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姨娘手段当真了得,把这件事情瞒的死死的。
如果那个丫头都不知道,就只有柳姨娘身边的人才知道了,这事不能太冒进,她得回去同小姐说说。
秦楚白正懒洋洋的摊在院子里吃水果,见她回来,掀开眼皮子问道:“打听清楚了吗?”
冬青做事向来有分寸,也没有多少无功而返的时候。
正因为如此,她此刻的情绪很低落,她辜负了小姐的嘱托,“小姐,柳姨娘把事情瞒死了,奴婢一无所获,还请您降罪!”
她没把事情办好,应该受到惩罚。
秦楚白摆手,这种情况她早就料到了,让她去调查,只是想确认一下。
现在好了,得到冬青的话,她至少能肯定柳姨娘背后还有别人帮忙,毕竟她已经沾手了,没必要再瞒着太医是谁?
“无碍,你先休息一下,海桐你也下去吧,让我一个人静静!”
说完这些,她适时的翻了一下身,抻抻懒腰像是午后的猫儿一样。
黑夜降临,天上繁星点点,今夜并无月亮,但因为晋国公府的油灯够亮,把整个府邸照的像白日一样。
她的院子屋檐下也有几盏灯笼挂着,摇曳饭烛光照在她的脸上,让她变得忽明忽灭。
“在树上站了这样久,你就不累吗?”秦楚白说完这句话,又拿着书翻了一页,津津有味的看了起来。
这句话像是错觉一样,因为她并没有动作,依旧是之前的样子。
蹲在树上的云岩怔了一下,不太确定是不是自己听错了,下意识看了一眼侧面的巨树,哪里好像没有别人。
难道是他这些日子睡少了,才会出现幻觉吗?
“不用自我怀疑,说的就是你,下来吧!我们谈谈,顺便解救一下你喂蚊子的命运。”这个季节,越是靠近树木蚊虫越多,他站在上面,铁定也被咬了。
云岩这才确定秦楚白是在叫他,可是他明明伪装的很好啊!她是怎么发现他的?
他百思不得其解,不明白为什么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会察觉到他这种会武艺的人存在。
带着疑问,他从树上跳了下来,对着她双手抱拳,“见过秦小姐!”即使如此,他也没打算暴露自己的身份。
那人走的时候可吩咐过的,不能被她发现了,虽然现在被发现了他的存在,可那人他还是不打算说出来的。
这是他最后的倔强,誓死不说出谁让他来这里的。
秦楚白并没有为难他,随手拿起一旁的糕点递给他,“我看你在树上站了一整天,就不饿吗?”
就算再没有口腹之欲,但也是肉眼凡胎,一直不进食,谁能扛得住,这种自我伤害的行为,她并不赞同。
“多谢小姐。”云岩没有客气,接过来就是一阵狼吞虎咽。
作为一个从小到大的武者,那人叫他来保护一个未出阁的少女时,他是拒绝的,甚至有些排斥她,但这两天观察下来,他觉得自己太自负了。
这种擅自断定一个人的行为,其实是在变相的贬低自己。
“不用谢,谁叫你是我哥的人!不然我也不会让你下来吃东西,而是让你继续喂蚊子了!”
听完她的话,云岩剧烈咳嗽,糕点过于干燥,加上他吃的着急,冷不丁的听见自己最后的伪装暴露了,吓到被呛着。
秦楚白这时十分贴心的给他到了一杯水,云岩早已顾不上尊卑有别,抱着杯子一阵猛灌。
“小姐是怎么发现属下的?”他自认为已经藏的很好了,一直都没有人发现他的存在,她又是怎么查到的?
虽然这些天她的变化很大,可也没有到这般恐怖的地步,让他都有些怀疑眼前这个人到底是不是秦楚白了。
那个受气包可不会如此强势,不但发现了他的存在不说,还道出了他的身份。
“这个你不必管,我自有我的长处,说回你吧!哥他叫你来干嘛了?”保护她是基本的,那还有别的事情吗?
她心里有些好奇,对于哥哥心思的好奇。
“只有保护好小姐这一条!”他纳纳的说完这句话,依旧没有从之前被发现的震惊里走出来。
这样吗?
秦楚白有些失落,原以为他还吩咐了更多的事情。
“属下想冒昧的问一句,小姐你既然如此聪慧,为何这一年里不找柳姨娘的麻烦?”看府里那些人的神情就知道,没有人在意她是嫡女,依着她现在的性格,早该反击才对。
秦楚白失笑,这事并不打算瞒着他,一来,他是秦子绪的人,她是放心的,二来,他能力不错,是一个可用之人。
“之前我不在府内,一直都是冬青伪装的,既然要瞒着所有人,就不可能大张旗鼓的去惹事情!”
那时候自然是越低调越好,至于现在嘛!她已经回来了,有恩报恩,有仇报仇!
云岩这才恍然大悟,看着她的目光更加复杂了,“那小姐您这一年去哪儿了?”主子那边都未察觉,所以她很强。
面对强者,他心怀敬畏,同时也有些复杂,总觉得自己被耍了。
“你这几日不是看出来了?我会医术!这一年里自然是跟着师傅学习去了。”说起回府之前的事情,她有些恍惚。
那段日子虽然苦,但却是她为数不多开心的日子。
师傅待她很好,而救治的乞儿也是很好的人。
回到京城,好像一切都变了,就连街上的乞儿,都变得更加的圆滑,让她看了心生冷漠而不是同情。
云岩沉默了,他第一次知道,而这也告诉他之前的自己是有多么的自负,面目一定很丑陋。
“小姐睿智,属下佩服!”原来所有人都不像表面的那般平庸,而他站在方外看人的样子也很蠢。
在这红尘里,每一个人都很有可能是别人的笑料,他之前嫌弃秦楚白是个柔弱的小姐,却没有想过自己早就暴露了。
“不敢当,都是身不由己而已。”他的夸奖,并不受用于秦楚白。
见她这副淡然的模样,云岩更尴尬了,好像从始至终,都是他大惊小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