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陈副总管看着我严肃的表情不像是在同他开玩笑,他的伪装登时被击溃到四分五裂,脸色惨白着低下头不知在想什么。
我亦不逼迫他给出足够时间让他想明白,末了他复又抬头踟蹰着吞吞吐吐的说:“说的没错,此行确实异常凶险,多谢小琅姑娘体恤,我自认为没有多大的本事,说不定去了也只会给你们添乱,不如按照你说的来。”
在面纱的遮盖下,我没忍住嘲讽的扯开嘴角,说什么没有能力怕添乱归根到底还不是怕一不小心送了命,连这点子为主子做事的觉悟都没有,注定庸庸碌碌。
不过这样通过吓唬让他放弃跟随正是达成了我的意愿,便淡淡的笑着开口:“你能够做出这样的感想甚好,原本我还以为你会因为担心我们得胜后可能不来接你而不同意呢。其实我的目的只是不想让你们这些无辜的人参与进来,万一最后是不好的结果也无愧于你。”
陈副总管立刻对我感激涕零,恭恭敬敬的说:“怎么会,为我考虑的如此清楚明白,从未见过想你这样好的主子。若是京城还有事需要做,告诉我就是。”
我抬手制止住他一遍又一遍的道谢,想了一会儿吩咐道:“其实也没什么大事,你就留守在京城看看能不能帮忙拖一拖尹将军等人的脚步,实在不行便罢了。”
他迅速应承下来,紧接着用最快的速度离开了客栈,给我的感觉就像是生怕我会反悔,再执意把他拉到危险之中一样,看着他的背影,我嗤笑的自言自语道:“当真是个废物。”
不再想旁的人耽误时辰,连忙快步走到客房内,先是让金宇凯先把行囊全部运送到马车里。
然后走到朔凛将军处,再次对季平帝做了一番检查,却在无意之间发现他的眼睛竟然抖动了几下,赤裸裸快要苏醒的迹象,不过我并没有同朔凛提及此事,仅让他将人搬进马车里。
很快一切都准备就绪,我像他们二人问询道:“你们谁会驾驶马车?”
朔凛将军向前走了几步,对着马匹检查了一遍,回答说:“请公主放心,臣会驾车,刚刚看了看这匹马,状态还算不错足以撑到虎门关,大致需要一天半。”
我粗略的在心里估算了半晌,想来仅仅一日多季平帝应该不会这么快清醒过来,便点了点头同金宇凯进到马车里头。
坐定后朔凛将军稳稳的驾驶着马车向城门口飞驰过去,城门依旧如常有人驻守但并未对过往的行人搜查,应该是幽晔王还没有把消息递进宫里。
不知他能不能给过消息之后再全身而退,一路上我便不停的为他祈祷,直到精神实在支撑不住睡了去。睡梦中不知是谁在我身上盖了件东西,还出手摸了摸我的脸颊。
接着我就沉沉的陷进睡意里再无其他感觉,醒来时马车还在飞驰着,撩开帘子看到外头的天色隐隐有暗下来的迹象,估摸着差不多睡了有三四个时辰。
猫着腰伸了个懒腰,继而继续慵懒的靠坐在车壁上,突然门口的帘子被打开走进来个人,定睛一看原是金宇凯,应该是听到了我的动静进来看一看吧。
他走到我身边坐下,拿起正搭在我身上的外衫披到我的后背上,声音柔和的问了句:“醒了?睡的可舒服?”
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我才反应过来身上的衣衫是他搭在我身上的,那冰凉的手指触碰脸颊难道亦是他做出来的吗?思及此我的脸瞬间爬上了可疑的红晕,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
金宇凯约摸着看出了我的异样,皱起眉头追问道:“怎么回事,脸色为何会这样通红,是不是睡着的时候被风吹着生了病?这里荒郊野岭的去哪里找大夫来给你看看。”
“没有没有你别多想,我好好的,一点事都没有。再说了我自己就懂医术,完全不需要那些大夫来查看。”为了证明我真的没生病,挣扎了一番抬起了头对他莞尔一笑。
他却一动不动的盯着我的脸,视线愈来愈趋近于炽热,惹得我再一次红透了脸颊。
回过神后他肯定再一次注意到我的变化,再联想刚刚的脸色,应该不难得出原因。
这次没有再追问,咳嗽了两声把视线从我身上挪开,我无奈的瞥了他一眼,马车内的氛围突然变得有些尴尬。
最后还是我率先开口转移话题:“你怎的是从外头进来的,朔凛那儿会否觉得不适,毕竟已经连续驾车几个时辰,合该察觉到疲累。”
见我抛出问题,金宇凯迅速顺着回答:“在你睡着之后我就在外头陪着朔凛,怕他会劳累过度进而昏昏沉沉睡去,咱们都会出危险。”
“慢一点到也没什么,最重要的是要保证咱们得安全,累了困了就停下来随便找一处歇息片刻不耽搁时间的。”说着,我突然站起了身,口中喃喃,“不行,我得出去看看,亲自同他说一遍才行。”
只是我还没走出去就被金宇凯大力一拽倒回到座子上,险些坐到了他的腿上,我疑惑的抬头看着他问出声:“为什么要拦着不让我出去?”
将我摁坐到座位上后,他面色不悦的把被我不小心丢掉的外衫捡起来,复又搭回到肩膀上,同时呵斥着:“才睡醒就要去外头吹风,极其容易染病的知道吗,还说自己精通医术却连这点常识都能犯错。听话在这儿安心坐着,我去同朔凛知会一声。”
说完他便掀开帘子走了出去,马车外响起一阵嘀咕声后,他再次走进来:“已经问过了,朔凛说现在还不是很累,还能再继续走一段,等到天色晚些时候再找地方休息。”
待到夜色逐渐浓郁,透过窗子远处的景致都和夜色融为一体看不清楚,朔凛将军走进马车里,我将准备好的干粮取出来,饱腹后朔凛将军随意躺下沉沉睡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