估摸下时间差不多快到定下的时辰,便点了点头沉思了一会儿,然后对他下达命令:“让管事嬷嬷寻几个机灵的侍女派遣到府门口等候,差不多不用多久贵客们就该陆陆续续前来,先到的就让等待的侍女们引着前去后花园闲坐或是赏花皆可,记住一定要多嘱咐她们几遍不该说的话不早说,仔细惹出祸端本公主也保不住。还有人几乎到齐的时候,遣人来说一声。”
那人应了一声转身离去,我向兰儿递了个眼神示意她继续留在门外把守,然后复又回到屋里坐下喝茶歇息,再同小婉一起聊一些琐事打发时间。
不知过了多久兰儿踱着步来到我跟前,轻声道:“管事嬷嬷适才找到这儿说,经过核对大抵上贵女们都已到齐,尽数被带去了后花园赏花,如今正等着您前去呢。”
小婉听完立刻站起身将我推向门口,一边推一边絮叨着说:“快快去吧,众人皆在等您现身,若是再耗下去迟迟不露面,她们虽然不会说出来但心里肯定要浮现出怨言。”
“的确如此,那你过去走一趟,你自己在房中随意找些事做。”交待完后我又忽的想起一事,转头对兰儿道,“现下小婉无法跟着我过去,那今个就由你跟随在本公主身边处理大事小情,再者去把院里的春风秋雨找过来,令她们俩暂时守着小婉,任凭小婉的吩咐。”
做好这一切我才将手搭在兰儿的胳膊上,眸色带着点点寒凉,不疾不徐的向人群中走去。
不晓得是谁远远看到了我喊了一声,紧接着众人皆停住了嘴,把头全都扭到了我在的方向,怔愣片刻全都慌忙冲着我行礼:“臣妇臣女等参见恪靖公主,公主万福金安。”
“都请来吧。”淡淡的瞟了所有人一眼,语气里没有一丝一毫的情感。
接着径直走到亭子里坐到了上位,她们跟随着我亦来到亭子周围,垂首等着我的话。
而我则懒懒散散的歪靠在椅背上,接过侍女递过来的茶,拿起杯盖略略刮了几下,才送到嘴边小小的喝了一口,举手投足散发优雅,做了一整套完整的用茶礼仪,当真觉得累得慌。
然后把杯子搁在了手边的桌子上,用帕子轻轻点了点嘴角后放下,眯起眼睛盯了半晌面前的命妇和贵女们,面容有些缓和缓缓说道:“说起来本公主搬进公主府已有一年有余,却还未叫各位来这儿坐坐喝口茶,恰好赶上父汗前些日子送来的牡丹花开的正盛,特意以此为缘由将大家邀请过来,一来确实是赏花,二来算是弥补上从前欠下的茶。”
站在最前头的妇人即刻掩唇轻笑:“臣妇原还以为公主您不屑和咱们接触呢,不过不得不说公主殿下宴请确然不是一般人能比得上的。就单说这茶叶就是别国进贡来的,咱们平常半点都喝不到,再比方说牡丹,咱们府里头的哪有一株顶的上公主这儿的。”
赤裸裸拍马屁的话让我不觉皱起眉头,鸡皮疙瘩掉落一地,奈何不能表现的太过明显只得略略撇了撇嘴。
印象中查无此人,就在我纠结该怎么回话的时候,管事嬷嬷忽然低下身子用直走我们二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讲述:“刚刚说话的这位是御史夫人,您不经常和朝中官员的家眷们走动,不认得是很正常的事,您请放心若是遇到不识得的尽管问奴婢。”
纵然不想应承下御史夫人的话,但也不能一句不搭理显得很高傲似的,便慵懒的出言说道:“御史夫人确然没有说错,你们既然已经见过我就无需再拘在这儿,自行观赏吧。”
各位命妇们带来的小姐得了我的许可后当即一哄而散,唯有所有的命妇还留在原地一动未动。我心知赏花不过是小孩子们结伴玩耍罢了,她们肯定不会如此放纵。
索性将她们带去宴客厅坐下歇息,路上管事嬷嬷悄悄指了指其中一个贵妇人,气质和周身的其他人截然不同,不苟言笑亦不怎么同旁人交流,藏在眼底深处的不屑被我精准抓住。
紧接着偷偷告知我一句:“她就是忽里一族过来的,听说当朝圣后就是她的孩子。”
竟然派过来个身份如此贵重的,到底是监视还是威慑还未可知,与其想破脑袋去猜测莫须有的东西,倒不如走一步看一步随机应变来的简单,既然带着目的那就一定会露出马脚。
果不其然在到了宴客厅坐下侍女们才把茶送到诸位的跟前,忽里氏登时坐不住了,装似不经意的看了看前后左右,语气满是疑惑的问出声:“近日公主府可是要办什么喜事?臣妇进来的时候就注意到府中各处都挂着喜庆的物什,您可否为臣妇解解惑此为何意?”
其他的命妇们纷纷附和着表示自己也看到同样的场景,不同的是旁的人大都是在她说完之后刚想起来,而她不仅一坐定就立刻询问,神情眉眼间皆是笃定的意思。
那么既然她一门心思关心在此事上,我又怎么能让她觉得失望呢,思索片刻后勾唇笑了笑解释道:“前些日子本公主特意向父汗求一道赐婚的圣旨,跟前的侍女和府中管家两情相悦,恰逢今天是个良辰吉日适宜嫁娶,于是就定在今日,刚好可以请大家一同做个见证。”
接下来除了恭喜的话以外再没有听到其他不和谐的言论,尤其是忽里氏一直用意味深长的眼神盯着我,像是不相信我所说的话是否真实。
突然其中又有个人高声问了句:“您不是和察远王府的小王爷成婚了,您住进了公主府,小王爷不是也得搬进来吗?为何来了甚久都没有看到他的身影。”
通过她的表情分辨不出到底是真情还是假意,只得随口胡诌了个中规中矩的理由:“不久前天凉染上了风寒,这会子还没有好彻底,不便让他与你们接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