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朔凛将军又继续絮絮叨叨的自言自语道:“此举何意啊,不就是在为二公主寻个靠山吗?倘若忽里全族要被株连九族,二公主已经嫁给大王爷为妻,察远王和王妃必然不会不管不问,如此一来也算是把自己的孩子给保下来了,还谋了个不错的前程。”
听了朔凛将军的话我登时沉默下来,当真不知我爹是否会存有这个意思,对于二公主这个人我是极其讨厌的,她受到圣后指使对我使过的绊子不在少数,自然希望她受到惩处。
说不定大汗应下婚事也有这样的目的,许是晓得我不会同意轻易放过她,于是索性找了个我动摇不得的有强硬后台的夫君,如此一来我确实奈她不得。
不过我还是先同他们解释一遍下旨赐婚是我的主意,话音刚落金宇凯握在手中的一枚棋子猛的被砸到了棋盘上,脸色黑的如同锅底一般,我不敢耽误迅速把原因尽数倒出。
他的神情这才缓和了不少,朔凛将军亦是展现出恍然大悟。可下一刻金宇凯又一次变得冷漠,突然开口:“未必如何,你算到了大多数的人和情况,唯独漏下了其中重中之重的人。”
说完抬眸充满寒意的视线对上我茫然的双眼,顿时惊得我浑身打了个激灵,静下心在脑海里过了一遍又一遍,还是没有发现哪个人被我遗漏在脑后没有想起。便拧着眉毛疑惑的看着他问询出声:“暂时我想不出哪里不对,还是直接说出来给我们解解惑吧。”
可以看到他犹豫片刻而后低下头思索了一会儿,声音冰冷到不带一丝一毫的情绪淡淡的说:“你们不了解金瑞淮这个人到底是个怎样的,这就是你没考虑在内的事。或许他迎娶二公主不是为了得到忽里家族的权利,而是因为旁的原因,所以到时候他可能非但不会放弃忽里家族,反而会尽全力保下来,甚至做出其他更极端的事,只会给你的计划增加困难。”
被他这么一说我和朔凛将军觉得更迷惑了,所以朔凛紧跟着问道:“您这话臣怎么听不明白呢?倘若不是为了权利他为什么会选择在如今手握重权的忽里家族里择取。”
金宇凯垂眸轻飘飘的叹了口气,眼神直直的穿过半敞开的殿门看向远处,语气亦显得有些缥缈让人抓不住:“从小到大我最是了解,他就是争强好胜的性格,不论对谁都是这样包括我在内。任何事的方方面面都得超过我,见不得我过得比他好半点,比如我迎娶了长公主,他不甘示弱也得娶一位公主才舒心,这句话不止一次对我说过。纵然剩下的公主不如你的身份尊贵,但他可以为了超过我而使出下三滥的手段,所以长公主又如何他自信能够超过。”
这个变数确实不在我的计划之内,原以为迎娶二公主是察远王千挑万选出来的,谁曾想居然是金瑞淮自个出于报复的想法提出要娶来的。如此说来他既然想和金宇凯斗下去,二公主的地位就不能失去,正如金宇凯所说他肯定会想尽一切办法保住忽里一族,甚至在逼急的情况下什么想得到的想不到的事都会做出来,怕是于我是极其不利的。
然现在再说旁的已经没有意义,旨意颁下来断不能收回,接下来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没过多久两人的婚礼如期而至,我自是带着着金宇凯去到察远王府赴宴。乘着马车飞奔至王府,走到大厅内早就到了不少的宾客,瞧见我齐齐躬身行礼:“参见恪靖公主。”
王爷和王妃循着声音望过来,错开视线又看到站在我身旁的金宇凯,急忙走到我俩面前。用余光瞥了一眼并排站着的这位,方才在马车上还有说有笑的,这会儿变得阴森冷漠。
由于我不想耽搁他们说体己话,便应下察远王的意思跟着走到主位上,不过我略略皱了皱眉,推拒道:“今个本公主只是来观礼的客罢了,您是主人家合该坐在最尊贵的位置。”
说完径直走下来坐到下首的椅子上,不动声色的看了一圈刚刚在盯着我做决定的好事之徒,分明就是在等着我闹出笑话好让他们乐上一乐。说起来我的地位是在场的人里最高的,理应在主位坐着,可毕竟成亲礼需要跪拜高堂,若是我当真坐在那儿不合礼数。
自打我坐下开始听到的对察远王的恭维声一直没有少过,这不又一个快步走上来对着察远王恭敬的说:“不得不说王爷您是个有远见的,府中早前迎娶长公主,紧接着又娶进来一位,放眼整个王都还有哪家能有这般福气?就此来看两位公主于您和王府来说,就相当于两道保命符,不论做出多么出格的事想来圣主都不会同您计较的。”
不等察远王接话我先是噗嗤一声笑出来,撂下刚饮了一口的杯子,帕子擦拭一番嘴角,抬眸望着那人朱唇轻启:“此言差矣,父汗可不是个昏君,铁面无私历来是父汗在众人心中的标签。不知您这番话是何意?难不成想撺掇王爷做错事来?”
登时那人不敢再多说,忙不迭连连请罪而后识趣的躲藏进角落里。金宇凯恰好回到我身边,隐在所有人看不到的地方朝他眨了眨眼,可以看出他的唇角有上扬的趋势。
不多时金瑞淮和二公主一起回到府中,我能清楚的感觉到金瑞淮自从抬步走进来开始,视线若有若无的落在我的身上,抬头看去眸色暗淡深沉带着些许狠厉,他委实变化了太多。
成亲礼行过之后按照规矩合该将新娘送进洞房,可金瑞淮却扬了扬手阻止了前来搀扶的侍女,接着甩了甩袖袍道:“不若就连着敬茶一起吧,省的明日还需要再行遍礼。”
我顿时紧紧颦起眉头,苦想不出金瑞淮到底要搞出什么幺蛾子,于是满脸疑惑盯住他不错过一点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