食,刚刚能让出来,他真的以为是想让他吃的。
“你有没有看见啊?”
岑絮蔫蔫的趴在贺白礼背上,委屈到不行,一边舔着自己手中只剩下三个的山楂球,一边喃喃道:“我的糖球到哪里去了……”
贺白礼轻轻扬起唇角,穿梭在漫漫人海中,耳边是人们欢庆热闹的声音,还有心上人幼稚的低语声。
忽然,一片漂亮的流火点亮了黑暗的夜空,与街边花灯的烛火交相辉映,美不胜收。
火树银花不夜天,流光溢彩夜辉煌。
岑絮抬头看向天空,漫天的烟火倒影在水润的杏眸中,高高升起绽开散落,她看着半亮的夜空,低喃道:“好漂亮啊……”
贺白礼看着漫天的烟火,微微偏头,不动声色的抵上岑絮的小脑袋,笑道:“是啊,好漂亮。”
“阿絮喜欢吗?”
贺白礼原以为岑絮醉乎乎的不会回答,结果她却趴在自己的耳边认真道:“喜欢!”
那声音软软糯糯的,还带着甜甜的气息,是刚刚糖葫芦的甜滋滋的味,温热气息喷洒在耳廓处,顿时那里通红一片,还有向下蔓延到脖颈的趋势。
贺白礼喉结不自觉的滚动了一下,哑声道:“那阿絮最喜欢什么?”
岑絮闻言,歪头想了一会儿,“喜欢自由!”
贺白礼顿一下,“那,阿絮喜欢我吗?”
岑絮毫不犹豫,大声开口:“喜欢!”
贺白礼的眼眸微闪,试图压下心底迸发出巨大的欢喜,但唇角还是控制不住的上扬。
“有多喜欢?”
“很喜欢很喜欢!”
贺白礼偏过头,笑着看向岑絮轻声道:“是吗?不会是骗我的吧。”
岑絮摇摇头,“才不是。”
贺白礼笑笑,也没当真,这个小家伙还没开窍怎么会知道什么是喜欢。
他正想要转过头,忽然,一个温润湿软的吻印在了他的唇角。
贺白礼浑身都僵住了,他的瞳孔微缩,还没等他回过神来,岑絮就已经分开了。
“喜欢是要亲亲的。”
岑絮眨巴着眼睛认真的说道,一双杏眸透着清晰的单纯,像极了三岁的孩童诉说着最直白的喜欢。
人群穿流,不乏有人瞧见的,但他们也只是皱了一下眉头,便绕道走开了。
贺白礼回过神,对上岑絮那双清澈的眼眸,压下满脑子混乱的思绪,轻轻笑了一下,“小笨蛋,大庭广众之下亲我,你知道会有什么后果吗?”
岑絮摇摇头,无辜道:“不知道。”
贺白礼看着呆呆傻傻的岑絮,眼底划过一抹狡黠,轻声道:“没关系,待会你就知道了。”
岑絮蹙了蹙眉,趴在他的背上不说话,抬手将糖葫芦放至唇边,像个小孩子轻轻舔舐着。
贺白礼无奈的笑了笑,熄了那些龌龊的心思,稳稳抱着人穿过繁华的街道,踏在江南水乡的青石板上,朝温暖的宅院走去。
翌日,午间的艳阳笼罩在岑絮眉眼处,她不适的蹙了蹙眉头,抬手挡住了烈阳,缓缓睁开眼眸,宿醉后痛疼欲裂的感觉瞬间袭来。
岑絮下意识的“嘶”了一声。
“阿絮,怎么了?”站在外间的贺白礼听到动静赶忙出声道,“需要帮忙吗?”
岑絮皱了皱眉头,伸手扶住自己的脑袋,慢慢坐了起来,她是怎么也没想到,那两坛酒竟然这么烈,明明喝起来的时候没觉得啊。
没听见回答的贺白礼有些急了,“阿絮?”
“你进来吧。”
岑絮难受的靠在床头上,半阖着眸子,瞧着越靠越近的衣摆,不知为何下意识娇气的哼唧了一声。
“很难受吗?”贺白礼蹙眉快步上前,抚了抚她的额头。
岑絮低低的“嗯”了声。
贺白礼抿抿唇,又往前坐了坐,抬手压在她的太阳穴处,轻轻地按压着,试图为她缓解些痛苦。
“我煮了醒酒汤,待会喝一点,再用膳。”
“好。”
岑絮感觉自己浑身都没有力气了,只能靠着贺白礼给自己鞍前马后,揉脑袋,喂醒酒汤,抱着她去吃膳食。
岑絮看着忙前忙后的贺白礼,心底莫名生出了一丝心虚。
尤其是在贺白礼问她还记得昨晚的事吗,她瞧着他的表情,一看就是自己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偏生自己什么都不记得了。
岑絮默默的将连埋进碗中,她现在连面对贺白礼的勇气都没有了。
贺白礼一瞧她的样子就知道她忘记了,眼底划过一抹失落,但很快就隐藏在某个角落里了。
岑絮偷偷瞟了他一眼,见他有些难过的样子,蹙了蹙眉,立刻呼唤系统解答昨晚她到底做了什么。
系统沉默了良久,就在岑絮临近发火的边缘,道,【反正不是什么好事。】
说完,系统就立刻逃遁了。
岑絮闻言百思不得其解,但就是想不起来到底做了什么,很快,岑絮就被后厨新上的糕点迷住了,直接忘记了这个困惑她的问题。
接下来的两日,贺白礼依旧带着岑絮到处游玩,几乎吃遍了常州城内外的美食。
等岑絮玩够了,两人就准备起程回京。
十日后,马车抵达京城,岑絮回了将军府,而贺白礼则是回了醉时楼。
这大半月的时间,京城也发生了许多事情。
太子在回京的路上再次遭受刺杀,多亏了他身边带回的那位书生舍命救下了他,说不定就要命丧黄泉了。
不过说来也格外的蹊跷,此次行刺太子的刺客和上次在常州城外的是同一批,都没能查出幕后主使。
不过朝中之人个个都不傻,两次刺杀太子,这朝野上下这么希望太子死的只有二皇子一党,这还用去查幕后主使吗,总不可能是太子自己闲的没事做吧,他都已经是储君了。
不过众人到真猜的不错,不过要说二皇子一党是主使,那太子可谓算的上是帮凶了。
贺白礼趁着夜色再一次躲开宫中侍卫,飞身进了东宫。
不过这一次,在房中等他的人却不止是太子一人了,还有前些日子在回京路上救下太子的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