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今个一整日都在奔波操劳,这会子骤然闲下来只觉得浑身酸痛,兰儿立刻将春风秋雨叫了过来为我按摩解乏。
的确如同兰儿所说她们俩的技艺属实高超,揉捏力度恰到好处不说,一双巧手所到之处顿觉一阵舒畅,较之刚刚僵硬的身子骨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正当我微合上眼睛享受着快要睡着的时候。兰儿推开门走进来冲我福了福身子:“奴婢晓得您今个乏累的很,便烧了些热水让您可以泡一泡热水澡,对身子应该是大有好处的。”
“不错。”我骤然睁开眼睛表扬了一句,随后略略摆了摆手,春风秋雨会意起身轻手轻脚推出门外。
突然想起来一事,连忙小跑到寝殿内将床头的柜子打开,从里头取出一些瓶瓶罐罐。
这些就是我在这一年多趁着闲暇的空当制出来的,或是用来治病的药物或又或是养生类的药,犹豫一会儿拿出一个交到兰儿手上,复又把其余的小心翼翼的放回去。
到底兰儿不是近前伺候的,完全不知道我给她的到底是何物。
对上她错愕的神情我愣了一下叹了口气,开始想念起小婉来,多年的默契以及无话不谈使得她对我的生活了如指掌。
只是现在毕竟兰儿暂时代替小婉的存在,无奈之下缓缓解释道:“此物是可以舒经活血的极佳药物,只需要在泡澡水中倒上一些即可达到效果,你先去按照我说的做。”
虽说不算机灵但好歹是个忠心又听话的,身旁总不能只留有小婉一人,倘若她有要紧事忙无法随侍又该如何是好。
还有一点不晓得是不是因着习武的原因,小婉的性子愈来愈偏向于豪爽大大咧咧,以至于会遗漏掉很多小细节,恰好兰儿心思细腻填补上这一缺口。
等她回来将瓷瓶再次锁进柜子里,随后踱着步走到木桶旁,褪去全部衣衫躺进桶内头放在桶边专门制出来的小平台上,闭上眼睛感受着弄弄热意一点一点渗透到肌肤里。
尤其时隐隐作痛的腰部和腿部现下的感觉极其绝妙,就像是有无数双手同时在轻柔的按摩着,加上药水后更是让这种舒服的体验达到顶峰。
泡着泡着竟然就这么睡了过去,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躺到了床上,对此我疑惑不已。
先抛开杂念用力伸展身子伸了个懒腰,一瞬间只觉得全身上下的骨头爽快极了。
许是听到纱帐内有动静,坐在床下的兰儿迅速起身掀开帷幔查看。
不等她先开口说话,我迎上她的视线抢先一步问道:“昨个本公主记得不是在泡澡吗?好像是因为太过疲乏直接睡了过去,你可否解释解释为何此时此刻我又跑到床上来了?”
兰儿的神色变了变脸上挂起坏笑,看得我顿时觉得头皮发麻心惊胆战,过了半晌她开始为我解惑:“奴婢瞧见您睡着了,担心如果任由您这么睡下去,等水放凉之后肯定会着上风寒,可委实没有办法将您挪出来。刚好小王爷过来说有事找您,奴婢便请求他帮忙搬到床上。”
“原是如此。”我一遍自言自语一边微微颔首,正当我打算再说些什么的忽然嗅出不对之处。
那时候我不是做别的事,而是在洗澡!兰儿却是找金宇凯帮的忙,那从桶中出来的一瞬间,身子岂不是会被他看了个一清二楚?
虽然他的确在帮我,更何况我们俩在外人看来早已成亲住在一室都是正常的,但我的心里却甚是不舒服,总归觉得实在唐突。
思及此我紧皱起眉头叹了口气,略带呵责的语气胡诌几句:“怎么可以在本公主沐浴的时候放男子进来?有失身份不说还容易在他人口中被加以诟病,就算是成了婚也是不行的。”
显然兰儿未经婚嫁还不知道具体,我稍稍严肃着说她就信了,双手绞着衣摆神色慌张,连连请罪:“奴婢考虑不周请公主殿下责罚,因着昨个您睡得很沉,一看就是筋疲力尽的样子,实在不忍心把您叫醒可一人又无法移动,便找了小王爷把您捞出来,真的不是有意为之。”
我自然是知晓她没有恶意,随意说了两句便命她前去准备,伺候梳妆打扮一事。
可这件事却在我的心里如同烙下印记一般挥之不去,时不时冒出来一回。由于心中有心事使得我站也站不住坐也坐不下,最后万般无奈亲自去了趟金宇凯的住处打算寻他聊一聊。
到了院子碰到朔凛将军手执长剑尝试着耍上一式,看起来所受的伤如今已经大好。
结束一式停了下来,看到我后当即行礼请安,就他的身子询问一遍,果然如我所料差不多痊愈。
又问了问金宇凯所在之处,得知后当即飞奔到正殿毫不犹豫推门走进去,眼前的一幕让我登时羞红了脸,怔愣了片刻连忙捂住眼睛背过身子,口中吞吞吐吐的埋怨道:“你,你,你青天白日里穿衣裳怎的不锁门?要是像我这样……看见了不该看的影响多不好,快穿好!”
背后窸窸窣窣响了一阵子,接着金宇凯极力隐忍着的低笑声落入我的耳朵里,顿时打心底升起莫名其妙的火气,放下遮挡的手扭过头愤愤的瞪着他那副嘴脸。
许是被我一瞪他匆忙捂住嘴不再发出声响,抬步走至我跟前,出手将殿门合严实,略带无奈的神情低下头,有些委屈的嘟了嘟嘴轻语:“旁人都会事先敲门示意的,也就你这个丫头向来风风火火不顾及细节。再说我哪里知道这个当口你会过来寻我,昨个累成了那般憔悴模样,当真令人心疼,本以为会多睡会儿时间养一养精神呢,所以才没想太多。”
通过解释我反倒觉得自己是在无理取闹,垂下眼帘抿了抿唇,瞥了他一眼不自然的说了句:“既是如此,确实是我太过冒失与你无甚干系,但以后记得更衣时锁好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