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回到寝宫,立即传召了萧凌洲,将她亲耳听到皇上有意册立萧凌沧为太子的消息告诉了他。
萧凌洲静默着坐了片刻,紧握的拳一直没有松开,什么话也没说,起身便离开。
“洲儿。”皇后焦急地站起来叫着他的名字,但他并没有回头,径直离开了皇宫,神情莫测,就连皇后也看不透他的心思。
瑾姑姑上前安慰道:“娘娘,太子殿下智谋过人,心中必定早有打算,您放宽心些。”
皇后坐回原处,头疼的扶住额头:“他本事再大,还能抵过皇上的一纸废太子的诏书不成?本宫步步为营,成为皇后,让洲儿成为太子,怎么能功亏一篑,皇上竟然有如此想法,你让本宫怎么宽心?”
瑾姑姑低着头,不再说话,再多说也是毫无意义。
王府中,沈黛宁坐在窗前发呆,一只信鸽扑扇着翅子落到她眼前。
好胖乎的一只鸽子。沈黛宁正要去逗弄逗弄它,却发现它的脚上绑着一只信筒。沈黛宁神色一变,取下信筒向屋里走去,全然没了逗弄鸽子的心情。
她将窗子关上,背对着门打开信笺,是萧凌沧的来信!她将信上的每个字都记在心里,然后用火折子将信笺烧毁。
“小姐。”玉凝正巧推门进来,闻到屋里有烧焦的味道,不由皱起眉头,“小姐,你烧东西了?”
沈黛宁随口打着哈哈:“闲来无事翻到以前写的字,实在是丑的不堪入目,就拿火折子烧了。”
玉凝将信将疑地点点头,看着地上的确有烧成黑色的纸屑,想来小姐不是想自焚:“小姐若是再要烧,让奴婢拿个火盆子进来,这样纸屑乱飞,若是不小心点燃了屋子走了水可就不好了。”
“好。”沈黛宁应着。萧凌沧跟她的计划危险重重,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就算是玉凝,她也要暂时保密。
玉凝这才想起来,将手中的匣子交给沈黛宁:“小姐,奴婢刚刚上街,有人将这个匣子交给了奴婢,说是小姐前几天向她要的胭脂,让奴婢务必交给小姐。可是那人眼生的很,奴婢不记得小姐跟她见过啊。”
瞎子上用雕刻手法绘制了一个并不显眼的花纹,乍看跟平时匣子上装饰的花纹没什么区别,但沈黛宁一眼就认出,那花纹是大理寺的标致!
沈黛宁接过匣子:“许久之前的事了,是王爷带我去的,恰好你没跟着。”
“原来是这样。”玉凝虽觉得小姐有点怪怪的,却又说不上哪里奇怪,她叮嘱沈黛宁好生休息便关上门退下。
沈黛宁打开匣子,匣子里头是一张地图和两份卖身契,以及尹旭的一封书信,上面写着这两样东西的用途,竟与萧凌沧飞鸽传来的计划不谋而合,看来萧凌沧不仅已经到大理寺与尹旭见过面,而且跟尹旭达成了合作!或许,萧凌沧现在就暂时栖身在大理寺中。
沈黛宁将地图和契约塞到袖子里,对着门外喊回还没走远的玉凝:“准备马车,随我进宫去。”
“小姐怎么突然想起要进宫。”小姐闲来无聊的时候不是更愿意去大理寺找尹大人吗,怎么忽然想要进宫去了。
沈黛宁轻轻一笑:“去看望我的皇后姑母。”
玉凝更奇怪了,皇后前天不是才传召过小姐?不过皇后是小姐的姑母,多去看望倒是也没什么不妥,玉凝这么想着倒觉得也好,王爷没了,皇后便是小姐唯一的亲人和靠山了,小姐多亲近亲近也好。
但是现在皇后正在为太子的事烦心,哪有那么多的精力和心思来应付沈黛宁,跟她做戏,沈黛宁求见,皇后让瑾姑姑以身子不适回绝了沈黛宁。
沈黛宁也不多说便躬身退下,她本也没打算真的见到皇后,进宫拜见皇后不过是个入宫的由头,说给别人听的罢了。她真正要去的地方,可不是皇后的寝宫。
“小姐来的真不巧。”玉凝叹了一声。
沈黛宁早就知道皇后没工夫搭理她,现下反而觉得轻松:“那我们就随意走走,然后回王府去吧。”
“也好,听说御花园的花开得极好呢。”玉凝想着散散心对小姐也是好的。
沈黛宁笑而不语,她脑子里回忆着尹旭送来的那张地图,看起闲庭漫步,却转到了后宫的库房。
沈黛宁谨慎地向周围看了一圈,吩咐玉凝道:“你在这里等我片刻。”
玉凝看着库房的匾额,她的脑袋就算是再不灵光,看到沈黛宁的反应,她也猜到了小姐或许是有什么计划,但这个计划她还不想跟她说,怪不得她总觉得小姐的言行有些奇怪,果然是有事瞒着她。
玉凝没有多问,点头道:“小姐放心进去吧。”她会好好在门外看守,不让多余的人打扰到小姐。
沈黛宁看到玉凝嘴角的微笑,心里莫名的有些感动,她总是会这么不顾一切的默默支持着她,不管她要做什么。
库房一向少有人来,这个时辰更是清净,只有库房的总管明公公一人。明公公见有人来了立刻作揖行礼赔笑道:“奴才参见七王妃,什么风把贵人吹来了,贵人想要什么只管派个下人来领就是,何必亲自跑一趟。”
沈黛宁身子挺得笔直,颇有气质:“本妃不是来取东西的,而是特意来找公公的。”
“王妃折煞奴才了。”明公公微微弓下腰,“有什么事王妃尽管吩咐奴才就是。”
沈黛宁微微一笑:“那本妃就不跟明公公拐弯抹角的客套了。本妃想瞧一瞧这进出库物品的记录。”
明公公面色为难地一笑:“呦,这进出库的记录没有皇后娘娘的指令,哪能让人随便翻看,王妃您这不是难为奴才吗。”
“王爷受了皇上的命令查证太后被谋杀一案,你身为后宫库房的总管,却为皇后造假簿子误导王爷,你这不是为难王爷吗。”沈黛宁说的好似玩笑,却让明公公后脊一凉,干笑道:“王妃说什么,奴才听不懂。”
沈黛宁走进他两步:“本妃觉得话已经说的十分明白了。明公公得知道,皇后虽然是后宫之主,能主宰你的命运,可她大不过皇上,皇上,才是你最应该效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