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赶慢赶梳洗打扮整齐,带着账册乘着马车一路赶到大汗的寝宫门外。
经由门外的小太监通报顺利走进去,我爹刚好更衣完毕正准备前去金銮殿上早朝,被我恰好截住。
估摸着看出来我神色中或多或少存有些许不自然,即刻皱起眉头挥挥手命跟前的太监们退下。
只是不知为何那日前去过公主府的大太监却岿然不动,面上浮现出焦急:“可不能因为琐事耽搁时辰啊,现下文武百官还在殿外等候,去的迟了恐会遭到言官们议论。”
不等我爹出言,我先是冷冷的瞪了他一眼,不悦的拧起眉宇呵斥:“本公主倒想看看哪个言官敢随意议论父皇,且本公主是有要紧的急事,假使耽搁你能担当的起?”
被我说这一通怼到哑口无言,低下头摸了摸鼻尖默默地退出门外,还贴心的关进殿门。
从袖子里掏出账册递到我爹的眼前,在他疑惑的视线中指了指账册没有多说话。
他半信半疑着翻开大概瞅了瞅,清楚的看到脸色变换的极为精彩,愈到后面越变得黑如锅底。
没有等他发问我自觉的同他解释:“您看过一遍应该能看得出是忽里一族管辖国库的账册,其中到底出现了多大的纰漏的错处不用琅儿说您自是看得懂的。而且当时朔凛将军正是打算把此物送到您跟前,却不曾想忽里家族从哪里得知到这一秘密,迅速快刀斩乱麻恶人先告状,认为朔凛进了牢狱中他们就能稍稍安心,顺便将账册一同带走打算销毁。”
我爹如今已被气到七窍生烟的地步,猛的把每日挂在手腕上的珠串用力摔到地上,登时珠子全部散落到地上,发出一阵阵噼里啪啦的清脆响声。
犹觉得火候不足够的我,再一次添油加醋的告状:“您可知朔凛都在牢里受了多少罪。”看到他抬起迷茫的眸子,让我大概确定了自个昨晚上的想法,我爹果然只是想让朔凛待到牢里避一避风头罢了,而责罚用刑一事都是忽里将军的主意,妄图公报私仇。
于是我缓缓的叹了口气,眼神里凝聚着的都是悲凉:“身上几乎没有一处好着的地方,全是有人用鞭子抽打出来的痕迹,几处狠的地方甚至皮开肉绽血流不止,您可知那种感觉到底有多痛苦?而这一切都是忽里将军一手造成的,听狱卒们说忽里将军因着气不过朔凛仅仅被关进牢里,便滥用私刑下手狠辣,在场的所有狱卒都可以作证。”
我就知道拿朔凛将军的事在他面前说定是最最有用的,毕竟他自知朔凛对于准葛尔来说是一员不可或缺的大将,倘若失去将会是极大且不可挽回的损失。
下一刻他双手紧紧捏起来,满是阴霾的眼睛看着门外,抬步就要离开这儿。
刹那间就晓得他打算去做何事,连忙抬起胳膊挡住去路,正面迎上飘过来的疑惑不解外加恼火的眼神,立刻开口说:“无需劳烦父汗,昨个金宇凯就已经把朔凛救了出来,否则我也不会知道他竟然受了这般苦难,伤口处都上了药,过不了几日就会没事。”
听了我的话后我爹的脸色顿时好了不少,正想说什么的时候,门外响起一阵哭天抢地的叫喊,不用看就能猜得出门外肯定是圣后的侍女无疑。
说起来这会儿后宫的后妃们理应该前往太后或是圣后的宫里晨昏定省,那就能说明一定发现了真儿的遗体,约摸大致上略想一想就能够想到我的身上。
此刻大太监推门走进来,在我爹隐隐发怒的眼色注视下,一脸无奈低垂着头回答:“哎呦,这是翊德宫圣后跟前的的灵儿姑娘,说是宫里出了天大的事娘娘受到了惊吓,请您去做主。奴才告知她现在您必须得上朝,可她二话不说直接哭喊不止,劝都劝不住。”
说完抬手用袖子抹了抹额头上渗出的豆大的汗珠,而大汗并没有理会他,反而眯起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我,仿佛要看穿我的内心一般,我则瞥了一眼随即挪开看向别处。
还不知昨个深夜潜入翊德宫之事我爹到底清不清楚,既然还不确定那我不承认就好。
不过从他的面部表情可以看得出,似乎已经捋顺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可并没有对我出言责怪,仅仅扬了扬嘴角低声浅笑,然后冲着大太监不耐烦的摆了摆手。
见大太监仍旧杵在原地未有动作,没来由的升起一股莫名火气,气冲冲的斥责道:“糊涂东西,这点小事都处理不好?上朝和后妃的事孰轻孰重你还掂量不清楚吗!”
待屋中又只剩下我们两人时,眼含宠溺的笑意摇了摇头:“你这丫头还真是个睚眦必报的性子,昨个就有暗卫来报言你带着人偷偷溜去翊德宫,大抵上就猜得出来你定是打算自己亲自报仇才来的痛快。看来你不仅报了仇,还就下了什么骇人的东西吧。”
他如今把话挑到了明处说,我自然没有再继续藏着掖着的道理,理直气壮的对上视线挂上桀骜不驯的模样:“若不是她们屡次对我动手,也不至于会落得这般田地。”
说完忽的想起一事,犹豫了一会儿颦着眉缓缓说:“父汗,琅儿以为账册绝不可现在直接拿着同他们对峙,它还是我昨日从翊德宫里偷出来的,既已经落到他们的手里,肯定会想出周全的应对之策,到时候您就算是说了也是无用的。”
屋中寂静了甚久,大汗才复又抬起头微微颔首:“不错,你提起的这点尤为重要,那咱们现在需要做的就是不提它,一切都如往常一样归于平静,等他们松懈下来再一网打尽。”
我当即抬手拍了两下表示赞许,接着我又提出意见:“还有件事父汗千万不要忘了,由于真儿和账册丢失圣后肯定会怀疑到我的头上,到时候您必得对我下发惩治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