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稍纵即逝眨眼接连过去两日,金宇凯依旧昏迷着没有转醒的迹象,还好之前的那味补药我犹记得所需药材,他身体里的元气全都被我用汤药稳固着。
期间察远王妃甚是担忧,几乎一整天都坐在金宇凯床头,以帕子拭泪哭哭啼啼的看着,嘴里悄声念叨个不停似乎是在默默祈祷。
实话说我对她感到甚是头疼,谁又能想到察远王不论是长相还是做事风格等都如此粗犷的人,却娶了一位柔柔弱弱宛若林妹妹的王妃。
若不是我了解过底细她确确实实是土生土长的准葛尔人,我都要怀疑她和我娘来自同一个地方,然毕竟受伤的人是她的儿子,我毕竟不晓得她的内心,自然评论不得。
实在待不下去的时候便选择出门逛上两圈,我爹我娘在听了起火事故后纷纷焦急的想要立刻见到我确认有无伤到,只是因着金宇凯昏迷着实棘手,暂且婉拒了两人的打算。
清晨许是因为几日照顾太过疲累,以至于直接趴在床榻边睡着过去。
忽然感觉到头顶有阵阵动静,睁开朦胧的水眸抬起头惊觉金宇凯的手指微微动了几下。
紧接着他紧紧合上的眼睛慢慢打开,瞳孔四下里转动了几下,在看到我的瞬间停了下来。
我尚且还未反应过来,他登时便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手上使出大力死死捏住我的肩膀,眼睛瞪得和铜铃一般大小,也不说话仅仅打量个我的身子。
屋子里沉默了许久,最后还是我先回过神,一根一根掰起扣在肩头的手指,复又将他摁躺在床上,口中带着点点嗔怪的意味:“才刚刚转醒身子正虚弱着,切忌不可做出太大的动作。现下觉得如何,身子可还有哪处觉得不适吗?一定不能瞒着,必得第一时间告诉我。”
他定定的望着我摇了摇头,继而把问题抛回到我的身上:“你昨个是怎么逃出来的,在得知你被困之后我没有一点犹豫就冲了进去,只是奈何用尽力气都没有找到你。”
纵然这个事实我早就已经心知肚明,可亲口听他说出却又是另一种心境,焦急的眉眼和语气完全没有分毫作假的迹象,再一瞥看到脸颊上的伤痕,心中顿时升起大片怜惜。
同时我又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若是照实说出真实情况,那岂不就是在告诉他他的努力不仅全部白费。
而且大火还使得自个受了太多苦痛,得知后得有多难以消化。
可编纂个理由来欺骗他我又感到属实不忍,事情真相大多数在场的人都是清楚的,倘若金宇凯想知道,不用费多大的功夫就可以问出来。
到那时再知道从头到尾我都是骗他的,相对来说只会觉得更加心伤,兴许会觉得我一直在耍他玩,根本没有付出过真心。
左思右想能将最后风险降到最低的方法还是实话实说,于是我低头沉思了一阵子,抬起头时略略舔了舔嘴唇,先是纠正了一句:“现在距离那日起火已经过去了三日时间,你这些天都一直昏迷在床。”接着眼神躲闪着小声说,“其实所有人都不知道,事发的时候我并没有在屋子里,而是因为某些要事离开屋子片刻,谁知回来的时候竟出了这样的事。”
然后重重的叹了口气,紧皱起眉头轻轻拍拍金宇凯的额头,带着嗔怪的语气道:“在匆匆赶回来之后,居然从小婉那里得知你如同疯魔一般直直冲了进去,口中叫嚷着我还在里头你要把我救出来,可等了许久都没有见到你出来。担心你会出什么事,所以也闯进了火海里,当真在一个角落里看到了被掉下来的房梁砸晕的你,还好房梁没有压住才把你救了出去。”
这个时代有关于烟气中毒的问题估摸着他们是听不懂的,与其耗费太多时间来解释,倒不如随便胡诌几句来的简单。看他的神情里没有一点犹疑,我悄悄松了口气。
错愕了半晌后金宇凯脸上挂上淡淡的笑意:“那就好,你没有出事就是最好的。那时候满心满眼都怕你有事,没有想太多就进了屋里,但不晓得为什么头却觉得越来越晕。”
这时候他做了个触碰眉宇的动作,恰好碰到了左半边脸上纵横交错的伤疤,霎时间被定在原地一动不动,过了好一会儿,才又试探般伸出手轻飘飘的摸了一下。
他的动作愈来愈暴躁,甚至手指弯曲起来一副要抠掉疤痕的打算,看得我一阵阵心惊胆战,连忙扯开他蠢蠢欲动的双手钳制在一旁,出言喝道:“你这是要做什么!”
然就算被我困住他还在不停的挣扎着,力气大到我隐隐有种压不住的趋势,嘴里止不住的大喊大叫:“放开我!将铜镜取来我要看看这张脸怎么了,凹凸不平到底是什么!”
看金宇凯这个样子我的心感到更是痛到无法呼吸,紧紧咬紧后牙槽一字一顿的说:“别怕别怕,那真的没什么,只不过是劫后余生落下的痕迹罢了。最好还是不要照铜镜看了,我并不觉得有什么丑恶的地方,它是为了救我而留下的,又怎么会因此而嫌弃呢。”
听了我的话他的动作逐渐缓缓的停下来,怔愣着看了一会儿不再挣扎,蠕动了几下嘴唇轻声询问道:“你说的可是真心话?当真不觉得我这个鬼样子让你害怕?”
为了安慰他我慢慢点了点头,虽说我甚是不想让他把对他的怜惜当成是爱情,但就目前来说只要能让他恢复至从前那般正常,编一些善意的谎言兴许没什么大碍。
起身抬步走至门口,对现在外头候着的侍女吩咐道:“去将王爷王妃请过来,就说小王爷已经醒过来了,只是精神状态稍微差了点,一定要注意言辞。”
目送着侍女的背影远去后,复又走了回去,然金宇凯这会子竟然已经跌跌撞撞走到了梳妆台旁,看着铜镜里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