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还未落,只见尹将军怒气冲冲的一拳砸在桌子上。
手上力气甚大发出巨大的响声,惹得随意搁在一边的筷子直接掉到了地上,而桌上其他的碗碟则是一副摇摇欲坠的样子。
“当真是可笑极了,只不过是个看守的奴才罢了,竟然如此大胆敢肖想将军的位置,也不自己照照镜子有没有这个本事,还真觉得将军是随随便便谁都可以担得起的吗!”听了我这会子说的话林副将是彻底憋不住,粗犷着声音暴喝出声。
眼看着机会又一次摆到我的面前,我立即在这个时机插话道:“不……不仅如此,陈副总管更是说了许多其他越矩的话,奴婢实在不知如何开口,句句都是要被杀头的忤逆之言。”
尹将军冰冷的视线转到我的身上,脸上布满霜寒,使我不由自主的的打了个寒颤。
“你但说无妨,这里只有我们几个人,就算是再不能说的话也不会让其他人知道,若是你因着此事被责罚,本将军定然会将你保释下来,完全无需担忧。”
得了他的承诺,我假装抚了抚胸口长舒出一口气,而后径直跪到了他的跟前,一字一句的说:“谢过将军体恤,但奴婢还是想告知您一声,后面的话更令人吃惊,还请您做下准备。”
听完我的话后尹将军微微颔首,我这才轻声讲述:“当时由于奴婢不晓得您同他之间微妙的关系,不觉有些奇怪他的言语,就想着再继续听下去说不定是醉酒的话。可就在后面,居然听到他的野心已经不止局限于您的地位,或许是大家一齐醉酒的原因,其他人便起哄说陈副总管完全可以坐上九五至尊的位置,且说的多了就连陈副总管自己都信了。”
说完我悄悄抬头瞥了一眼听着的三人,看到他们皆极其惊讶的瞪大了眼睛,眉头紧紧的皱起来。想来是听懂了我的意思,垂下头轻轻勾起嘴角,先在心里小小的庆祝一番。
没过多久,几人估摸着反应过来,第一个发声的自是见过大风大浪的尹将军:“荒谬至极!简直不将我们放在眼里。”
只见他再次用力拍着桌面,这回的力气比上次大了许多,酒盅不停摇摇晃晃尝试站直,最终滚落到地面上。
接下来是林副将,叫嚷着吼道:“什么!你确定所言没有半点虚假?未免太过妄自菲薄了吧,狗奴才妄想扳倒自己的主子?真是罪大恶极,杀头都算是便宜了他。”
随后他转向尹将军的方向,慷慨激昂的劝说:“臣早就觉得他不是个省油的灯,如今看来的确如此,将军,他不仁您也不必同他讲义气。臣以为您可以直接进宫把此事状告到皇上跟前,把您所受的冤屈尽数倒出来,最好连同皇上一起亲自去那个宵小那儿捉拿归案。”
尹将军没有回答林副将的话,而是忽的打量起我来,面容逐渐趋于平静,淡淡的向我询问:“不知小琅姑娘从何处听来的此事?说来似乎陈副总管有几日为进宫当值了。”
果真对我起了不小的疑心,拨开怒气他第一时间就来确定事实的准确性,要是照着从前向来我说什么他们便信什么,必须得加快进度打消他存在心底的疑虑。
虽然这个问题提的很犀利,但他定然没有想到的是我早就准备好一份交给尹将军的满分答卷。于是我小小的思索了一下,回答道:“就是皇上传唤您去上书房的那日,奴婢出去的时候不见您的身影,只得回了演武场,却路过了一个不认识的地方,恰好听到了对话。”
“是吗?”他的语调中带着明显的不相信,而后往后靠了靠说:“怎么会如此巧?”
我亦早就猜到他会问出这一句,对策也是早早准备好的,立刻接着他的话回答:“确实如此奴婢当真不敢有半句欺瞒,且奴婢能够为自己证明清白,那日在听过陈副总管的胡话后一直惴惴不安,还刚巧在准备离开的时候碰到了上官副将。”
然后我转头向上官副将瞅过去,后者先是一脸懵的看看我再看看尹将军,继而仰起头想了好一阵子,突然拍了把大腿恍然道:“不错将军,的确有这么回事,臣还记得当时小琅姑娘还询问过陈副总管的卧房里住着的是何人。当时臣没想到更深一层,只是觉得她一介女子却无意中走进了将领们的卧榻处,甚是有趣。”
在听到有人为我作证后,怒不可遏的神情再一次出现在尹将军脸上,咬牙切齿的低吼出声:“你们一起现在就跟着本将军进宫,我定要亲自在皇上面前说一说他的罪行。”
不等我们做出反应,他就已经像一阵风一样直接飘出了门外,我们反应过来去追的时候,门外哪里还有他的背影,安安静静彷如从未有人来过也无人走开一样。
紧赶慢赶跑到府门外时,马车刚刚好走过来,我们即刻走了上去。
尹将军俨然早已端坐在里头,脸色铁青浑身上下无处不透露着寒气,使我在这个逼仄的空间里不由得打了个寒噤。
一路绝尘以最快的速度飞驰到宫门处,迅速走下马车,今日尹将军径直穿过宫门,急匆匆的朝着一个方向走去,连宫门两旁的侍卫向他行礼都来不及管顾。
只留下两排侍卫面面相觑的起也不是不起也不是,林副将没工夫观察这些小事,紧紧的跟了上去,上官副将无奈的叹了口气,对着侍卫们抬了抬手:“都快快请起。”
而后路过我的时候,附耳悄声道:“快点跟上不要落在后面,今个要去的地方是乾清宫,这个时间应该皇上应该还在上朝,朝中各个官员都在的,万万不能迟了去。且既然将军要去申冤,你必然得为将军作证的,一会儿人会很多,无需紧张。”
对他的提醒我甚是感激,点了点头小跑着跟上他们的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