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想法一出现,当即就让我想起那一日为幽晔王处理伤口的时候,拔下飞镖后肩膀处血流不止。
使整个飞镖上全部都是血迹,当时只顾着赶快为他止血。
于是就把它随手放在一块干净的布条上,谁曾想竟然在上面印上了复杂的纹路。
如此一来我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想必尹将军本就发现这个情况。
找我前来或许真的如他所说只是不愿相信一直信任的人竟然是奸细,当面证实一番好说服自己罢了。
那我实在没有什么再可说,便垂下头不再发一言,只听管家狠狠的啐了我一口,转身对着尹将军道:“老奴早就觉得她不是个省油的灯,奈何您对她颇为信任,无奈之下老奴只能在暗处对她多加留意,竟然查到这样惊天的大秘密。”
尹将军没有说话,一手揉着紧皱起的眉宇,另一只手随意摆了两下,管家应了一声快步退出书房,临走的时候复又看了我一眼,眼神中有掩饰不住的嘲讽。
关门声响起,屋中此时只剩下我们二人,谁都没有先开口说第一句,就这样沉默着不知过了多久的时间,久到我甚至察觉精神有些恍惚,险些就这样进入梦乡。
直至尹将军冷若冰霜的声音把我从困倦中拉扯出来:“昨日从陈副总管那处回来之后管家就把这些带着血的东西,送到了我的面前,说是你从你的屋子里搜出来的。而我的第一反应就是或许是你受了伤,然当飞镖的纹路出现在我的面前,我当真再也找不到任何借口为你开脱。可我想不通你为何会这样做,毕竟你适才帮我洗刷冤屈,恼怒过后冷静下来足足想了一整日都不知该怎么开口问你,打算今日再给你一次机会,但跟着你的人却看到了朔凛,”
说着说着,他自嘲的扬起嘴角笑起来,摇着头说道:“说起来自从见到你的时候,本将军竟然从未对你的身世有过探查。你可否解释解释,既然你同敌国勾结想要刺杀我,为什么还要事事帮我,犹记得虎门关厮杀那次,还是你的主意才让我擒住了朔凛。”
原来所有的事他都知道了个清楚,既然如此想来我说再多都已经毫无用处,那我也懒得再解释什么,再者就算我把真相说出来又能改变什么呢。
除了沉默还是沉默,可尹将军依旧坚持着不松口将我带进宫,像是一定要等出个答案一般。
过了甚久我还是选择闭口不谈,尹将军叹了口气,兴许是放弃了逼问。
“罢了罢了,不愿说就算了。想来再做这些事的时候,你的心里应该早就做好被发现的准备了吧。对于你帮过我的本将军自然是觉得感激,但这些都无法改变你通敌卖国的事实,出于这种矛盾的心理,我不知该怎么处决你,便把你交给皇上处置。”
说完尹将军对着门外喊了一声:“来人,备马车即刻进宫。”门外的人当即应了一声,脚步声匆匆离开愈来愈小。
很快一切准备就绪,外头进来两个侍卫押着我上了马车,尹将军跟着上来之后,马车迅速在无人的道路上疾驰起来。
到了宫门口,侍卫再一次上前打算押着我进宫,但尹将军看了他们一眼,几人竟然齐齐退了下去,我突然有些不明白他为何要这样做。
当我想问询一番的时候,尹将军已经走在了前头,我只得快走几步跟上他走在他的身后。然在去往上书房的路上,竟然见到了个令我甚觉意外的身影。
竹阳公主见到我后惊讶的走到跟前,我立刻压下心中的讶然福了福身子:“奴婢参见竹阳公主,不知您最近身子可好?不过看如今您的模样,还能出来晒晒日头逛逛,想来是不错。”
尹将军愣了半晌,回过神后本来有些尴尬,似是不知该说些什么。
我早就猜到他应当是不识得这个被遗忘在角落的公主的,所以才率先行礼请安,借此来提醒他一番。
得了提示的尹将军迅速行礼道:“臣参见公主殿下,恕臣眼拙没有认出您,还请恕罪。”
我清楚她的性子,万万不会因着这些小事同旁人计较,果然她淡淡的笑了笑:“无妨,尹将军日理万机为大清做出太多贡献,本公主自然该敬重又怎么会怪罪。”
接着她拉着我的手就想离开,然而尹将军出手挡住我们的去路:“公主您不能把她带走,臣等正要前去上书房向皇上回话,还望公主殿下可以成全。”
此时竹阳公主定还不知我的真实身份,我亦不想告知她实话,毕竟她从小到大受了那么多的苦,如今好不容易苦尽甘来,怎么能让她又因为我的事而回到从前的生活呢。
不用猜就能知道,若是她听说会对我做出的处决,定要为我求情一番的。
我救治了她的病症又让她得到清帝的宠爱,加之是个明白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的人,所以我不可说。
于是我拍了拍她的手,对她莞尔一笑:“公主,将军说的没错,皇上正传召我们过去。”
见我都这样说了竹阳公主只好作罢,然她不曾想仅仅是退了一步,紧接着对着尹将军柔声说:“那本公主不耽搁你们的正事,就在这里让本公主同小琅姑娘说会子话总可以吧,你们如若识趣就都离得远一些,女子之间的对话你们难道也有兴趣要听一听吗?”
说话的人不过怎么说是个公主,周围跟随着的人立刻听话的退出十步远,竹阳公主这才拉着我的手道:“你现在怎的又跟着尹将军一起了?前几日我命人把太医院里里外外找寻了一遍都没有发现你的身影,最后还是院判告知你只是在那儿历练些时日。”
不知为何她的话听在我的耳朵里总觉得暖暖的,不由自主的笑起来:“公主无需挂念我,在将军府里一切都很好。倒是您近些时日药可有按时服用,较之最初是否觉得好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