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跪的时间实在太久,短时间内根本无法正常走路,于是尹将军打算着让我先回府休息不必在宫里等候。
本来我想拒绝他的好意,然他却似预知到一样早早的备了马车在宫门口等候,迫不得已我只得应下他的要求。
坐上马车后尹将军吩咐了几句便离开去忙了,我立刻掀开帘子同马夫道:“不要直接回府,在集市口那里停一下,我需要去购置一些东西。”
“这……可将军嘱咐了我好多遍,定要安然将您送回府。”马夫声音略带犹豫的回答。
听他的意思也不是不可以,我便寻了个借口劝说道:“无事,我不过是去购置些许药材罢了,用于治疗我腿上的伤处,换作旁人易出岔子去买我不放心。况且你不必担忧,待我一一购置完毕后,会再来集市口处找你,再送我回府即可。”
我话里话外带着不容置喙的语气,想来他也是个明白人,能让将军仔细嘱咐多遍的人定是个重要的,自然不能不听命令,否则兴许会危及到自己的性命。
他想了片刻,如我所愿带着我往集市赶去。停下马车后,他扶着我从车上下来站稳,而后道:“姑娘还是让我跟着吧,你现在的状况实在不大乐观……”
话还没说完,我当即换上了一副冷冰冰的面容,森森然紧紧瞪着他,迫使马夫将没有说完的话硬生生咽回到肚里,也不再出言阻拦,识趣的退到马车上紧紧合上嘴。
算起来歇了蛮久的时间,膝盖的痛意稍稍减退了些,走起路来虽说仍旧颤着身子,但好歹也可不扶着墙走上几步。
买药不过只是个幌子,我打算着去趟幽晔王府碰碰运气,若是他在还能讨要一些极快恢复伤处的药膏。若是不走捷径,恐怕这些天我做任何事都麻烦不已。
且最近刚刚拖下水两位皇子顺便将太后安排的棋子拔除,他们各自的母家定不会安然接受现在的局面,定是要搞出大事情来表达不满。
我怕尹将军自己无法应付,还需得在旁帮衬着,再加上尹将军因着这事又会增加清帝对他的信任,我的做点什么让他不那么顺风顺水。
我假意往集市中走了一会儿,这会子路上人来人往,不一会儿我身后就多出了大片百姓遮挡住马夫的视线。
于是我在下一个巷口侧身走了进去,随后往幽晔王府挪去。
路途不算远,耳边的纷杂声越来越淡,直至消失不见,坐落的位置倒还真的幽深。
轻轻叩门,然而门却被我一下子推开了,探头进去看了看没有看到人影,我大着胆子走进去还不忘将门带上。
挪步到常去的那个屋子里面依旧空无一人,正疑惑时忽听到一些动静。
循着声响往王府深处走去,在一处花园模样的地上看到幽晔王正拿着一把剑舞动着,动作间行云流水,衣摆被剑带起的微风吹动着,犹如一位从天而降的神祇。
可我是晓得他的真实年纪的,老胳膊老腿的人还能像这般潇洒吗?我并没有站出来打断他。
只是蹲在边上的草丛里偷偷观望,一招一式间无不透露着狠厉,且挥洒自如,只一眼就会察觉像是习武多年的人,对他我愈来愈觉得好奇。
“既然来了就别躲着了,茶已经给你备好,在那边的亭子里。”突然冒出来的声响吓得我浑身一个激灵,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明白过来他这话是在对我说的。
这下倒是我感到不好意思起来,略带尴尬的从暗处走了出来,状似不经意的咳了两声,而后随意的笑了笑,走到了他口中所说的亭子处,坐下端起茶杯小抿一口。
站了出来就可以堂堂正正的看他的耍剑的风姿,虽说我对这方面没有多少涉猎,但也不由得在心里对他好一番赞赏。
待他停下来,我立刻拍起了掌,一边赞叹道:“真没想到你居然还会舞剑,而且看起来舞的很不错也很熟练,你是不是会武功啊?”
他既没有确认也没有否认,走到我对面的石凳处坐下,沏了杯茶一口气饮完,随后看着我道:“怎么又来我这儿了?可是又遇到什么难解的问题?若是因为那个药的问题,就算是找我也无用,我委实没有办法。”
我慌忙摆着手否认道:“不是不是,这回来是想着再麻烦你一回。”说着,我撩开了衣摆将淤伤处露出来让他瞧了瞧,有些不好意思的说,“有没有办法能让它好的快一些。”
不过他仅仅瞥了一眼,而后从袖子里取出一个瓷盒,翻开后盖子后是一盒洁白的药膏,凑近鼻尖嗅起来还有股淡淡的花香。
“这药膏对于淤伤尤其有效,涂上不过一日便可大好,走起路来不会有任何问题。”他从旁淡淡的补了几句,接着不再看我。
我感激的对他呲牙笑笑,接着取出帕子蘸取一些涂抹在膝盖处,仔仔细细将两个膝盖涂了一遍。触碰的时候觉察出明显的痛意,可能擦破了皮吧,没有出血我就已经谢天谢地了。
又检查了一遍没有问题后我将瓷盒盖上,推到了他的面前。他疑惑的看着我,又推了回来:“你自己留着,看你伤的程度,定是被罚跪了吧,依着你的脑子的灵活程度,恐怕往后被罚的日子多了去了,也省得你回回来我这儿取药。”
他这是对我赤裸裸的嘲讽,我鼓起腮帮子生气的瞪着他。然接下来我却嗅到了一丝不对劲的地方,今日我跪伤的事只有院里的人知晓,按道理他是不可能知道的。
许是我将疑问表现的太过明显,他将茶杯轻轻搁到了石桌上,不等我问就自顾自的解释道:“就单看你腿上的伤,再结合你经常在宫里生存,除了被罚跪还能是何原因。”
看来是我多心了,确实但凡对医术略精通些都是可以一眼看穿的。我嘿嘿干笑着,将瓷盒收进了袖子里,既然他赠与我,那不要白不要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