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景山有些尴尬,恼恨她当众不给他面子,脸上却是一副笑颜,温柔公子样。
“不知道秦小姐想什么这般出神?不若跟大家伙儿说说,如果是难事,大家都会帮忙的。”
他说的善解人意,若是她不说,反而有些不懂事了,这是完全把大家当成外人!
虽然他们确实就是外人,但要是真的这么说了,只能是得罪他们了。
“臣女在想……”想什么?她想不出来,难道要问上一世有谁害了她不成!
“想这样送行是不是太无聊了,要不要找些玩意儿调和气氛!”
紧要关头,她想到了这个,不管是不是,只要能混过去就行了,反正不会被一直追着问。
“哈哈哈,没想到秦小姐还是个闲不住的人,这样吧,大家一起玩下棋,谁输了谁自罚一杯!”
在坐的不是皇子就是重臣的孩子,不可能玩那些有失礼节的东西,输棋罚酒,算是玩的过分的了。
提了这个建议,大家立马行动起来,不一会儿屋内就摆下了棋盘。
虽说观棋不语真君子,但这是玩闹,也没有顾忌那一套,大家在一旁指点的指点,下棋的下棋,热闹的厉害。
秦楚白和苏月云以及另外两位皇子坐在桌边,看着前方的热闹,均是噙着笑意。
而她想的还要更多,比如陆景山登上皇位之后,这几位皇子的下场。
与现在的和谐比起来,那时显得更凄凉。
陆临渊自从陆景山问出秦楚白为何要看着他的时候,就一直在注视她,见她频频看向前方的人影,嘴角抹平。
还说是发呆,这已经看了他多少次了!
秦楚白自认为这几次看的隐秘,丝毫没有发现自己早就暴露了。
陆临渊棋艺精湛,将陆景山、陆勤玉两位皇子接连打败,苏诗昀不由笑道:“三殿下棋艺一如既往,尔等甘拜下风!”
他们几人对视一眼,心甘情愿的喝了酒。
众人玩闹到辰时末,哄哄闹闹的要去听戏,陆临渊站在酒楼外,看着如墨般天色,淡淡道,“爷不去了,你们去吧!”
众人本就是给他送行,见他意兴阑珊,亦没了兴致。
大家告辞对方,三两成群离去。
陆临渊负责送秦楚白回去,众人都没有异议,毕竟人家有婚约,不可能会说些得罪人的话来。
回去的路上,两人坐在马车里都没有说话,车内充斥着酒味,是从陆临渊身上传来的,她用身体不好为由拒绝喝酒,所以微醺的只有他一人。
说来也是奇怪,明明一开始都还好的,宴会后半部分,他就像是着魔了一样,一个劲儿的往自己嘴里灌酒,像是和谁赌气一样。
秦楚白对他没有多少感情,所以对于他灌酒的行为很平淡。
“你就没有话要跟爷说?”陆临渊本来想让她自己察觉问题然后道歉的,没想到她就是个没心肝儿的,只能率先打破宁静。
秦楚白看着他一脸茫然,说什么?哦!应该是他要去军营了,她这个做未婚妻的,多少应该吩咐点什么才对。
“殿下进入军营之后要保重。”说完这句话,空气一片死寂。
陆临渊等了半天,都没有等到她的后半句话,有些不甘心,“这就没了?”看陆景山的时候倒是有的是精力,怎么跟他说半句话都没精打采的!
他有些吃味儿了,空气中飘荡着淡淡的醋味,可两人都没有察觉。
“……殿下若是有做不好的地方,千万不要气馁!”秦楚白想了想,又在原有的基础上又加了一条。
陆临渊只觉得太阳穴跳动的厉害,这算是什么交代?
果然就不该期待她这个没心肝儿的人说出什么好话来,他都要走了,难道就半点都不担心他去军营那儿吗?
还是说她脸皮太薄不敢说?
陆临渊侧头看了一眼她苍白的脸颊,觉得自己猜的没错,心里稍微好受点儿,又想到她是在病中来给他送行,心里更软了。
“明日离去,不知道何时才会见面?爷虽然跟你没有多少接触,但你始终是爷的未婚妻,难免会有所牵挂!”
他难得收起不羁的模样,用一本正经且一往情深的表情和她说话。
秦楚白淡淡的看着他,面无表情,半点感动都没有,只有一脸的茫然,以及觉得他有些莫名其妙。
她不能理解一纸婚约会带来这么大的牵绊?难道不应该是长期的相处,才会有这种依依不舍的情愫吗?
他越是这样,就越让她心生猜忌,莫非他上一世沾了她的血吧?
陆临渊没有察觉到她的嫌恶,一本正经的继续说:“你一定要等着爷回来,不许勾三搭四,让爷担心!”他虽然不着调,却是最重情的人,有这一纸婚姻,她就是他的责任。
秦楚白闻言嗤笑一声,虽然在心里猜测他和皇帝是一伙儿的,只不过是伪装的好,但见他演的情深,也配合他演戏。
得了她的回应,陆临渊很开心。
很快,晋国公府就到了,她从车上下去,对他颔首,静静的望着马车离去。
马车上,陆临渊想了又想,直接从窗户口窜出来望着她所在的方向挥了挥手。
秦楚白嘴角一抽,矜持的也挥了挥手。
第二日,陆临渊站在城外,与送别他的人一一道别。
“三皇兄,听说军营很苦,你要是承受不住就回来,父皇不会说什么的!”六公主陆曼株拉着他的手有些不舍。
陆勤玉刚好听见这句话,脸色有些难看,“胡闹!军营是你想说去就去,想走就走的地方吗?进了那里,你心中就该有这份责任,再苦也要咽下去!”
他曾经待过的地方,并不想听见有人用这种语气轻贱它,那里其实比外面的世界更加纯粹些。
陆临渊只是不忍心责备陆曼株,对于陆勤玉的话,他是认同的。
当初下定决心去的那一刻,他就是抱着磨砺自己的心去的,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可不是他的性格。
“七王弟在京城也要保重,三皇兄这次去,可是抱着超越你的决心的!”现场的气氛过于沉重,陆临渊又恢复了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听了他这句话,众人都笑了。
陆勤玉的功劳可不是这么容易超越的,毕竟他还舍掉了一双腿。当然,众人都知道他是在活跃气氛,所以并没有放在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