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过神我愣了片刻,随即甩了甩脑袋不再想幽晔王的事,想来他连戒备森严的将军府和丞相府都可以做到出去自如,这个小小的茶楼应当是难不到他的。
如此想着我堪堪松下口气,对着陈副总管随意的摆摆手,随后端起茶碗一口饮尽茶水。
然他仍旧疑惑的拧着眉头一动不动的看着我,许是对我的回应不相信。
我也没多大的兴趣把所有事和所有想法如数说出来,于是从袖子里摸出尾穗摆在了桌子上。
东西一被拿出来,顿时陈副总管的眼睛就被它吸引了过去,成功的转移了他的注意力。
接着他将穗子拿在手里仔细的瞧了瞧,问道:“道长,这看起来像是剑柄上的穗子,有何用?”
“你再仔细看看,别这么着急就发问。”我淡淡的瞥了他一眼,呵斥一句。不再继续理会他,而是将视线放到窗外,看着集市上熙熙攘攘人来人往,处处都显着一派祥和。
等了甚久的时间,久到我都已表现出不耐烦,他才终于恍然大悟的惊讶道:“我想起来了,它似乎是尹将军随身携带的一枚玉佩上头的尾穗,几乎日日都带在身上的。这可当真算得上是他的私物,任谁几乎都可以认得出来是尹将军的物什,果真妙极。”
忽然他挂满了兴奋的脸庞僵硬一下,顿了顿后吞吐着说:“只是这物什人尽皆知是尹将军的心头宝贝,片刻不离身的,道长您又是如何取得的?”
听了他的话,我的脸色逐渐寒了下来,扯了扯嘴角冷笑:“看来陈副总管还是对我没有多大信任,既如此那老夫也没什么可说的,你手中的尾穗还给我。无后一事你还是自个去摸索缘由吧,就当老夫的好心被当成了驴肝肺,往后权当未见过老夫。”
虽然他的眸中透露出的犹疑显而易见,但握着尾穗的手亦紧紧的蜷起来,看样子是不打算将它还回来。
不过也的确,一个唾手可得的办法摆在面前,就算不知结果那也要试试的。
他生生纠结了约摸有半个时辰,我不想管顾他如何作想,仅仅一杯一杯的喝着云山雾霭,计划能成与否都不是最为重要的事,此茶才是,人间极品喝一口就少一口啊。
待我差不多饮空了整整一壶,陈副总管还保持着原来的模样,我实在不想再等下去,便破天荒头一次松口:“想来你会担心确然是正常的,是老夫多心了。尹将军的玉佩老夫偶然见到过一回,自然晓得这尾穗的存在。昨个入夜老夫亲自去了一趟,只见到穗子,至于玉佩和穗子为何分离老夫不清楚,只见到这个尾穗,总之能确定身份便可。”
这会子陈副总管才长长舒了口气,抬手用袖子抹了一把额头上生出的细密汗珠,陪着笑说:“是了是了,我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道长神通广大定能处理好一切的。”
“无妨,说说吧你们昨个到底商议出了什么办法?”我看着窗外,手指有一搭没一搭的敲击着桌面。
兴许是为了探知我是否还在气头上,余光瞥到他动作轻悄悄的凑到我的跟前观察了一会儿,而后轻抚着胸口大口喘着气。
想笑又不能笑的感觉属实难耐,还好陈副总管及时开口转移了我的注意:“大家纷纷赞同您提出的办法,尹将军的确是个极好的突破口,我们商定待您将私物交给我以后,明日我们便行动。想来如果让他毁了皇上辛苦寻来的秘宝,一定会让皇上恼怒不已。”
我登时皱起眉头,他们几人的眼界和格局竟然这般狭小,不过是毁坏东西而已,只要深深的思考一番,珍宝失了可以再找,可一国将军岂是想要就能找得到的?
孰轻孰重清帝心中自有定夺,那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选择秘宝而弃掉尹将军的。
实在无法忍受,我不由自主的对着他翻了个白眼,无奈的提点:“所以你们就想出了这办法?完全不妥。尹将军的重要性不用多说,发生任何事只要能压得住就不会怪罪。”
得了我的话,陈副总管先是懵懂的怔愣着,转瞬一脸了然点着头:“不错不错,我怎么把这些给忘记了,那此计不同又该如何是好,我们再也想不出旁的。”
看来之前是我好看了他,想着只说个大概他应该会明白的,毕竟是清帝派来看管演武场的,定不是个普通人。
今个才发觉出是个还不如普通人的,说是看管士兵们,实际上就只会和他们一起饮酒作乐而已,也不清楚清帝是怎么想的。
没有办法我只能临时想出了主意来,随即一步一步的引导:“老夫这两日多有打听,据说尹将军和当朝丞相之间的关系像是不和,丞相亦是较为尊贵的官员,一定藏有诸多皇族辛密。老夫问你,如果以尹将军的名号毁掉这些辛密或是宣扬出去,此事算不算大事?”
陈副总管垂下头思索了不久,复又抬起头坚定的点头:“自然算是个大事。”
“那么你觉得这件事同一个将军来比较,孰轻孰重?”
“我明白了!道长果然是个颇有谋略的,如此一来,就算是将军再怎么重要,皇上想要保住他,朝中其他的大臣以及言官都不会同意的。”他兴致冲冲的拍了把桌子说道。
我换上一副孺子可教的神情,只是还没等我放松多久,他又提出了个问题:“您说的计策好自然是好,可是我们这些人如何能进的去丞相府呢?”
这些都是不会发生的事,问了也是白搭,我这样在心里想着。
况且我亦懒得去想出个能说服他的方法,于是不耐的摇了摇手:“时间还有的是,交给你们自己去想。”
出了茶楼我绕了几条街巷以防后头有人跟随,找了个无人处褪下外层的衣衫和胡须。
紧接着匆匆赶到打铁铺,将尹将军交待的所需的兵器尽数买到,随后骑着野猴子往皇城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