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的呼吸交错,不知道过了多久,卫停云才放过岑絮。
岑絮紧紧的抓住卫停云胸前的衣服,以防止出现自己摔到在地上那也难堪的场面。
卫停云自然也意料到了,他胳膊依旧紧紧揽住岑絮的腰,甚至还再次收紧了一些,“陛下的剑术厉害,怎么……现在连呼吸都不会了?”
他的声音含着笑意,心情愉悦着开始逗弄人了。
岑絮暗自咬了咬牙,摸着黑瞪了他一眼。
“……不要脸!”
从牙缝中挤出这几个字,声音却压的低低的,大有一种恼羞成怒的意味,却让卫停云感觉更加愉悦了。
他稍稍倾身,俯在岑絮的耳侧,眼底漾开笑意,“陛下又冤枉臣,明明是陛下先动的……嘴。”
岑絮:“……”
他真的好不要脸啊!
明明那么儒雅乖巧的谦谦君子会变成这个样子?
岑絮恼羞成怒的想要推开卫停云,反倒又被搂紧了些,紧的都有些喘不上气。
“放,放开……”
卫停云置若罔闻,将脑袋埋进岑絮的颈间,灼热的气息喷洒在耳畔,让人微微颤栗。
“卫停云!”
岑絮这回是真的有些恼了,压低声音咬牙切齿道:“适可而止!”
卫停云低笑一声,松开了她。
“你……”
“臣错了。”
卫停云笑意盈盈的声音里丝毫没有感受到半点歉意,反倒让岑絮即将脱口而出的话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的。
岑絮皱皱眉头,“算了。”
“谢陛下。”
“你……你别以为你困在长云殿了就可以逃啊,明天我就派人将奏折给你偷偷送来,一本都不许落!”
卫停云:“……”
他轻叹了口气,无奈出声,“……是,一本都不会落下,陛下开心了吗?”
“勉强吧……”
岑絮扬扬眉,稍稍得意起来。
“孤要走了,已经很晚了,明天还要早朝。”
她说着,语气有低落下来,到底什么时候才能退位啊!
卫停云微微蹙眉,有些不舍,但终究没说什么。
“那陛下小心些……”
“嗯。”
岑絮松开卫停云的衣角,摸着黑朝旁边跨出一步,然后便顿住了。
她轻咬了下唇,默默的收回了脚,迅速在黑暗里抱住了卫停云。
卫停云以为她是舍不得自己,眼底闪过一丝笑意,“怎么了?”
岑絮重新将脑袋埋回卫停云的怀里,他身上萦绕着淡淡的檀香味,将她心底的恐惧稍稍安抚下去了。
她闷声道:“你,你陪我去窗边。”
声音细微的颤抖,若是放在白日根本就听不出来,可现在是深夜,还是在四下除了卫停云便无人的长云殿里。
卫停云一下就捕捉到她话语中的恐惧,但没有挑明,伸手抚了抚岑絮的后脊,“好。”
卫停云半搂半抱着将人送到窗边,轻声叮嘱道:“小心些。”
“嗯。”
岑絮点点头,动作极快从窗边翻了过去,左右探查了一下,便消失在卫停云的眼前了,那背影不带丝毫的留恋。
卫停云:“……”
出了长云殿后,一路有月光倾洒,岑絮便也没有这么怕了。
再次躺回床榻上,岑絮没过一会儿就睡着了。
完全展示了去找卫停云说清楚是一件多么正确的事情。
当然弊端也不是没有的。
翌日,岑絮还没睡醒就被人喊醒去上早朝了。
整个朝会期间,岑絮都是黑着一张脸。
不过,皇帝被下毒的事情已经传遍了整个京城,所有大臣包括太师都以为是这件事才导致岑絮不高兴的,没有猜到别处上。
“有本启奏,无事退朝!”
这声刚落,便有人站出来了。
“陛下,臣有事启奏。”
说话的人是刑部侍郎,这人长相刚硬,瞧着是个正直的人,但私底下却是太师的人。
岑絮紧蹙起眉,“说。”
刑部侍郎跪在地上,“陛下,罪臣卫停云身为陛下的后妃竟企图弑君,臣认为该将人交由刑部按律发落!”
“爱卿认为该如何判?”
“按律当斩,还有其父北疆王按照条律本也该斩首示众,但他如今还肩负着北疆战事,念其功绩,该剥其爵位,收回兵权。”
岑絮抿抿唇,眼底泛起冷意。
好算计呀!
“哼!”岑絮冷笑一声,“孤心中自有定夺,爱卿还是想想近日那些冤案该如何处理吧!”
“御史台都将弹劾折子摆在孤的案前了,堆起来都有一个七岁孩童般高!”
虽然这几月以来都是卫停云批阅的奏折,但御史台参刑部侍郎的折子,岑絮还是知道些的。
玩忽职守的随便给人定了罪,造成了多起冤案,如今还有脸在这里说别人。
“臣,臣知罪!”
刑部侍郎对于这件事无话可说,本来藏的很好,哪知忽然被人抖落出来了。
“滚!”
这样的人岑絮是看一眼都晦气,要不是因为如今太师还没有逮住,她早就将人给革职了。
刑部侍郎下去了,但太师的人可不止他一个,没完没了的上前参奏的都是同一件事,岑絮都快麻木了,一个个将人给骂了回去。
最后是太师出面了,“陛下何必动这样大的怒,老臣觉得他们说的不无道理,陛下便是再喜欢卫停云那厮,他也罪无可赦,陛下难道要包庇他吗?”
他说着,迈着颤颤巍巍的步子朝岑絮跪了下来。
岑絮:“……”
太师是多年的老臣了,她也不能像说其他人一样,当庭骂回去,只能示意一旁的总管。
岑絮唇角扬起一抹假笑,“太师这是做什么,这不是折煞孤了吗?”
然而这太师却大有一种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架势,依旧跪地不起,“陛下万万不可心慈手软啊!”
岑絮:“……”心慈手软?
还是第一次有人这样子说她呢,要是自己不心慈手软,现在要被关在牢里等候就是太师一行了。
她可半点都不会顾及太师在朝中是什么样的地位,直接杀了就是了。
“太师不用担心,这一切孤心中有数。”
为了以防被人追着说,岑絮直接站起身离开了大殿。
众位朝臣看着她的背影,无奈的摇摇头,心中都默默的指责着岑絮昏君。
太师见人走了,便也站起来了。
他面色很平静,像是意料到会是这样一个结果般。
就凭岑絮之前和卫停云形影不离的模样,若是现在就答应要杀卫停云,他才会怀疑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猫腻。
岑絮下了朝便回了御书房,看着堆满御案的奏折,头就已经开始疼了。
“菡萏,将奏折挑选出来,但凡是有关贵君的折子都分出来。”
岑絮走至案前,看着那里依旧摆着的两张椅子,脚步微顿。
菡萏还没应下就看见了她的动作,心中警铃大作。
糟糕,早上忘记将椅子搬走了,陛下肯定是想起贵君了!
菡萏快步上前想要将椅子搬走,却被岑絮拦住了动作。
“陛下……”
“就放这吧。”
菡萏有些不明白,转念一想,她家陛下这是太过深情了啊!
岑絮没注意到菡萏同情的眼神,只淡淡地说了句,“都习惯了。”
她说着自顾自的在自己原来的那把椅子上坐了下来,长长的叹了口气。
菡萏的脑子中早就补了一场虐连情生的大戏。
“陛下别难过,自古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贵君一枝花……”
“嗯?”岑絮疑惑的看了她一眼,顿时就明白她误会了,但也没有解释。
“你去将奏折挑出来吧。”
“是。”
菡萏也没有多想,毕竟现在在她的心里,让她将有关贵君的奏折挑出来,是不想看见贵君的事情,勾起心底的难过。
虽然昨天跟卫停云解释了,但岑絮终究是心虚的,还是不让卫停云看见那些难看的奏折了。
菡萏的动作很快,不到两刻钟的时间就见奏折全部分好了。
“陛下,好了。”
“嗯。”
岑絮闻言,抬头瞧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摆了摆手,“你先下去吧。”
菡萏以为她要独自伤神,抿了抿唇,终究还是开口了,“陛下,不值得。”
岑絮:“??”
菡萏没注意到岑絮的奇怪的目光,就退下了。
岑絮看着她的背影,嘴角不由的抽搐了一下。
她轻叹一口气,“出来。”
声音刚落,便有一人出现在岑絮的面前,身着黑衣,动作干练利落,是暗中保护她的暗卫。
“陛下。”
“将那叠与贵君无关的奏折送至长云殿,不要让人发现。”
暗卫迟疑了一下,抱拳道了声,“是。”
便将一大叠奏折包好往长云殿去了。
卫停云此刻正独自一人在殿中看书,而平常侍奉他的侍从锦宥被岑絮安排在偏殿中。
由于他们犯的是弑君之罪,待遇自然没有从前那么好了,但又看见陛下没有直接将人拉去大牢,又不敢怠慢了,万一哪天皇帝想起旧情,就无罪释放了呢。
暗卫昨夜跟过岑絮,便也知道从哪进去会更好。
“吱呀~”
是窗户被打开发出的细碎声音。
卫停云武功不低,耳朵自然也是灵的,他微微凝眉,一手拿着书,一手则朝某处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