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尔尔，把这个帮我复印一下？”
“尔尔，我楼下有个快递到了，帮我去拿一下。”
“尔尔，帮我去买一个咖啡。”
“苏善尔，你脑子里究竟在想什么？怎么可以用四联纸复印文件？”
“小苏……”
“尔尔……”
－
帝都，高档写字间里。
苏善尔只觉着自己已经被彻底掏空。
出来工作的日子，一点都不简单，哪怕她有名牌大学的学历。
因为，她的学历本就有水分，是苏家为了给她镀金，便于她嫁给有钱人，所以才帮她弄的。
平时在家里，她学的都是钢琴，插花，茶道，等一些名媛淑女们的玩意儿。
现在，她来写字间里讨生活，以为的以为，都跟她想象中的大不一样。
章若虚给她安排的职位是助理，但实际上，就是一个办公区打杂的小妹，帮这个复印一下文件，帮那个取份快递。
说不辛苦是假的，说不委屈也是假的。
原本她在家里，过的都是大小姐，少奶奶的生活，忽然就变成了一个人人都可以指使的小丫鬟了。
但是，这样的生活，却是有尊严可言的。
她从章若虚事务所领取到的每一份薪水，都是自己的辛辛苦苦赚的，用起来格外有底气，跟以前被豢养的金丝雀，完全是两种概念。
中午，事务所的大部分员工都已经出去吃饭了，写字间里显得空荡荡的，只有几个为数不多的实习生，还在这里翻看法典。
苏善尔将办公区打扫了一遍，然后将王律师吩咐她复印的资料给复印一下。
这次，她记住了教训：复印资料，要用A4纸！
复印机的声音平缓匀称，一张张印满文字的纸，从里面流泻而出。
苏善尔一遍整理这，一边确定自己这回没有搞错，无论文件还是用纸，都是对的！
然而，下一秒，苏善尔就乐极生悲了！
锋利的A4纸，划破了她的手指。
“嗷！”
苏善尔低呼一声，很快便发现，自己的手指上，多了一道血痕。
她伸手往口袋里一摸，很悲催的发现，自己没有随身携带创可贴。
再看看手指上的血痕，只能自己吹吹，准备去自己的工位拿一张便笺来。
结果，一转身的时候，忽然间撞到了一堵人墙。
“给你！”
章若虚站在对面，朝着她摊开手掌：“贴上吧。”
他宽厚干燥的掌心里，静静躺着一枚创可贴。
“谢谢！”
苏善尔伸手接了过来，用来贴在那道有些微不足道的伤口上。
“还没吃饭吧？”
章若虚又问，随即说：“一起出去吃点吧！”
苏善尔点头：“好啊！”
章若虚是个地地道道的帝都通！
他从政法大学毕业之后，就一直留在了帝都，从一个明不见经传的小律师，一点点奋斗成了一个事务所的合伙人。
正因为此，苏善尔才能去他的事务所里当助理。
换成另外的地方，估计一看到苏善尔这副娇滴滴的样子，都不敢录用的。
再说，帝都很大，人心浮躁，苏善尔空有美貌，很容易成为一些男人眼中的猎物。
所以，章若虚有点不放心把苏善尔放到别出去。
不是他掌控欲太强，而是苏善尔实在太过于单纯，所以他还是想把她放在自己身边，历练一下，让她认识一下社会险恶。
章若虚在帝都很多年了，因为案情的缘故，也接触过形形色色的人，吃的东西，也从路边摊，一直延伸到五星级酒店。
今天，他带着苏善尔去吃的，是一家很地道的炸酱面，苏善尔最喜欢的就是面食。
面馆很小，毫无规模可言，胜在味道足够正宗，所以人也不少。
章若虚带着她到角落里坐下来，一边磨着手里的一次性木筷，一边说：“怎么样？在事务所里，还能适应吗？”
“嗯，当然能！”
苏善尔低头摆弄着手里的一张纸巾，说：“我适应能力这么强，当然不会有问题！”
章若虚看着她微微笑了，道：“对，有一得就有一失，你能适应，我还是挺高兴的！”
苏善尔冲着他笑了，小脸上洋溢着几分天真单纯：“你以为我会是那种干不到三天就辞职的娇小姐吗？”
以前是，但是，自从她下定决心，跟苏家彻底脱离关系的那一刻，苏善尔，就已经是一个全新的女人了。
苏善尔外表娇滴滴，内心里却挺有韧劲儿。
一旦确定了的事情，十头牛也拉不回来，事务所的那点烦难，会让她难过，却并不会让她退缩。
她或许对过去那种衣食无忧，高高在上的生活产生过留恋，但是，被欺骗的感觉，和被打包卖给油腻老男人的事情，又让她感到由衷的恐惧。
章若虚说的没错：有一得就有一失！
但是，她仅仅是失去了锦衣玉食的生活而已，却得到了一份尊严，和一个新的自己。
这样算来，她还是赚了的。
章若虚满意的冲她竖起大拇指，随即从衣服口袋里拿出一个小小的盒子：“作为对你的奖励，送你一份礼物！”
“哇，有礼物收！”
苏善尔伸手将东西接了过来，打开一看，里面是一个小吊坠，吊坠上面镶嵌着一粒亮闪闪的钻石——
恰好，是苏善尔最喜欢的那一类。
“谢谢哦！”
她美滋滋的把首饰收好，正要放回自己的包包里时，身后传来一个女声：“章老师，您也来这里吃饭啊？”
这声音过于耳熟，苏善尔回过身去，看到朝他们走来的年轻女人。
她穿着一身白色雪纺连衣裙，掐腰的款式，越发显得腰身纤弱。
这是事务所不久前进来的一个实习生，名叫顾落薇。
苏善尔对她格外有印象，一来是觉得她的名字很好听，很有诗意；二来，是听章若虚说过：顾落薇是一个老客户的亲戚推荐来的，让他多多照顾。
顾落薇看到苏善尔的时候，不由愣住了：“小苏？”
一个打杂小妹，怎么能跟律师事务所的首席精英律师坐在一起吃饭？
她也配？
顾落薇想到这儿，精致的眉不由得向上轻挑了下。
这时候，她的目光又落到了苏善尔手里握着的首饰盒上，随之笑了笑，道：“买首饰了呀？”
苏善尔嗯了声，随即伸手将那个小盒子放进了自己的包包里。
顾落薇就在她身边的位置上坐了下来，道：“这种地方太嘈杂了，章老师，你若是喜欢这家的面，我可以打包带回去给你！”