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抬手拍了拍她的肩膀,正想回答的时候,屋顶的瓦片处传来细微的动静。
立刻抬头看过去只见一片瓦片被掀了起来,而幽晔王的面孔则出现在空隙中,嘴里发出布谷鸟的叫声。
这是一早我们商议那会儿定下来的暗号,也就说明他已经做好了准备,接下来是至关重要的一步,关系到我们是否能平安将季平帝绑出宫外。
因着季平帝的寝宫里外都有侍卫看守着,纵然他们人数不多,但如若直接硬碰硬难免会出现来不及反应的情况,更会给计划增加不稳定因素。
机会只有这一次没有倒退重来的可能,所以必须要找出万全之策,确保任何一步都万无一失才能够行动。
于是最后决定先把所有的侍卫干掉,只需要让他们晕倒失去意识即可,幽晔王府里自然是不缺钱用来迷晕他们的迷药,从屋顶上将迷烟吹进屋内,不消半刻他们定然尽数倒地不起。
然门外的两个侍卫由于在外头的缘故,迷药的效果并不能表现出来,索性仅两人幽晔王赤手空拳同他们搏斗起来不会费多大力气,手脚稍微麻利些就不会竟然到旁的人。
不过到底是竹阳公主将我带进来的,亦只有她光明正大的出入过大牢,到时候一经仔细探查一准会查到她的头上,恐怕对她甚为不利,必得想办法能将她清楚的撇开。
所以最简单的办法就是,从现在开始往后的一切行动都不能让她再参与进来。
包括迷晕众人一事,众人里头自然是包含竹阳公主的,就算到时候尹将军和丞相一行人赶回来看到残局。
而包括竹阳公主在内的一干人等全部晕迷,自然是发难不得的。
左不过把罪名尽数都推到带过来的侍女头上,如此说来现下或许就是见竹阳公主的最后一面了,也不知下次还有没有机会再相见,宫里无时无刻不在耍心机,她又能撑得到何时。
愈想愈觉得心中冒出难掩的担忧,便从思虑中跳脱出来,执起竹阳公主的纤纤玉指,缓了一会儿轻声开口:“记住待我们出宫之后再发生任何事都和你无什关系,这件事许是要把你推到风口浪尖,有一些责任你不得不承担,一切小心希望下次再见的时候你我依旧如初。”
竹阳公主自是理解我话中涵盖的意思的,即刻坚定的点着头:“好,虽然说我们道不同不相为谋,但本公主交定你这个朋友,我定会仔细,等着咱们再遇见。”
随即我冲她微微颔首接着走至寝殿的门口,悄悄打开一条缝隙偷偷摸摸的望了一眼,正巧那些侍卫们全都一动不动的背对着屋门站着,且宫门亦是合的严严实实。
回到幽晔王掀开的那块瓦片处,轻轻吹了个口哨声,幽晔王当即会意将打开的地方复又盖上,不知去了何处。
然仅仅过了片刻的时间,外头响起咚咚的倒地声,一个接着一个的响着,看来他已经完成了计划,想来外头应该没有残存意识的人了。
还没等我高兴多久,屋外突然传来推门的声音,匆匆跑到门缝处瞥了一眼,来人竟然是外头守着的那两个侍卫,可能是因着听到屋里奇怪的声响跑来查看的。
登时我的心不由得提到了嗓子眼,额头上已经渗出不少汗珠,竹阳公主疑惑的看着我的反应凑到跟前,用只有我们两个能听到的声音问道:“怎么了?可是出了什么差池?”
听了她的问询后,我迅速小声答道:“兴许是外面把守的侍卫听见了这里的动静,估摸着是前来查看的,现在咱们处于被动的状态,万万不可轻举妄动,得看他怎么处理才好。”
说着说着,外头的脚步声戛然而止,传来声声暴喝:“谁人在这里作怪!还不快出来。”
我立刻将食指搁到嘴唇上示意了一下,眼睛再次转向门外。
没有得到答复的他们似乎又继续往前挪动着,静谧的环境里只能听到断断续续的脚步声委实对我来说是一场折磨。
两人的影子已经投到不远处的屏风上,距离已经差之毫厘,若是他们绕过屏风就可以看到眼前倒地的这些人,顿时我不由得敛声屏气的盯住。
就在看到他们衣摆显现在视线里的一瞬间,两声细微的闷哼在整个连呼吸声都听不到的殿内显得搁在明显。
然后投在屏风上的那两个身影倒在了地上,接下来幽晔王的走了出来。
看到他的那一刻我登时松了一口气,放心的把门打开,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气喘吁吁的说:“当真吓坏我了,还以为会被发现,要是让他们喊叫出声指不定会招来多少人。”
他没有言语仅是点了点头,径直走进屋内看了一眼躺在床榻上紧闭着双眼的季平帝。
竹阳公主不但没有反驳一句话,还将寝殿的门打开以便我们可以顺利出入,幽晔王不再耽搁功夫,手脚麻利的把季平帝从床上搬下来,走出了寝殿。
不过我并没有离去,而是拍了拍竹阳公主的胳膊,她方才从沉思中幡然醒悟过来,自个寻了个合适的位置向我招手,手中的迷药被紧紧的握了握复又松开。
“再会。”说完,我把迷药举起来,将粉末尽数吹在屋子里所有角落,不消片刻她便晕了过去,而由于我眼前服用过解药,所以完全没有受到迷药的侵扰。
走出寝殿后把殿门紧紧的关上,又把被打晕的两个侍卫拖到了宫门口,做完这一切后匆匆赶去约定的地方会合。
经过弯弯绕绕的小路终于拐到了那个偏僻的角落,一辆看起来甚是低调的马车出现在眼前,幽晔王正站在车前焦急的等候我,于是我大着步子走到他的身边。
天色已经黑了下来,倘若再不出宫就有可能到了禁门的时候,到时候可是无论通过什么手段都无法出去了。
连忙上车后,季平帝正歪靠在一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