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来找自己的吗?
顾守业的脑子里最先蹦出了这个念头儿。
“顾世子,您都来到我的门口儿了,怎么不进来?”一个穿红挂绿的姑娘笑吟吟的把他拉了进去。
紧闭的房门阻隔了他的视线,顾守业顺势搂着那姑娘肆意调笑起来。
只是,眼底一片阴寒。
江雪没有出城,是她的聪明之处。
伤了顾墨宸的人在靖王府逃跑了,谁会想到她依然留在京城呢?
这地方倒是最好的藏身之地,京城中的名门之后,世家子弟,都甚是爱惜名声。
见过江雪的那些人,谁都不会踏入玲珑阁半步。
不过,京城的秦楼楚馆那么多,她为什么偏偏选了这里?
难道是,知道了什么?
顾守业与那姑娘厮混了半日,才走到厅堂里坐下。
“去把你们当家的给本世子找来。”他半躺在椅子上,翘起一只脚来。
没多大一会儿,银红扭……动着腰肢,风摆杨柳一般的飘了过来。
“顾世子,您不与我们姑娘说笑调……情去,叫我来干什么?难不成是让我披挂上阵亲自服侍您?”银红媚眼一抛,自己先“咯咯”的笑了起来。
顾守业看着这个风情万种的女人,“嗤嗤”的笑:“你要是再年轻几岁,我就把你接进府里养起来。银红姐姐,你这里也该添几个新人了。”
银红一撇嘴:“顾世子,怎么,惦记上我刚才买的那个漂亮姑娘了?您见天照顾我们的生意,我心里感激不尽。这姑娘哪里都好,美中不足的是嫁过人了。您如果真喜欢,今晚就做了她的恩客吧,我分文不取。喏,她就住在那个房间,我带您过去吧!”
顾守业虽然在京城的名声极差,但是她这里可是最喜欢这种有权有势的花……花……公子了。
而且有他在,官府和同行都不敢过分难为她。
所以银红很乐意让顾守业占点儿便宜。
顾守业坐着没动,懒洋洋的笑道:“你以为我这身子是铁打的?你手下的姑娘个个都是能吸人魂魄的妖精,我养养精神,不能让新来的笑话了去。只是,这人你给我留两日,银子也不会少你的。”
“好,都依着您。”银红笑着答应了,又忙着招呼别的客人去了。
顾守业阴鸷的眼睛盯着那间房门关的严严实实的屋子,阴恻恻的笑了。
他用过的东西,即使不要了,都不会便宜别人。
入了夜,玲珑阁到处都飘荡着脂粉的香气和肆意调笑的声音。
温柔乡,销金窟,这是男人寻欢作乐的天堂。
顾守业跟人拼酒量,正在兴头上,安王府的下人找了过来。
“世子爷,王爷不大舒服,叫您回去呢!”
“不舒服请大夫啊,我回去有什么用?”顾守业老大不愿意,嘀嘀咕咕的。
下人陪着笑脸,又哄又劝,好容易把他带走了。
玲珑阁的姑娘花蝴蝶般的穿梭,才是华灯初上时分,已经有姑娘把客人带进了自己的房里。
江雪听着一声声令人口干舌燥的声音,身子也跟着燥热起来。
都说误入烟花之地的女子是进了地狱,可是,就连这里也比庄子里逍遥快活啊!
等避过风头,她就悄悄离开。
唉,她怎么这么命苦,连花楼的姑娘都比不上?
江雪正自怨自艾,一道黑影儿穿窗而入。
她跳下床来,双手护在胸前,封住了门户。
“是我!”
那人取下了黑纱,狰狞的面具下是她熟悉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凉薄。
江雪身子一抖,立刻跪伏在地,颤声说道:“劳主子亲自搭救,江雪铭记肺腑。”
她的声音既惊又喜,感动的带着哭腔。
黑衣人居高临下的看着匍匐在他脚下的女人,面具下的嘴角露出讥诮的冷笑。
这女人,还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
她何德何能,竟然能够劳动他的大驾金身?
搭救?
完不成他的任务就是无能,而无能的人,还敢有这样的妄想?
“跟我走!”
男人一把提起了她,纵身飞出窗外,悄无声息的落在一辆马车上。
而不远处,有两个人在高声对骂,玲珑阁附近的人都被吸引了去。
车夫不待吩咐,催马径直向城外而去。
江雪几次想开口说话,都被男人阴冷的气息吓得缩在车厢的一角,瑟瑟发抖。
她被带入一所气派的宅院,一间布置的十分奢侈的房间。
“你倒是本事,竟然在顾墨宸的手里逃了出来。”
这不是夸赞,而是深深的质疑。
“扑通!”
江雪双膝跪地。
她就知道,这男人生性多疑,不会轻信她的。
“说说吧,用了什么样的手段?”男人拉了一把椅子坐了下来。
江雪垂着头,狠狠的咬着嘴唇,半晌才鼓足了勇气,期期艾艾的说道:
“奴婢的美人计对顾墨宸没有丝毫的效果,不过对付他府里的看守,还是很有用的。”
“睡了?”男人冷笑,鄙夷的意味再明显不过。
如果她勾引的人是顾墨宸,还值得炫耀。
果真是人尽可夫的贱人!
江雪急忙摇头,苍白的脸上飞起两朵红云,声如蚊蚋的解释:“只是,脱了。”
男人冷笑连连:“这可是没办法印证的事情了。”
毕竟,她早已不是处子之身了。
江雪惶恐又敬慕的仰视着他,眸中带泪,委屈中带着很自然的谄媚:“见识过主子的过人之处,江雪心中已经容不下第二个男人了。”
这是对男人最好的恭维。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男人喉咙里滚动着压制的笑意,他就喜欢江雪这份乖顺和卑微。
一如,在他身下婉转承……欢。
他要的是全天下男人的臣服,和女子的仰慕。
如果,凌薇也跟她一样该多好!
“怎么不回庄子?”他语气里多多少少有了一丝常人该有的温度。
江雪妩媚的眼睛眼波流转,低声说道:“如果被顾墨宸的人抓住了,大不了就是一死。可是,如果是他们故意放我回来,有人在后面跟踪,我就成了千古罪人了。就是您不说,我也知道这罪行是够株连九族的。我爹娘,还有弟弟妹妹可都在庄子里呢!”
此刻,她只关心自己一家的安危,反而比起那些誓死效忠的话语更令人信服。
而且她主动说出自己的出逃,靖王府似乎有防水的嫌疑,也让顾守业的戒心减少了几分。
这女人十有八……九还是忠于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