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一大夫是女科圣手，咱们城中百姓听到这个名字都是十分敬仰的，可是经过救治的人却没人愿意说出她的长相。”
姜宛烟真是觉得太奇怪了，不过她倒是也不慌。眼下她虽然能给钱夫人做这个手术，可是她还是想找个女科圣手来帮忙给点意见。放在现代的话，这个方法应该叫做会诊。
见姜宛烟陷入思量却未答话，钱大夫有点心急道：“姑娘认识蓝一前辈？”
姜宛烟摇头，“之前想要去拜访的，只是耽搁了。”
钱大夫担忧，“这蓝一前辈据说脾气十分古怪，若是不肯帮忙或者……”
姜宛烟能理解钱大夫此时的担心。
蓝一不愿意帮忙是一方面，若是同意帮忙可是相交不深，不肯尽全力救治怎么办？
“钱大夫暂时不用担忧，近期就让钱夫人好好养身体就行了。” 姜宛烟安抚道。
不知道为什么，姜宛烟总觉得蓝一曾经也是积极济世救人的，她觉得这样的一个人，不会看着病患苦痛袖手旁观。
蓝一现在不出山，可能另有隐情，不过不管如何猜测是猜不到的，还是要去看看。
钱大夫仔细看了一眼姜宛烟，见她书胸有成竹，顺势就要下跪，姜宛烟却一把将他扶起来。
“钱大夫想要说的，想要叮嘱的，我都知道了。请钱大夫放心，我定然会有了万无一失的把握，才敢给钱夫人治疗。”
钱大夫连连点头，抹了一把额头上的薄汗，“姑娘的医术我自然是相信的。只是关心则乱，我不忍夫人受苦。”
姜宛烟点头，“我自然清楚，在我还没有确认之前，二位还有考虑的时间。”
姜宛烟想着又看向钱夫人，“夫人也无需着急，这段时间也可好好想想。是孩子给钱大夫的陪伴重要，还是您的陪伴最为重要。”
钱夫人神色一顿，眼中似乎瞬间就流出很多不舍。
姜宛烟觉得她应该是可以想清楚的，在这个将子嗣看的大过天的古代。有一个只要你好，便可以不要孩子的丈夫，多么难得。
任何的药，治疗都是有风险的。
是保持原本的状态留点遗憾好，还是那样无畏向前填补一处遗憾，可是又生出一处遗憾好呢？
这样纠结的事情，没人能给答案。
只有自己去衡量。
钱大夫和钱夫人离开，姜宛烟便开始整理手术药物，和必要的工具。
第二天一早，她直奔蓝一的福禄药堂。
姜宛烟刚一进门就被一个梳着发髻的小丫头拦下。
“今日不看病，你走吧。”小丫头看着也就十一二岁，声音脆声。
姜宛烟见了，耐心道：“我也是大夫，今日前来不为看病，只想有事情请教蓝一前辈。”
“我家姑姑说了，若是同行来到，直接打出去。趁着我还没有动手，你快点出去。”那小丫头说着，就亮出双掌，似乎姜宛烟不走，她下一秒就打人了。
姜宛烟见状，神色浅淡看着小姑娘：“你爱吃糖吗？”
小姑娘一愣，低头看看自己胸前，衣服挺干净呀，并没有粘上糖果。
“你为何如此说？”小姑娘收了招式，却仍然盯着姜宛烟警惕的问道。
“你的牙齿，不是很好。”姜宛烟漫不经心的回了一句，眸光在药铺内部打量。
“不许你看。”小姑娘一下子跳到姜宛烟面前，整个人呈现一个大字型。
可就是这样一瞬，姜宛烟有点发怔，不理那小丫头的阻拦询问道：“蓝一前辈如今不给百姓看病，是在研究什么药吗？”
“要你管，你别看，出去。”小姑娘说着上前拖着姜宛烟的胳膊往外拽。
不过小姑娘拉扯 她的时候，却突然脸色涨红，胸脯剧烈起伏，喘气似乎也费劲。
姜宛烟停住脚步，手搭在小姑娘脉上。
“你有心脏病，不宜激动。”
小姑娘闻言快速抽回拉扯姜宛烟的手，一脸惊讶的看着她。
她的话跟姑姑的一样……
“你帮我通报，若是蓝一前辈当真还是不愿意见我，我再走。”
姜宛烟只想争取一次机会，虽然说同行是冤家。但是大夫和大夫之间，除了家传秘方不愿意外泄以外，当真是需要交流的。
姜宛烟觉得若是蓝一是个成熟的大夫，是会愿意见自己的。
小丫头听到她的话，半晌点头道：“那好吧，如果我问了，姑姑还是不愿意见你，你就离开。”
“好。”姜宛烟见小姑娘终于松口，心中一喜。
小丫头说完跑去后院，姜宛烟则来到药铺的柜台处仔细查看。
福禄药堂的草药格子似乎有点奇怪。
女科一般都是服药调节，可是蓝一的药格子似乎都是治疗外伤的药。
她总是感觉蓝一这几年不是不看病了，而是不看女科了。
“姑娘，姑姑说让你看一眼这个方子。她说你若是能说出这方子中的精妙，她便见你。”
这回出来的不是先前那个小姑娘，此时站在姜宛烟对面的姑娘年纪应该跟她差不多。
姜宛烟无奈，是觉得那个小丫头立场不坚定，所以特地换了一个人来吗？
不过既然蓝一给自己一个机会，姜宛烟便想着抓住。
她接过姑娘手中的方子扫了一眼，狐疑道：“姑娘没有说错？蓝一前辈想我夸这方子？”
“是，没错。”对面的姑娘十分笃定道。
姜宛烟内心挣扎，她要说实话，还是恭维两句先见到蓝一再说？
“蓝一前辈这方子很……差。”姜宛烟脑中准备了一堆逸美之词，可是话到嘴边她就是说不出来。
这方子就是差，几味根茎叶效果完全不同的药就写个学名摆在那里。若是病患没有在药铺拿药，而是自己配药，只要是稍微想错，影响药效是小，害人性命是大。
“放肆，你说什么？”那姑娘见姜宛烟如此说蓝一，瞬间怒气中烧，摆出了跟刚刚小丫头一样的攻击姿势。
那小丫头看着就不像是有攻击力的，但是眼前这个姑娘可不一般。
她虎口的茧子很厚，一看就是经常拿着兵器的。
虽然不算胖，但是看着却有习武之人的健壮。
姜宛烟见着架势似乎自己不改口就要挨揍，可是她却坚持道：“看来蓝一前辈多年不出诊技法退步了，既然如此，我也便另请高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