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钩,勾出冷冽森寒。
此时的皇宫潜伏在黑夜之中,像是一头沉睡巨兽,等待被人唤醒激发嗜血野性。
相比漆黑夜色,皇宫内灯火通明。
长长的回廊高贵奢侈,不时传来轻轻脚步声。
近了,才发现是几名宫女提这灯笼引路,被包围中间的人一身富贵红色华丽装扮,莲步优雅,看出来定时平日里气势凌人养出来的习惯。
只可惜,她的脸此时被薄丝包裹,只有耀眼娇凤冠可辩解出来,她便是当今太后。
这大晚上的,她是要往哪里而去?所为何事?可真令人好奇。
转过角,他们往威仪高贵之地前去。
“太后,您来了。洒家还思想着要不要前去迎接您呢。”这一声尖桑即便是被他努力压抑,还是听得出来正是侍候皇上的周公公。
气氛稍稍有些冷。
周公公正想再度福身请安,漫不经心的话便道了下来:“带路吧。”
“回禀太后,皇上还在御书房里呆着,奴才他也不愿意见。”周公公颇为担心低语,也许是太后一双眼睛太冷,周公公话语更小心翼翼。
“周公公的意思,是请哀家来劝说皇上?”
“奴才斗胆。太后若是要惩罚打扰之罪,奴才谢罪。”
看着跪地的周公公。太后眼角一眯:“起来吧,哀家知你是为皇上着想。无妨。”
甩袖转开身子,太后一身不可靠近气息推开御书房房门。
却愣住。
金色辉煌映衬之下,皇上赫连华翼正伏着,浅眠——
周公公正要上前,被太后一眼瞪了退下,而她也跟着退出门外,吩咐了好生看着才回来后宫。
此时的赫连华翼,正做着一个梦,一个日日夜夜纠缠他的梦——
他行走蛮荒森林,踏着一个又一个巨大的爪印前进。
每踏过一个步子,便留下金色发光的龙鳞.
龙的脚印?
赫连华翼猛然大笑。
龙鳞,龙印……
难道这是在跟他说明,他赫连华翼才是那个命中注定的天子。瑞安一朝之主,未来统治天下的龙轿子!
他猖狂大笑,笑得得意,笑得高潮满足。
然——
笑声没有维持多久,忽然天地瞬间变色。
原本晴朗美好的天气忽然风云骤变,天气转变比娃娃的眼泪还来得让人防不胜防。
郎朗乾坤的天,一下全都黑得他慌了。
风云变幻,雷光闪电呼啸而来,大有将整个王朝吞噬掉那样疯狂。
深幽的夜在他愤怒之间忽然一转,瓷白亮光让他双眼都要睁不开,只能凭借着手的遮掩慢慢适应。
“啊——”
迷雾散去,景物随之变化,呈现在他眼前的是一条呈卧潜伏的黄金龙,神态安详似是正安眠。
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为什么会有这样灭绝的龙出现?
目不转睛盯着这龙,他双眼忽然愤怒!
低头看着自己,扬起双手,仿佛能在掌心确定只有他赫连华翼能才是真正的天子!他才是,只有他才有资格拥有这个位置。
都说瑞安每一位帝王都有圣女守候!而圣女便听说是龙的后代传人,如此广传了下来。
唯独他,没有——
若废府里的凤兮是当年圣女被烧时候拼命抱住的胎儿,那不就是……
而她似乎,一直守护在七弟赫连苍穆身边……
不!绝对不会——
一动不动注视这条酣睡的龙。赫连华翼心中怒气逐渐平息,确定眼前的龙不过是虚拟雕塑。
吼——
突地,一声怒吼,一头双眼赤红的怪兽朝他冲过来。
杀气腾腾,赫连华翼满身寒栗,睁大双眼大声嘶吼着‘救命’。可任他怎么呼喊,始终静悄悄一片。更没有他的声音回响。
他慌乱在原地,怎么跑也跑不动。
浑身汗水浸透,过大的惊恐无力感让他只能眼睁睁看着怪兽扑过来。咽喉如被人狠狠抠住无法呼吸,惊恐尖叫也发不出来,脚下犹有千斤坠,钉在原地根本无法动弹。
濒临死亡的绝望瞬间将他秒杀淹没……
“啊——”
案几上的人忽然尖锐嘶吼,惊醒了。
大口喘着气,额际和面上,背后都是冷汗淋漓。
晕黄烛光之下的脸色越发苍白起来。
双手狠狠握住拳头,浑身颤抖。这种濒临死亡的恐惧感心悸在残留在脑海里。
手脚僵直都要如噩梦中的自己那样,他却感觉自己已经虚脱。好似刚才惊恐的,不仅仅是一场噩梦,而是活生生的事实。
梦中提到的龙,天色变化,还有圣女的事情,不都是跟凤兮有关系吗——
书房门外一阵阵的担忧呼唤。
“进来——”
眼见周公公带着人走入。却被挥手暗示退出。
沉重喘息,他不敢在闭眼,怕是又要回到那个绝望梦境,连着守护天子的龙都对他视而不见……
“皇上……”
周公公担忧轻唤,尖锐嗓音惹得赫连华翼连连皱眉。一张威仪面容即便在惨白,在见到他们时还能维持高高在上的姿态不变。
“你也给朕退出去。”
随手抹掉额上冷汗,身上单衣早就已经被冷汗浸透,黏黏在身上,一动,更是冰凉阴寒。
许久,赫连华翼才缓缓站起。神色阴霾,眉目之中阴郁不散。
龙?守护?赫连苍穆?
呵呵……
一个江山岂能容忍两龙存在。如今他已经是真龙之子。
嘴角阴测测上钩冷笑。
呼风唤雨的他难道还能被他玩弄于鼓掌之中吗?
不,绝不!
他一定会让他们好好享受他给予的恩泽,哈哈哈……
翌日,凤晚阁,主楼
晨间空气微微沁着舒服气息,阳光也温柔了些许,轻轻刷洗难得的好时光。
臂弯中沉睡的可人儿贪婪安享好觉。
但见她红唇忽然弯开,微微的,似笑非笑。
晶莹的薄汗将她柔软发丝染上点点湿润,女人特有的体香从她气息中不断吸引着他,幽幽,若有似无撩拔着他的耐性和抵抗力——
不知是有多久,没有如此的拥抱她醒来,望见的人第一眼就是对方。
以往他不愿让太多人知道他会顾虑着她的清白和狂野矜持。
如今,他衣衫不整躺在床沿,一脚笔直神在床面,一脚轻松弯起。
悠悠将结实上半身靠入床沿,低头一望,便是亲昵趴在他怀里安心甜笑浅眠的小东西——
长长眼睫入蝴蝶羽翅颤动,一双性灵无邪的眸子直勾勾闯入他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