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黛宁在窗口了望,引来士兵的警觉,士兵指着呵斥道:“退回屋中!没有指令不得出来。”
“是,是。”沈黛宁退回到屋里,关上门窗,从床下拿出一坛酒,这还是她这些天以给皇上的器皿消毒为借口要来的烈酒,每次积攒下一杯,才攒够半坛子。她抬起头来在屋里寻视一圈,把目光落在桌架上摆放的玻璃圆罐上。
皇上的卧房里,梁王拿着一张已经拟好的圣旨来到皇上的床前。皇上听到有人进来,微微睁开了眼睛:“你终于来了。”
朝堂之上,最重要的便是立威,昨天听到门口的士兵小声嘀咕梁王杀了钱洺大人,他这是要警告所有人,他并不是个傀儡,他是要真正掌权的帝王。皇上心里就大体猜到,梁王逼宫的时间不远了。
梁王将圣旨随意放到桌上:“皇兄,而今大局已定,这让位的圣旨,是你亲自印上玉玺,还是由弟弟代劳?”
“你想逼朕让位,绝不可能。”他只要一日为皇上,便绝不会低头屈服,这是身为帝王的尊严。
梁王笑道:“皇兄,你何必执着,本王也是父皇的儿子,将皇位让给本王,又不是拱手将江山让与他人,你无谓的坚持些什么。”
“君王的尊严。”皇上一字一顿道,宁做刀下魂,不做亡国君,这是他自小的坚持,就算死,也绝不会低头和屈服。
梁王咬牙道:“本王只问一次,玉玺在哪。”
这些时日,他找遍整个皇宫,从大殿到寝宫,竟丝毫没有见到玉玺的影子。没有玉玺,他便算不得皇帝。
皇上嘴角露出一丝笑容,玉玺,他已经放在了一个极为安全的地方。梁王见他迟迟没有出声,恨不得立即杀了他,但他死了,玉玺的下落就更加没人知道了。老奸巨猾的东西,竟用这种办法让他不能杀他?
梁王定定道:“就算掘地三尺,今日本王也要将玉玺找出来!”
寒光一闪,梁王拔出身侧的刀,指向皇上:“皇兄莫要逼我。”然而就在此刻,他只听外面传出一声响亮的爆破声!
什么声音?
声音接连响了两声,喊“杀”声便随着火光喊起来!
不好,事情有变!梁王目光一定,挥手便向床榻上的皇上砍去,现在只有杀了他,才能稳住自己的地位!
他的刀猛的落下,皇上的手却早已不知不觉的按上一格暗格,就在他的刀落下的那一刻,皇上的床突然一百八十度的调转,他的刀堪堪落在了床板上,皇上不见人影!
皇上的床居然有机关!梁王在心里暗骂一声,他提刀想要冲出去,一开门却发现禁军已经将此处团团围住,他们竟成了瓮中之鳖!
皇上的身子随着床板翻落,坠入暗室,他的身子在空中勉强翻越,摇晃不稳的半跪着落到地上,早已在此处等待的沈黛宁和玉凝立刻上前去接应,把皇上扶起来。
皇上目光炯炯的看向沈黛宁,向她点头。沈黛宁也露出一丝微笑,扶着皇上走出密道,返回内殿。
内殿之中,梁王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士兵,这不可能,他跟城中的人马是一同行动的,他带来的八万士兵会在城中制造混乱,要想平定混乱,萧凌沧必须率领全部兵马前去镇压,怎么还能有人马入皇宫救驾?
这不可能!
就在他捉摸不透的时候,尹旭身着大红的大理寺官服出现在他的眼前。
大理寺?难道大理寺养有私兵不成?
“你竟敢私养兵马,好大的胆子!”梁王并指怒指向尹旭。
尹旭彬彬有礼的一笑道:“梁王此言差矣,大理寺向来效忠历代君王,如果没有皇上的示下,臣怎敢养兵。”
正当此刻,沈黛宁搀扶着皇上走进来,火光的照应下,皇上的目光好似一只历经无数的苍鹰一般雄劲有力。
他能走路?他病的并没有他想象中那么严重!这些天他卧榻不起,原来都是装的,都是为了让他放松警惕!
梁王突然大笑起来:“皇兄不愧是皇兄,这些年来的手段越发娴熟了。”假装病重,假装被他控制,实则是在默默隐忍,只等时机一到便雄起反扑,好一只蛰伏的老狼!
“还有你,本王当真是小瞧了你们每个人。”梁王的目光落到沈黛宁身上,“是你传递的消息?那爆炸的声音,是你造出来的?”除了她,没有别人有这个动机和机会。
“是。”沈黛宁承认道。
好本事的女子,他还没见过如此机敏的女子。
“儿臣救驾来迟。”萧凌沧率兵平定城中混乱,立刻赶入皇宫,跪拜在皇上脚下。皇上扶起萧凌沧,萧凌沧抬手挥了挥,一人拿着一只匣子呈到梁王眼前。
萧凌沧“这是本殿送给梁王的见面礼。”
士兵打开匣子,里头赫然一颗血淋淋的人头,是他任命主使本次混乱的领头将军!这是赤裸裸的下马威!
士兵包围皇宫的脚步声一圈又一圈的靠近。梁王大笑着松开手指,刀叮当一声掉到地上:“成王败寇,多年之后,还是皇兄赢了。”
皇上没有多与他言语,只淡淡道:“来人,将梁王拿下,押入刑部大牢。”
“是!”两个士兵做出请的姿势。
梁王刚被押走,皇上便支撑不住险些跌倒在地上,萧凌沧立刻将皇上扶上床榻休息,皇上淡笑着摇头示意无妨,他的目光难得的露出几分柔和的神色:“梁王行事谨慎,太子妃是如何将令炮带入宫中的?”
沈黛宁笑道:“回禀皇上,那并不是令炮,而是玻璃瓶。之前儿臣以给餐具消毒为借口,向御膳房讨要烈酒,一点点积攒下来,然后将酒分别倒入两个玻璃瓶中,用衣裳的布条将瓶口堵死,再极快的将点燃布条酒瓶扔出,浸泡了酒水的布条点燃,玻璃瓶就会爆裂发出响声。”
皇上听的新奇的很:“还能如此?”
“是。”
“你是如何知道此法的?”
沈黛宁顿了一顿,她总不能说这在她的时代知识很好解释的物理原理,便应付道:“是……是儿臣翻书的时候无意间看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